沈浩聽到白玉說不會虧待自己，不由想起田雲生，淡淡一笑。
“你笑什麼，不相信我的話？”白玉隨即問。
沈浩搖搖頭，“你們老大除了會拿女人做人質，還能拿出什麼?”
沈浩的語調裡明顯帶著不屑和輕視。
白玉沒生氣，反而一笑，“你最想要的？”
“我最想要的？”沈浩愣愣，看向白玉。
白玉點點頭，表情詭異，“明玉股權。”
“明玉股權，你怎麼知道？”沈浩一激靈。
白玉面露狡黠，“你幫柳眉收購明玉股權，你以為只有你倆知道嗎？你還記得和我常在一起矮虎嗎？”
沈浩當然記得，一個胖胖的傢伙，每次白玉出現，幾乎都有他的影子。
“明玉有個小股東，叫李桂蘭，前不久，有人和李桂蘭談過，想要收購她手裡的股權，李桂蘭沒同意。你知道為什麼嘛？”
白玉抽著煙慢慢道，滿臉氣定神閒。
沈浩搖搖頭，“因為她害怕馬振宇報復她。”
“這只是其一，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李桂蘭是矮虎的母親，矮虎不同意，他母親就不能同意，誰出面也不好使。”
白玉得意一笑。
沈浩手裡的煙差點掉地，我靠，沒想到還有這層關係，李桂蘭既然能有明玉的股權，最起碼也是小康之家，矮虎怎麼還會加入狼牙幫？
聽到沈浩的疑惑，白玉淡淡一笑，“人各有志，光有錢也未必活得痛快。當初矮虎是個窩囊的孩子，在學校總被人欺負，有次幾個校霸劫他，正好被我遇到了，我幫他出了氣，他就一直跟著我。他覺得現在的日子比以前過得痛快，最起碼不窩囊。”
沈浩點點頭，原來是這番來歷。
“白玉，你當初也是這樣進的狼牙幫？”
白玉搖搖頭，“我是孤兒院長大，有次得了重病，沒錢差點死了，是老大出錢救了我。我不管老大是不是壞人，但我這條命是他給的。我幫他了結了當年的仇恨，才能還清我欠他的。”
白玉這番話說的很悲壯。
沈浩的心不禁被觸動，輕輕點點頭。
“沈浩，老大知道你和柳眉現在都缺錢，等事情解決了，除了那份股權外，他再給你三百萬，幫你們把其它三份股權也收回來。”
白玉緩了一下情緒，接著道。
“三百萬。”沈浩以為自己聽錯了，張張嘴半天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才輕聲問，“你們老大，真的願意花這麼多錢，這可不是小數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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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淡淡一笑，“和那些兄弟的命比起來，三百萬不多，這份仇恨在老大心裡燃得太久了，不把它熄滅，早晚有一天他會崩潰。你應該聽過我們老大當初的經歷。”
沈浩嗯一聲，唐老大向沈浩講過。
“你們老大是個有仇必報的人。”
“有恩也必報。”白玉補充一句，“其實他不是個壞人，狼牙幫這麼多年，只和那些幫派作對，並不欺負普通人。”
沈浩笑笑，聽白玉如此一說，彷彿狼牙幫是行俠仗義的梁山好漢，狼樣幫老大成了逼上梁山的林沖。
見沈浩笑了，白玉沒笑，很嚴肅道，“信不信由你，這件事你可以不幹，但從此後就是狼牙幫的仇人。”
“沒有選擇？”沈浩問。
白玉搖搖頭。
兩人都不再說話，點上煙，一口一口抽著，各自想著各自的心思。
車裡早已煙霧繚繞，沈浩把窗戶開啟，一陣夜風裹著寒意吹進車裡，雖然讓人清醒，卻又讓人身寒。
沈浩靜靜回味著白玉和田雲生的話，穿過濃濃夜色，沈浩似乎看到柳眉就站在不遠處看著她。
沈浩揉揉眼睛，前邊是一棵樹，剛才是幻覺。
沈浩把煙重重按滅，一咬牙，回頭看向白玉。
白玉一直在看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我答應了。”
沈浩道。
白玉剛要回答。
沈浩一擺手，“但是你們老大承諾的必須兌現，否則我不會饒了他。”
“放心，如果老大坑你，我也不會答應。”白玉應道。
“為什麼？”沈浩問。
“因為你也幫了我。”
白玉說完，兩人都笑笑，心有靈犀地重重一擊掌。
“下邊我該做什麼？”沈浩問。
“當好你的秘書長，這段時間，和他們三個人都不要有衝突，然後想辦法接近他們，找到金狼頭在誰手裡，剩下的事，我再通知你。”
沈浩嗯一聲，想想，“需要我殺人嗎？”
白玉搖搖頭，“他是狼牙幫的仇人，手刃仇人，我們自己來幹。”
沈浩點點頭。
“田雲生馬上要當會長了，對吧？”白玉突然問。
沈浩這次沒有驚訝，田雲生想當會長，已經不是秘密，狼牙幫能把自己的事情摸得一清二楚，這件事自然他們也會知曉。
“沈浩，一定要幫田雲生當上會長。”白玉拍拍沈浩。
白玉一笑，“這樣他才能更信任你。”
沈浩沒有笑，把白玉放在自己肩頭的手拿開。
白玉愣愣。
沈浩冷冷看著他，“告訴你們老大，我只幫他這一次。”
白玉看著沈浩，點點頭。
兩人又在車裡抽了一支煙，沈浩啟動車子，出了樹林，剛到樹林，對面有車燈照來。
白玉隨即讓沈浩停車。
白玉下車時剛推開車門，又停下，朝沈浩一笑，“我代我女朋友謝謝你。”
沈浩也笑了，“請我吃頓飯。”
“沒問題，等事情結束，讓我女朋友親自給你做，她的廚藝比她人還漂亮。”
談到自己女朋友，白玉臉上沒有了殺氣，全是溫情。
沈浩的心被這份溫情濃濃浸潤，感覺暖意洋洋。
笑笑嗯一聲。
兩人又是一擊掌。白玉下車走了，迅速上了對面的車，按下喇叭，車子從沈浩車前開過。
沈浩往車裡瞟一眼，開車的是矮虎，後大座還坐著一個女孩，長髮飄飄，清純美麗，應該就是白玉女朋友。
果然是個美女。
沈浩輕嘆一聲。車子已經開過，消失在身後夜色中。
沈浩看著車子遠去的方向，不由搖搖頭，白玉，咱兩是一路人，都犯了同樣的毛病，把女人放在了心裡。
沈浩回到家，一夜未眠，腦海裡始終回憶著田雲生和白玉說的話，手裡拿著那幾張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
最後咬咬牙，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既然田雲生已經露出狐狸尾巴，自己在明玉股權的事上就得加個保險。
替狼牙幫找到幕後人對自己還是有利的。
而且他現在也很好奇，那個幕後人到底是誰？
王會長、馬振宇，還是田雲生？
這三個人名在他腦海裡過了一遍，每個人都有點像，每個人又都不像。
拿起筆，沈浩把三個人名寫下，以排除法的方式重新判斷。
首先沈浩把王會長排除了。
王會長雖然是條老狐狸，在江城商界左右逢源，但起家時沒有幫派背景，而且他的膽量也不足以和狼牙幫作對。
沈浩隨手在王會長的名字上畫了一個大大的×。
接著是馬振宇，馬振宇雖然是泥水匠出身，但也是靠打打殺殺起家，而且此人兇狠，做事不計後果，膽量足，唯一一點心機不夠，這樣的事，他能做出來嗎？
沈浩在馬振宇的名字後畫了一個問號。
最後沈浩把目光落在田雲生上，田雲生是地地道道的混混起家，不僅心狠，心機也最深，慣於把別人當槍使達到自己的目的。
以前自己和他談過狼牙幫，田雲生的表情都有點詭異。
難道那個幕後人真的是他？
沈浩手一用力，筆咔吧一聲斷了，田雲生的名字隨即被穿透一個洞。就像田雲生狡黠的眼睛看著沈浩。
沈浩心裡更是一激靈，我的天，真會是他嗎？
沈浩把紙丟在一邊，點支菸，狠狠抽兩口，定定神，下一步該怎麼做，他要好好想想。
第二天天亮，沈浩來到商會，剛一上樓，張凱母親就迎面走來。
“沈秘書長早。”
沈浩笑笑，應聲早。
“王亞茹，你已經搬過來了？”
張凱母親笑著搖搖頭，“沒有，我準備今天搬辦公室，你不說儘快交接嗎，秘書長發了話，我哪敢不聽。”
沈浩也笑笑。
張凱母親隨即把一張紙遞給沈浩，“秘書長，請你簽字，你同意了，我才能交接。”
沈浩接過紙看一眼，是辦公室內部崗位調整申請。申請劉文忠接任倉庫庫管。
看著這張紙，沈浩心裡不禁一笑，張凱母親埋下的這個伏筆終於派上用場。
“他本人願意調崗嗎？這件事必須他本人同意。”沈浩問。
“願意，他可高興了，還要請我和酒鬼孫吃飯。”張凱母親笑道。
“不請我？”沈浩故意問。
“請你，你是秘書長，他怕請不動。”王亞茹呵呵樂。
沈浩也笑了，掏出筆在申請上籤了字。
兩人正欲再說兩句，孫經理從對面過來。
兩人隨即收住話，“沈秘書長，那我就按申請執行了。”張凱母親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沈浩點點頭。
張凱母親拿著申請回了辦公室。
“王亞茹工作挺利索，沈秘書長，這人你選對了。”孫經理到了沈浩近前，瞅眼張凱母親的背影恭維一句。
沈浩笑著嗯一聲。
“孫經理，市裡邊的意見，王會長收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