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沈浩的問詢，孫經理立刻笑了，“收到了，昨天市裡通知王會長，同意了他的辭職申請。沈秘書長，還是你出面頂用。”
沈浩笑笑，搖搖頭，“這和我沒關係，這應該是市裡綜合考慮的結果。”
孫經理點頭連連說幾聲對。
“沈秘書長，田老闆那邊。”
沈浩看一眼四周，走廊不是說話的地方，沈浩示意孫經理和他去辦公室。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沈浩辦公室。
兩人相對而坐，沈浩給孫經理遞支煙，輕輕抽一口。
煙霧散盡，孫經理正眼巴巴地看著沈浩。
沈浩輕咳一聲，“王會長那邊什麼意思？”
“王會長說他該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事他就不出面了，由田老闆這邊看著安排，他的意思，這事要趁熱打鐵。”孫經理立刻道。
沈浩點點頭。
“田老闆也是這個意思。”
“那咱們就趕緊公佈市裡的決定吧，順便把選舉的事一起辦了。選舉的時候，王會長會過來，為田老闆壓陣。”
孫經理比沈浩還著急。
沈浩看著他，心裡暗道，王會長到底收了田雲生多少好處，才會這麼盡心盡力幫田雲生。
沈浩笑笑，往前一探身，“孫經理，看來你現在就是王會長的代言人。”
孫經理呵呵一樂，沒做答。
不說話就是預設。
沈浩又抽口煙，“孫經理，選舉之前有一件事必須得辦，這件事不辦好，誰來坐鎮都不踏實。”
“什麼事？”孫經理忙問。
沈浩往門口看一眼。
門關著。
孫經理順著沈浩的目光走一遍，又落在沈浩臉上。
沈浩壓低聲把田雲生的擔心講了。
孫經理本著臉，一字一句聽得很認真，聽完連連點頭。
“沈浩，田老闆這個顧慮是對的，那些馬振宇的人表面上服了，但心裡不知道怎麼想，如果不提前給他們扎扎針，很可能選舉時出意外。”
沈浩一笑，“你的意思，這件事你能辦？”
孫經理想想嗯一聲，隨即又眉頭一皺，“沈秘書長，憑我的面子，大部分我都您請來，但有幾個夠嗆。”
沈浩沒說話，順手從桌上拿起紙和筆遞給他，示意他把這幾個寫下來。
孫經理立刻把名字寫在紙上遞給沈浩。
沈浩接過看看，這幾個商戶代表，他雖然沒有直接交往，但都清楚，果然是幾個刺頭，其中一個沈浩印象很深刻，當初選自己當秘書長時，這個傢伙就在會上反對過自己，跳得很歡。
沈浩把紙輕輕放在一邊，“孫經理，這幾個人鐵定要支援馬振宇？”
孫經理搖搖頭，“那倒不一定，這幾個人當初都是靠著馬振宇才賺了錢，他們的態度肯定會強硬一點，如果田老闆能給點好處，他們也會轉向。商人都是為利。”
沈浩點點頭，這話有理。
“關鍵是我請不動他們，所以他們想要什麼，咱們就不清楚了，沒法對症下藥。這幾個人不鬆口，其他人也肯定會猶豫，擒賊先擒王。”孫經理一字一句分析道。
沈浩越聽越有道理，又給孫經理遞支煙，“孫經理，那你說誰能請動他們。”
“何廣亮。”孫經理毫不猶豫道。
沈浩心裡不禁一嘆，何廣亮在商戶裡真是有威望，大家不約而同都會第一想到他。
“你這麼有把握?”
孫經理很肯定地點點頭，“何廣亮雖然挑老婆不行，但做生意絕對有頭腦，而且他為人仗義，只要他認準的人，誰有事求到他，都會幫忙，這幾個人裡邊就有好幾個受過他的恩惠，他說話沒問題。”
聽到孫經理對何廣亮如此高的評價，沈浩不禁又回想一遍和何廣亮交往的歷程。
這人確實不錯，既懂得知恩圖報，關鍵時候也敢出頭。
一個疑問同時在沈浩心頭升起，何廣亮有這麼高的威望，他為什不競選會長，在商會只當個白丁？
沈浩不由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孫經理一笑，“這事我也疑惑過，還問過王會長，王會長當初勸過何廣亮，讓他當商會副會長或者是秘書長。可何廣亮這人不喜歡當官，他說他只會做生意，對勾心鬥角的事沒興趣，一張口就把王會長給頂了。還把王會長鬧個大紅臉。”
孫經理說完，沈浩和他都笑了。
想想當時王會長的滑稽樣，這倒很符合何廣亮直來直去的性格。
“沈秘書長，能勸動何廣亮出頭的，現在咱們商會只有一個人。”孫經理看向沈浩。
不用多說，沈浩也知道說的是誰？
沈浩笑笑。
孫經理也笑笑。
一切盡在不言中。
“沈秘書長，我還有個建議。”孫經理一探身。
沈浩點點頭，示意他講。
“吃飯的地方最好在何家排骨館。”孫經理輕聲道。
“何家排骨館？”沈浩頓頓。
“對，在那吃飯表明一種態度。讓大家看到，何廣亮已經完全站到了田老闆這一邊。而且在那吃飯，外人也不會多想。”
孫經理一雙眼睛充滿狡黠。
沈浩看著他的眼睛，心裡想，這個傢伙心機深得王會長真傳。果然是父子兩。
雖然上次在選舉秘書長的會上，何廣亮已經表明支援田雲生，但那只是口頭說說，並沒有拿出乾貨，如果這次把吃飯地點設在何家排骨館，頂如徹底讓何廣亮站了隊，以後他想再反悔，已沒有退路。
沈浩不禁點點頭。
孫經理見狀忙問，“沈秘書長，你同意了？”
沈浩嗯一聲。
‘這樣吧，我去找何廣亮談談，你和其他商戶代表先透個風，不要說會長的事，只說吃飯，也別提其他人，就以你的名義請他們。’
“沒問題。”孫經理一拍沙發，“時間定在什麼時候？”
沈浩想想，田雲生說是今天晚上，但何廣亮那還沒有準確答覆，這話還不能說死。
“先定今天晚上吧，等我見完何廣亮，我再最後通知你。”
兩人同時站起。
到了門前，孫經理又輕聲問，“秘書長，這個飯局是你來這主持嗎？”
沈浩一笑，‘另有他人。’
孫經理面露疑惑。
沈浩沒多解釋。
出了辦公室，沈浩告訴孫經理，自己不在期間，商會的事，他幫著多照應些。
孫經理滿口答應。
沈浩到了樓下，正往車前走，聽到有人喊他，沈浩停下腳步，順聲一看，是張凱母親抱著幾個文件袋，從倉庫方向走過來。
劉文忠拿著個大箱子跟在後邊。
等他倆到了近前，張凱母親笑問，“秘書長，又出去？”
沈浩點點頭。
劉文忠也朝沈浩一笑，“秘書長，謝謝您調我當庫管。”
沈浩擺擺手，笑著指指張凱母親，“不用謝我，謝你師父，沒有沓錢提前培養你，你也沒這個機會。”
劉文忠立刻笑著嗯一聲。
沈浩又囑咐劉文忠以後好好幹。
劉文忠不停點頭。
沈浩看張凱母親眼睛一眨一眨似乎有話要說。
果然，張凱母親讓劉文忠先上去，她要向秘書長請示幾項工作。
劉文忠很知趣地抱著箱子上了樓。
沈浩看看張凱母親，“什麼事？”
張凱母親瞅一眼四周，壓低聲道，“昨天晚上，我回家告訴張金生我當主任了，你猜他怎麼著？”
沈浩搖搖頭。
“他下巴驚得差點掉下來，這麼多年，我第一次在他面前揚眉吐氣。”
張凱母親得意地笑笑，陽光照在她臉上，好像年輕好幾歲，光彩熠熠。
這個主任對張凱母親而言，真的意義很大，不光是經濟上的，更重要的是心理。
沈浩想著也笑笑。
“這都得謝謝你。這次我總算碰見個靠譜的男人。”張凱母親輕聲說。
“不，這是你該得的，亞茹。”沈浩本想說，如果有一天自己離開了商會，張凱母親失去了靠山，丟掉了這個辦公室主任，她會怎麼辦？
可話到嘴邊，看到張凱母親臉上浮現的滿足，到了嘴邊的話又咽回去。
此時此刻，何必讓一個興致正高的女人失落呢。那樣太殘忍了。
“你想說什麼？”張凱母親問。
沈浩收回思緒，搖搖頭，“我是想問你還有別的事嗎？”
“有，這回是公事。”張凱母親隨即從文件袋拿出幾張打印紙遞給沈浩。
沈浩接過一看，是張凱母親擬寫的辦公室工作思路。
沈浩愣愣，翻開看看，思路很明晰，辦公室所有工作都涉及到了。
“這是你連夜寫得?”沈浩問。
“你去秦州的時候，我就開始寫了，改了好幾稿，最後才確定下這一稿，我是你提拔上來的人，我可不想給你丟臉。”張凱母親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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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浩心裡又多了一份感動。
“行，我會好好看的，你別著急，工作慢慢來，有什麼事，多和孫經理，酒鬼孫、劉娜商量，有他們三人幫你，你這辦公室肯定能當好。”沈浩笑道。
張凱母親也笑笑。
正要再說，劉娜從辦公樓裡探出頭，喊王主任。
張凱母親答應著走了。
沈浩站在車旁，看看手裡的幾頁紙，酒鬼孫說的沒錯，王亞茹是個才女，只要沒有外界因素，她一定能當好這個辦公室主任。
甚至比自己還會好。
離開商會之前，自己也得為她加個保險，不能讓她再回以前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