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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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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冬季後,天氣異常寒冷,老黃從河上轉了個方向,向高堤爬去,那邊有一條陰暗的、少人行走的小徑,往東直穿過一片茂密的雲杉林。

當老黃爬到頂上時,停下來喘氣。他看了一下手錶,正好九點,天空無雲太陽也蹤影全無。天是晴的,可萬物彷彿罩上了一層什麼玩意,因為沒有太陽,天空灰濛濛的,這些倒沒有令這漢子不安。他已習慣了這一切,太陽有好幾天沒露臉,不過他明白,再過上幾天,就能在南邊看到這個讓人快慰的天體,當然,它不過是在地平線上露個臉,馬上又會縮回去。

老黃放下大扳手,朝來路看了一眼。在他身後,河流的冰層下,冰上還有好幾英尺的積雪。好一派清寂的純白,觸目所及,全是白茫茫的大地,宛如波浪般起伏著,但一瞬間被凝固了。只有一條暗色的細帶,蜿蜒繞過杉樹林覆蓋的小島向南伸去,其另一端蜿蜒向北,繞到另一個杉樹林島後面,消失不見了。

這一切似乎都漫長的、細帶般的神秘之路,沒有太陽的晴空,出乎意料的陰冷,這些陌生與怪異——沒有令這漢子驚奇,並非他早就習慣了這些,他是新來之人,初次在此地過冬。他的糟糕之處是沒有想象力。他對常規之事反應敏捷,但僅是對於事物自身而言,他並不明白這事情將意味著什麼。

零下三十度的低溫,他對這一事實的感覺就是寒冷和不快,僅此而已,這一事實未能使他想到作為一個對氣溫有要求的生物的脆弱之處;也未想到人的脆弱,一般情況下只能生存於起伏幅度不大的氣溫之間。

這表明一點兒凍傷就能使你的生命受到威脅,你必須戴手套、護耳,穿保暖的鹿皮靴和厚襪子。

老黃繼續前行,一口唾沫讓他的腦子轉了起來。一聲清脆的爆裂聲嚇了他一跳。於是他又吐了一口。這口唾沫仍然是還沒落到地上便在空中凍住了,發出爆裂聲。

他將在下午六點以前趕回營地,是呀,六點時天已黑下來了,但那幫小夥子會在哪兒,他們會生好火,並準備好熱氣騰騰的晚飯。至於午飯嘛,他用手摸摸上衣鼓起的部分。它在襯衣裡面,用手帕包緊放在貼身的地方,只有這樣,他帶的軟餅才不會凍上。想到這些軟餅,他快樂地微笑了,每塊餅中間都浸透了醃肉油,還夾著一片厚厚的煎醃肉。

老黃低著頭,在高大的杉樹林中趕路。小路的痕跡不明顯。最後一次雪橇走過後又降了一英尺厚的雪。他慶幸自己沒帶雪橇,輕鬆自在。實際上,除了包在手帕裡的午餐,他什麼也沒帶。現在,他對這奇寒有點驚詫了。當他用戴著手套的手摩擦毫無感覺的鼻子和面頰時,他斷定這天氣真冷。他是條滿臉大鬍子的漢子,但這滿臉的鬍子也無法保護高高的顴骨和挺在鬍子外的高鼻子。

一隻狗跟在他腳後,這是一隻健壯的本地愛斯基摩犬,一身灰毛,從神態上看,和野狼沒什麼不一樣。由於天氣奇冷,它顯得萎靡不振。它明白這可不是出門的時節。它的直覺比這漢子的判斷要準確。這只狗對溫度計一無所知。在它的頭腦裡,對奇寒這個概念恐怕不及那男子明確,但這牲畜有它的直覺。它感到一種隱隱的危險和恐懼,這使它情緒不佳,默默地跟在主人腳後。對主人每一個反常的舉動,它都急於搞個明白,看看是否要宿營了或是到哪兒該找個避風處,或生堆火。這狗已懂得火是個好東西,它希望有堆火,再不然就鑽到雪層底下,與寒氣隔開以儲存自身的熱氣。

狗撥出的熱氣在它的皮毛上凝成一層細細的冰粉,特別是在它的顎骨和凸出的口鼻周圍、眼睫毛上挑著亮亮的冰晶。那漢子的鬍子和唇髭也同樣凍上了,而且凍成了更結實的冰坨,它們隨著每一股熱氣而增大。這與他在咀嚼菸草也有關係。他嘴巴周圍的冰弄得嘴唇發僵,在往外吐煙汁時,無法很利落地完全避開下巴上的鬍鬚,結果那冰鬍子越凍越長,而且漸漸變成菸草的琥珀色。要是他跌上一跤,那冰鬍子會像玻璃一樣粉碎。但他並不在意這掛在下巴上的累贅。凡是在雪原上嚼菸草的人都得吃這個苦。他已有過兩次在寒流襲擊時的外出體驗。不過那兩次都沒有這次冷。

他在林中前行了幾英裡,穿過一片寬廣的、暗淡的河灘地,走下河堤,來到一條封凍的小溪的河床上。這裡是哈德森灣。他知道離河汊還有十英裡。他看了看錶,十點整。他正以一小時四英裡的速度前行,他計算著到十二點半準能走到河汊。他決定到那兒再吃午飯,以示慶祝。

那條狗從堤岸上下來,仍然跟在他的腳後,當主人輕快地在河床上行走時,它耷拉著尾巴,怏怏不快,舊的車轍印雖依稀可辨,但上面已蓋上了一英尺多厚的雪。這條空寂的河,已有一個月無人行走了。那條漢子前行著。他不愛思索,那一時刻也沒有

什麼好想的,他只想到將在河汊吃午飯,傍晚六點鐘,他將在營地與那夥人匯合。

沒人可以說說話,即便有,也沒法說,因為嘴周圍都被冰凍住了。他不停地機械地嚼著菸葉,並且任其琥珀色的鬍子越來越長。偶爾,一個念頭又從腦中浮現出來。天真的太冷了,他第一次體驗到這麼冷的天氣。他一邊行進一邊用戴著手套的手背摩擦臉頰和鼻子。他不時地換著手,無心地做這個動作。儘管他不停地摩擦它們,但就在動作間歇的瞬間,臉頰又麻木了,接著鼻子尖也沒有了感覺。

高天滾滾寒流急,大地上的微渺生命承受著它全部的兇殘。

老黃全身的血液,在酷寒面前畏縮了,血液和那只狗一樣,是有感覺的,也像狗一樣,在奇寒面前想躲藏起來,把自己包裹起來。只要一小時走四英裡,不管他願不願意,心臟都能把血液輸送到身體的各個部位的表皮,但是現在熱血後退了,縮排身體裡面去了。四肢最先嚐到缺血的味道。儘管還沒完全凍僵,他那打溼的雙腳卻越來越凍得受不住了,露在外面的手指也越來越麻木。鼻子和臉頰已沒感覺了,而全身的皮膚也因缺血而變得冰涼。還好,他還平安,腳趾、鼻子、面頰的凍傷不會太重,因為火已大了。他又往火裡添些手指般粗細的小樹枝,再過一會兒,就能續上手腕粗的樹杈了。然後就可以脫掉溼鞋襪,在烘乾之前,裸腳不會受凍,當然先要用雪把腳搓得血液循環。火燃著了,危險被趕開了。那些上了年紀的人難免婆婆媽媽的,他認為如此,起碼有些人是這樣。一個男子要臨危不懼,他不缺這一點。只要有這一點,任何硬漢都可以單獨行動。但臉頰和鼻子這麼快就凍住了,這使他有點詫異,而且手指在這麼快就麻木也令他意外。它們沒感覺了,他差不多無法令它們合攏起來去抓樹枝,十個手指就在眼前,可他感覺與它們相隔千山萬水。當他摸到一個樹枝時,他不得不用眼去看,自己是否拿住它了。他與指間的神經傳導系統沒有阻塞,但沒有感覺了。

這沒什麼大不了。這堆旺旺的篝火,噼啪作響,熊熊的火焰升騰著生命的希望,他解開鹿皮鞋。鞋子已成了冰坨子;德式防寒襪像鎧甲似的差不多箍到膝蓋,鹿皮鞋帶像鋼條盤結在一起,他用麻木的手指折騰一番才明白這是白費勁,他拔出鞘中的刀。沒等他割斷鞋帶——事情發生了。這是他自己的過失,或者說考慮欠周而釀成的災難。他不能在杉樹下生火。儘管從樹叢中扯出樹枝並把它們直接投到火堆中要省事——他應在空地上點火。篝火上方的杉樹枝上承受著重重的積雪。已有幾周沒起風了,每根樹枝上都積著沉沉的雪。每當他從樹下抽出一根樹枝都會引起一次微渺的抖動——對他而言,毫無感覺,然而這抖動卻使一場災禍從天而落。高處的一個樹枝上的雪震下來了,落到下面的樹枝上,下面樹枝上的雪也被打落,這一連鎖反應迅速擴充套件,波及到整棵樹。

老黃和篝火沒得到一丁點的警示,積雪便像雪崩一樣塌下來,火被撲滅,剛才燃著篝火的地方,現在罩著一堆軟酥酥的雪。

老黃驚呆了,好像聽到一聲死刑判決,有那麼一會兒,他呆著,瞪著剛才還烈火熊熊的地方。

他的腦子裡儘管空空蕩蕩的,但對事物的觀察卻很敏銳。他看得出河灣的變化,那些彎道和弧度,還有木材堆,腳該落在哪兒,他總是十分留意的。一次,當他繞過一條河的彎道時,突然警覺起來,躲開他正在走的地方,順著小路後退了幾步。他知道這條河是整個凍到底的——北極的冬天沒有哪條河還能有水——但他也知道山坡下有一些泉水冒出來,在雪下面貼著河在冰面上流淌。他還知道,這些泉水在最寒冷的時候也不會凍上,同時對它們的險惡也清清楚楚。那是些陷阱。在雪下面隱藏著一窪窪的水塘,那雪可能有三英寸厚,也可能有三英尺厚。有時水面上有一層半英寸的薄冰,上面蓋著雪。有時冰、水相間有好幾層,因此當有人不小心踩到上面時,會連續下陷好幾層,有時水會一直溼到腰部。這就是他驚駭得向後退的原因。

他剛才已感到腳下的鬆動,並聽到雪下薄冰的坼裂聲。在如此奇寒下,要是弄溼了腳,那麻煩就大了,甚至有性命之憂。至少也要延誤時間。因為他將不得不停下來,點燃篝火,在火的保護下他才敢脫光鞋襪並將它們烤乾。他站住腳打量著河床和河堤,認準水流來自右面。他摩擦著鼻子和臉頰,動了一會腦筋,然後轉向左面,謹慎地躡步前進,每一步都用腳先試探一下冰面的虛實。一旦險情解除,他就嚼上一把新的菸葉,甩開步子,恢復到一小時四英裡的速度前行。

在之後的兩小時行程中,他遇到了幾處相似的陷阱。下面藏有水窪的雪通常看上去有些凹陷,並且像砂糖結晶似的,能讓人看

出危險來。不過他還是差點兒上當。還有一次,他懷疑有危險,強迫那只狗在前面走,那狗不願意,一直躲到後面,直到主人把它推上前去,於是它快步穿過潔白平整的雪面。突然,雪面塌陷,它踉蹌著歪向一邊,跳出水坑,尋找堅實的落腳點。狗的前爪和腿都溼了,沾在腿上的水幾乎馬上就結成了冰,它反應很快,舔掉腿上的冰,然後倒在雪地上,開始咬掉爪趾上的冰塊,它是出於本能這麼幹的。

如果讓冰留在爪趾間,腳會疼痛。狗並不考慮,不過是它的腺體會分泌出的一種神秘的刺激促使它這樣做。但這漢子會思考,他能對眼前之事做出判斷,他脫去右手手套,幫助狗除掉冰碴。他露出手指還不到一分鐘,就驚異地發現手已經麻木了。天真的是太冷了。他趕忙戴上手套,拼命在胸前敲打這隻手。

十二點,是一天中最亮的時辰。然而在冬季,太陽的軌跡在遙遠的南方,無法越出這裡的地平線。鼓凸的大地擋在太陽與哈德森河之間,正午時分,那漢子走在晴空下,卻沒有陰影相伴。

十二點半,一分不差,他來到了河汊。他為自己的行走而自豪。要是照這個樣子,六點以前與他的人會師是不在話下的,他解開襯衫釦子,掏出午飯,全過程還不到十五秒鐘,在這麼短的時間,裸露出的手指就麻木了,他沒有戴上手套,而是用力在腿上敲打手指,連敲十幾下。然後坐在一個落滿雪的圓木上吃飯,由於敲打而產生的刺痛感一下子就消失了,這使他非常驚異,連咬口軟餅的機會都不給他,他又連續敲打手指並戴上手套,摘下另一只手套以便吃飯。他試著咬一口吃的,可滿臉的冰鬍子使他吃不進口。他忘了生火把它們烤化,他笑了,自己真蠢,邊笑邊感到麻木已悄悄爬上裸露的指尖。同時,他也發現剛坐下時腳趾還有的刺痛感現在也沒有了。他想知道腳趾是否凍僵了。他在鞋裡活動它們,於是明白它們是凍僵了。

他連忙戴上手套站了起來。他開始怕了,上下跺著腳直到感覺到刺痛為止。此刻,他想的是,天氣真的太冷了。

這說明一個人不能太自信。沒錯,天真的是太冷了。他跺腳,甩手,徘徊著,直到確信暖和過來為止。這時,他才掏出火柴,準備生火。他從林子裡的灌木叢中找到柴火,那是些春天雪融時衝到一起的小枝杈,現在都乾透了。他小心地先點燃一小堆火,很快燃成熊熊大火,他在火上烤化了滿臉的冰鬍子,開始在火旁進餐,此刻,看來天地間的寒冷已被人的智力擊退了。篝火燃起來,狗也十分滿意,伸開身子,儘可能近地挨著火取暖,但又要保持起碼的距離以免被火燎著。

老黃吃完飯,菸葉裝滿菸斗,享受地抽了一通,戴好手套,把帽子上的護耳緊緊地扣在耳朵上,順河面小道的左河汊前行。

那條狗失望極了,惦記著身後那堆火。但這狗明白,它所有的父輩都清楚,這是遺傳本能。它清楚在這種冰天是不該行路的,這種時候應該蜷縮在雪洞中,等待積雪把外界隔絕開來,擋住天地間的酷寒。再者,這狗與主人間也沒什麼特別感情,它不過是他的苦力。

因此這狗也無需讓主人知道它對寒冷的恐懼。它留戀身後的篝火是出於對自身的考慮並非替主人著想。可這時主人吹起口哨,模仿出鞭子的抽打聲,狗攆上來,但仍走在主人身後。

他咬上一口新菸葉。

老黃走了半個多小時,不見任何可疑痕跡。但,事情發生了。在一片柔軟平整的雪面,看來表明下面是堅實的大地,漢子卻一腳陷了進去,水並不深,他慌忙跳到硬冰面,這時,膝下小腿部分已溼透了。他懊惱之極,詛咒著噩運,他本想六點到達營地,這下他將耽擱一個小時,他不得不點堆篝火烤乾他的鞋襪。在冰天雪地中必須這麼做——這一點不容置疑。他折回河堤,爬了上去。在河堤頂部,幾棵小樹圍繞的低矮的雜樹叢中,有漲潮時沖積的幹柴堆,主要是小樹枝,也有大一些的幹樹杈和去年的細枯草,他在雪地上架起幾根大樹枝,在它們上面生火可以防止剛燃起的小火被烤化的雪浸滅。老黃從衣兜裡取出一小片樺樹皮,用一根火柴引著,這比紙還容易點燃。把火引子放在用大樹枝搭的柴架上,再往小火苗上添一把把乾草和最細小的幹枝杈。

他謹小慎微地生起火,清楚自己危險了。火漸漸燃起來,他往火堆裡放些大的樹枝,他蹲在雪地上,從纏在一起的樹叢中抽出小樹枝投入火裡。老黃明白這火必須生起來,否則自己就會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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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要是打溼了腳,他必須一次成功,把火點燃。要是腳幹的話,第一次若沒成功,他還可跑上半英裡便恢復血液循環。但是在酷寒下,打溼並凍木了的腳,即使跑步也恢復不過來。不管他跑得多快,打溼的腳還是越凍越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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