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q 籃球部風波（一）
“今天全國都會是晴朗的一天，接著是早上好占卜！！”
觸屏手機的螢幕閃現出女主持人清亮的聲音，“今天排名第二巨蟹座運勢很不錯哦~學業、工作、金錢、戀愛的運勢都相當好。只要 備好幸運物兔子狀的手機小吊墜的話，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
女主持人露出一個微笑，隨之又看了眼稿子，“誒……等等，巨蟹座今天還要注意和獅子座的好好相處喲。或許會成為好朋友也不一定喲~好，接下來我們看白羊座……”
巨蟹座的相關占卜完了後，手機的主人毫不留戀地關掉了螢幕，順手扶了一下有些下滑的眼鏡。
兔子狀的小吊墜？普通的飾品店應該都有的賣，實在不行，也可以問班裡的女生。
至於獅子座的，綠間微微皺起了眉頭，把周圍的人都回憶了一遍，確認沒有相關人物後，他滿意地露出了微笑。
很好，今天又是完美的一天。
與之同時響起的悲催的慘叫是：“你竟然還有時間看占卜節目！都快要遲到了。”高尾汗流滿面地蹬著拖拉車。
身後的綠間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手指輕推了一下鏡框，“命運並沒有眷顧你，你猜拳輸了。”
靠--高尾滿臉辛酸淚啊，和這貨在一起後他就沒有贏過。去他個命運眷顧的神棍理論吧。
微涼的清晨，光線甚好。
“再過一個星期地區預選賽就要開始了吧，會和那個很奇怪的人對上吧？”沒有存在感的第六人。高尾找了個話題。
“啊，是不可能會輸的。”綠間似乎想了什麼，“籃球還是三分才是王道。”沒有遠投射手的成凜外線薄弱，而內線秀德也有相當分量的人物可以與之匹敵。自然而然的，成凜在他這個號稱走動的得分機器面前，滿是破綻。
但不知道意識到了什麼，綠間感到一些不對勁，眯起了眼睛看向了前方。隨即冷冷出聲，“你騎太慢了高尾。”他來不及買兔子吊墜了。
你夠，前面的高尾心底拉出了一串髒話。
……
同樣在早上忙著上學的還有另外一位，半個廢人白羽。一大早拖拉著身子走出大門的時候，登時覺得噩夢來襲，來不及關上門就聽得那熟悉的聲音：“白羽，吃早餐了嗎？”
幽魂不散的黑子站在她家的門前，依舊是那毫無破綻的死魚臉。
黑子提了提手裡的豆漿和麵包，“要吃嗎？”
白羽感覺到口水咕嚕咕嚕嚥到了肚子裡。
結果是，
白羽和黑子兩個人窩在車子的後面位置，一個可勁地啃著麵包，一個慢悠悠地喝著豆漿。
公共汽車的速度不算快，走走停停。等吃飽喝足，沒過一會兒，就到達了站點。離學校還有一段的距離。
吃人嘴軟，白羽老老實實地在藍毛的攙扶下走過了清晨的校園小路。
白羽能走兩步後，就不肯讓黑子抓住她的手繞過他的肩膀這種方式來扶，弄得自己像個殘廢似的。
黑子輕輕地看了白羽一眼，白羽一個發愣。
“吃飽了？”
“嗯。”
“喜歡香腸麵包？”
“呃……更喜歡肉鬆的。”
等等，這都些什麼問題啊。
早晨的空氣清新動人，走在風中都有輕飄飄的感覺。
等白羽回過神的時候，黑子已經帶著她走到了一年a組班級。興許是黑子的存在感弱化了白羽的存在感，黑子親自把白羽送到座位後的整個過程中，沒有一個人注意到白羽。
直到白羽坐下後，和黑子道別並保證自己中午不會亂走後，同桌的松原愛才猛地尖叫：“白羽醬，你怎麼突然出現了？”
白羽冷靜地整理桌面，抽出作業，忽視松原愛的震驚……她該怎麼解釋？這麼說的話，那個藍毛的能力……似乎比她想象中還要恐怖一些啊。能弱化他們的存在感？
“誒？話說白羽看了早上的占卜了嗎？”松原愛湊過頭來，晃來晃去，一臉閃亮。
“那是什麼？”
“嗚哇，白羽醬果然一點都不關注這些東西。”松原愛可憐兮兮地抽出手機，“就是每天都要聽的啊。這個不是最近很受歡迎嗎？看看自己今天的運勢……桃花運什麼的。”最後一句暴露了本性。
看著白羽一臉不感興趣，松原的心巴拉巴拉碎成一片一片的。
“白羽醬是什麼星座呢？”松原再接再厲。
白羽辛苦地回憶了很久，“沒注意。”
松原再次爆發了，“天啊！白羽醬你真的就是山頂洞人吧。你和這個世界脫節了吧。不行不行，白羽醬怎麼可以這樣？你拋棄了這個世界……快說，出生年月日！”
松原愛的悲憤和大嗓門，白羽早已習慣，事實上除了面對那個藍毛外，她一向都很平靜，“8月3日。”
松原愛的眼睛迅速閃過一串資料，然後忽的亮起來，“獅子座啊。”
“獅子座最近運勢也很不錯哦。排名第一，財運好，學業也會穩步上升，嗚哇最重要的是戀愛啊……分數好高。”松原愛不斷晃動著身體，頭髮也跟著晃動，“白羽你要多出去轉轉啊。嗯，和巨蟹座會有點不對頭啊，兩個人的運勢都很旺，會起衝突啊。”
說著說著，松原愛突然覺得不對勁了，一低頭--果然！
“白羽醬你怎麼又在看書！！這不正常這不正常！”
白羽深深地覺得，她周圍沒有一個正常人。
星座什麼的，那是什麼？
……
上午的課即將結束的時候，
[搞定了嗎？]
相田麗子在課間用手機騷擾起了黑子。
另外一邊很快回覆：
[嗯。]
相田冷汗滑下，真是沒存在感的回答。不過這麼說的話，[她真的答應了]
回資訊：[應該。]
這回答啊，真讓人抓毛。不過大概就是成功了吧。相田露出滿意的笑容，她已經開始考慮白羽可以擔當的位置了。可以充當經理職位，還可以負責教新來的一年級，當然，還可以做做陪練。如果能成功挖掘一些大家的投籃水平就好了。
手指摩挲著手機，相田突然想起了一個星期前，連她都無法肯定白羽的實力的時候，黑子說過：他感覺有些熟悉。
後來白羽出手後，他說的卻是：她以前的籃球，不是這樣子的。
嘖嘖，這熟悉的。
[喂，黑子啊。你很瞭解白羽？]
[還好。]
唔，竟然沒有反駁。相田身為女生的少女心盪漾了，周身都開始散發粉紅色氣息，
[快點招來，是不是對人家妹子有意思？]
這一次的資訊回的有點慢，急的相田在桌子上翻騰了兩圈。
[沒。]
好想砸人的感覺。
相田的手指啪啦啪啦，[你確定？你那麼積極幹嘛。全籃球部的都知道白羽是你的人。]天天等著阿郎回家啊。
這一下調戲的厲害，黑子許久沒有回資訊。這對相田這顆八卦心煎熬的啊，眼巴巴地瞪著手機。
直到快上課的時候，黑子的資訊才堪堪過來：[有點在意。]
等的就是這句話，相田滿足地抹了抹手機。在意就在意嘛，喜歡就喜歡嘛，幹嘛這樣？就這樣，相田自動把黑子的意思等同於了“我喜歡”。
上課了，相田只能匆匆回一句，[中午再和你說。]
[抱歉。要吃飯。]黑子的回覆一如既往的冷靜和平淡。
相田切了一聲，卻突然想道：黑子這是要和誰去吃飯？
另一邊，黑子有些鬱悶地關掉了手機。教練一旦發動少女模式，沒有一個人可以抵抗。
他望了眼黑板旁邊的時鐘，默默地對了下時間，計算還有多久下課吃飯。卻不自覺地發呆了。
他想到了白羽這個名字。
眼神閃爍了一下。
與其說是在意這個名字，不如說曾經的記憶太過深刻了。國中一年級，透過影片第一次看到這個人的籃球，掩藏在所有人的光芒之下，幾乎被吞沒的籃球。
下午社團活動時間，白羽第一次希望松原愛能留下，可是事實卻是這樣的悽慘。中午被迫被一個混小子盯著吃飯乖乖不動，為嘛下午也要跟這個混小子呆在一起？
但是，黑子從後面一冒，白羽就覺得渾身涼颼颼的。人家黑子什麼話不說，手一伸，嘴巴一抿--
白羽就可憐兮兮地伸手搭了上去。一搭上去就唾棄自己，這反射性的習慣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我已經跟教練說了，你加入籃球部了。”黑子陳訴結果。
白羽鬱悶了。淚流滿面，但看著黑子一副正經的表情，任是各種辛辣混蛋詞彙在口裡蕩了一圈，也沒蕩出去，“我不要。”乾巴巴的反對。
“嗯，籃球部快到了。”
喂喂，你真的聽懂了我的意思了嗎？
後面的一切都很好解釋了，白羽再一次坐在了籃球部的冷板凳上。這一次傷的更徹底，雙腿動彈不得，整個人就廢在那裡看場上比賽。
眼睛一碰觸到籃球，白羽的狀態就立馬不同了。眼神如同抹上了辣油，在眾人中翻騰一圈，所有人就感覺身上火辣辣的。這種尖銳的逼視感……
按道理來說，白羽來到籃球部，和以前沒什麼不同。不就是等著郎君回家嗎？
但這一次，不少人的臉色卻有些僵硬。他們都是親自見證了昨天那個暴力的籃球，無法再想象一次的籃球。
相田後來也說了，這個女生會是籃球部的經理，順便充當半個教練了。
此話一出，多多少少人有些不爽。如果說相田麗子他們服了，多少是因為對方是個二年級的，而且一開學就震住了他們。長期的相處後，雖然偶爾抱怨一下，但也算承認了這個教練。
但白羽就不太一樣了。當時比賽留下來的一年級不過那麼兩三個，二年級也只有正選留了下來。沒有多少人親眼看到那個被說的有些傳乎其神的投球，聽了都表示半個懷疑。反應大多是：“太誇張了吧。是不是當時太緊張，看走眼了？”其實他們更想說的是，你傻了吧。
親眼見到的不敢相信，更何況沒見過的。
到最後，連親眼見到的都覺得是自己太誇張了。沒錯，那樣的籃球，那種情況下，怎麼可能有人投的進去？還是一個一直在旁邊不說話的女生？
在他們的內心深處，是不願意承認的，一直送水遞毛巾的女生，應該用崇拜眼神看著他們的場外女生……會瞬間顛覆了他們的籃球，超越了他們能力。他們無法接受。
所以在白羽來後，大多數的人目光都起了變化。
他們更願意那個進球是假的，是意外的。而他們，也看走了眼，其實就是個普通的進球。沒什麼大不了的。
在相田親口說出：“白羽，籃球隊經理，副教練。”的時候，場上響起細碎的吵鬧聲。
被叫到的白羽也愣住了，看著相田的微笑半響沒有回過神。
讓誠凜一個全是男生的籃球隊，讓兩個女教練帶？還有期中一個是一年級的？
不少人的表情都不對勁了。
而首先衝破這個詭異的氣氛的是一個夾雜了暴躁的籃球，從場外狠狠地扔了出去--直接扔向的是場邊呆愣的白羽。
籃球呼嘯而來的摩擦聲讓眾人心中猛的一緊，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看見一個籃球旋轉著衝來……
所有人順著籃球的方向第一眼看見了白羽，有人驚呼出聲。
火神、黑子、日向、相田幾人的目光卻是登時冷了下來。但沒有人出手，包括白羽本人也沒有任何動作。
白羽的目光在接觸到籃球的那一刻就冷了下來，冰冷地對著衝向自己的籃球。就這樣，在一些人漸漸睜大的眼睛中，遏制不住的驚呼聲中，她冷靜地看著籃球擦著她的肩膀飛了過去，撞到了身後的牆壁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一個譏誚的聲音從場的另一邊傳來，“太可笑了吧。又讓一個女的帶籃球部？這真的是男子籃球？靠別開玩笑了。讓這樣的人帶誠凜，活該我們被說是小丑啊是白痴啊……”
從眾人的背後看到了是場角落站著一個一年級籃球隊員，神情不屑，性格乖張，一直對著籃球部抱著不滿的態度。
相田眯起了眼睛，大量了一會才確定。沒錯，整個人一年級的不是籃球部的。開學的時候報了名，但因為沒有宣誓各種原因就被退部了。
“你的話，真的可以投球嗎？沒有作弊吧？說不定那個籃球就是有問題的吧。哈……”諷刺直指白羽，聲音也更加尖銳，“是女的話就不要摻進來啊。去玩你們的女孩子的過家家啊。打籃球也是過家家遊戲啊哈。”
“這個籃球部怎麼呆的下去？什麼人都往裡面招……”
越來越尖銳的諷刺中，白羽突然抬頭，墨黑色的眼睛中滑過意思陰森的色調--那個聲音猛然頓了一下，卻努力繼續接下去，“呵，只會瞪人嗎？你們女人就只會幹這個吧。說什麼會打籃球太可笑了。別在這裡侮辱籃球了……”
相田的眉毛狠狠地皺了起來，火神幾乎要跳起來……場面氣氛一下尖銳到極點。
籃球部內一直存在不和諧的因素，尤其是新招進來的一批一年級生，水平不夠就算了，總是找事找麻煩。而這一次，卻是毫不客氣地直接指向了新來的白羽。
“你就別侮辱籃球了……”那小子又重複了一遍。
所有的呼吸提到了嗓子眼。幾個一年級生雖然感覺說話有些狠了，但卻忍不住低頭表示了贊同。
就在所有人壓抑的呼吸聲中，白羽突然蹲下了身子，慢慢地用右手抓起了籃球--籃球仿若吸在了右手掌中，牢牢不動。
而也是在同一瞬間，所有人都覺得寒氣冒起，忍不住睜大了眼睛。眼前這個女生的氣勢全變，周圍湧動著豐饒的怒氣和陰冷的氣息。
“侮辱籃球嗎？”白羽的聲音幾乎冷到零點，眼神如同利劍一般在那個一年級身上掃過，“你猜一下，誰在侮辱籃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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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的籃球場上竟然會存在這樣的人？
“你認為，這個籃球會扔向誰呢？”
“我說，你逃不過……”
--你信嗎？
這一刻，黑子猛然眯起了眼。他知道，白羽真的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