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q 加入籃球部吧（八）
白羽住的地方離學校不算遠，但也絕對不近。平時自己走就要拖拖拉拉半小時，更別說現在自己身體完全是個廢。本想說自己搭公共汽車回家算了，但混小子藍毛愣是不允許，一副你再說一句“我就用眼神噎死你”的表情。
在醫務室簡單地處理過後，白羽感覺肌肉的痠痛感消失了很多，勉強能走兩步。也就老老實實被黑子扶著往家裡走了。
夕陽的散光越拉越長，一片一片地抹上了陰影點綴著橙黃色的暗彩。
白羽走到半路才想起來回去沒有飯吃，隔壁大媽家估計也早吃完了，登時有些鬱悶。不自覺地，她瞅了兩眼旁邊的藍毛。
黑子的感覺那叫一個敏銳，轉頭，疑惑：“走不動了？”
不是……肚子餓了。
白羽抿了抿嘴巴，又低下頭。很明顯的，一看到藍毛的臉，她就不想說了。
看著羽毛低下頭咬嘴瞅著眼前地板的樣子，莫名帶了點可憐相。黑子也忍不住跟著瞥了兩眼地板，嘆了口氣：“說吧，沒事。”一副絕對不怪你的口氣。
白羽又可憐兮兮地抬起了臉，瞟了瞟周圍，才緩緩說道：“還沒吃晚飯。”言下之意就是：老孃我餓了！
黑子抬起睫毛，直溜溜地盯著白羽，愣是把白羽盯得毛了，渾身不自在。過了一會兒，他才低頭：“家裡沒飯？”
“啊？是的。”
黑子皺起了眉，“去我家吃？”
羽毛一個戰慄，連連搖頭，“不用了。”總有種會羊入虎口的不安感。
“那去外面吃？”
等的就是這個……可是，白羽又低下了頭。
饒是淡漠如黑子，看著羽毛妹子低頭使勁磨著鞋子不吭聲的樣子也有點不對勁了。
“腳痛？”
白羽臉黑了，“不是。”好吧，她也不指望藍毛能明白其中的深刻含義。她憋著嘴用不標準的日文磕巴出了一句話：“身上沒帶錢……”說完又低頭了。
好吧，真相大白了。不就是要黑子請客嘛。
藍毛的臉色難得有些變化，他嘆了口氣，“下次直接說就好。”這白妹子到底是有多麼不好意思才這麼糾結。
“下次還你錢。”白羽小小聲地補充。你以為她願意這樣啊。可是她一回家準是廢了，爬都爬不出家門，更別說出去吃飯了。
黑子在附近來回看了一下，“我們去籃球場那邊吧。”
在街頭的對面，有一個小公園，公園裡面的有一個簡單的籃球場。幾個小孩搶著一個籃球跑得歡快。
白羽還覺得有些疑惑，只聽黑子道：“我身上錢也不多，漢堡可以嗎？”
本來你沒錢人家請你，就有點內疚了，還讓人家徵求意見，白羽臉皮沒厚道那地步。傻愣愣地就點頭了。
恍惚間看見藍毛笑了一下。
呃……她眼瞎了。
坐在籃球場旁邊的石凳上，白羽伸著自己的兩條腿，一邊用用手輕輕敲打著，偶爾瞥一眼遠處。
過了大約十分鐘，白羽有些不滿了。開始掐手指玩，要弄出那種啪啪聲才夠格。場上的幾個小孩十來歲，說是打籃球還不如說是在搶球，實在沒什麼看點。
“給你。”
聲音一起，白羽手的動作猛地大了一些，手指的咔咔聲也高了一個調，痛的她咧了一下嘴，憤憤抬頭：“突然出聲很嚇人啊。”
黑子無辜地提了提手中的包裝袋，“我很早就到了。”
白羽黑了臉，好吧，黑子存在感弱也不是他願意的，她的糧食還在人家手裡呢……
黑子遞了一個漢堡過來，“雞肉味的。”
“唔，香辣嗎？”白羽開始拆包裝。
“不是。你喜歡吃辣的？”黑子邊說邊坐在了白羽的旁邊，從另一個包裝袋中提起了兩杯杯香草奶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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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白羽咬了一口漢堡，生菜粘著沙拉醬在她的嘴邊抹了一點白色，“我是吃辣的長大的。”
黑子喝了一口奶昔，遞了一張紙巾過去，“嘴巴。”
白羽吃得開心，沒有反應過來黑子的話。
黑子只好又重複了一遍，“擦一下嘴巴。”
白羽愣了一下，接過紙巾抹了抹嘴，才乾巴巴道：“沒什麼大不了的吧。”最後小小聲道。“我媽都沒有這樣。”當然這句習慣性用了中文。
想也知道那絕對不是什麼讚美的話。黑子看著白羽大口大口地咬，顯然是真的餓了。看著對方幾個大口下去沒一會就吞了，估計對方必然要噎著了。
白羽一口氣沒有倒下來，噎得難受，反射性一臉慘相地抬起頭看藍毛。眼前立馬出現了一杯奶昔，二話不說搶過來咕嚕咕嚕地吸……什麼味道沒有注意，總算活過來了。
白羽長長地呼了口氣，拍了拍胸口。
回過神才有些不安，“這奶昔是你的？”
黑子依舊是那無辜的表情。
呃……饒是白羽也感覺有點不對勁了，搶男性的飲料、還是這個和她八字不對頭的藍毛的飲料，唔，她還喝了。顯然問題有些嚴重。
白羽不安地哆嗦了一下，“你還……喝不喝？”
不要怪她，她長這麼大幹過不少剽悍事，但絕對不包括這件。
就在白羽抖啊抖的手中，黑子淡定地從旁邊拿起一杯喝了一半的香草奶昔，緩緩地喝了起來，咕噥道，“沒事，你喝吧。”就是有點高興。
好吧事情到這份上。白羽也明白了，感情這小子這耍她好玩是吧！手裡的漢堡被狠狠地捏了一下，瞬間變了形，咬牙中蹦出一句話：“香草奶昔啊，這麼幼稚的飲料。”
黑子輕輕地抬了抬眼皮，似乎是若有若無地瞥了白羽一眼，但就這一眼，猛地讓白羽有了一股寒風過境之感。嘖，大傍晚的吹什麼冷風。
“這個味道還不錯。”黑子又吸了一口。
唔，這種一拳打在軟棉花上的憋屈感。
白羽也不知道自己和這小子是怎麼不對頭了，只好低下頭可勁地啃漢堡，又噎了一次，不得已灌起了奶昔。滿口的香草甜味，微微有些發膩，卻莫名地香甜。
“你不吃嗎？”白羽問道。
黑子望著籃球場上奔跑的小孩，慢慢地吸著奶昔，“我回家吃。”
“哦。”
肚子有了點東西後，白羽也沒那麼飢渴了。有一口沒一口的咬著漢堡，偶爾喝一口奶昔。一同看著場上跳動的籃球。
天色漸晚，看不清場上小孩的身影。只有那籃球的跳動在陰影中格外的明顯，也同起跳動聲都格外的清晰。
“白羽的籃球，和以前有點不一樣。”黑子首先張口。
白羽抓著奶昔的手頓了一下，又是這種感覺，明明從來都沒有見過，但對方一副很熟悉的感覺。“肯定是會變的吧。”
“嗯，感覺更兇了。”黑子點頭。
切。白羽咕嚕喝了一口奶昔。
“比起我，你的籃球才很奇怪啊。你怎麼弄出這種籃球的？”一般人想不到這種籃球吧，更不可能去開發這種能力。
黑子沒有再說話，眼睛裡倒映著球場上不斷跳躍的籃球。光影閃爍。
傍晚的風真的有點冷。
在安靜中，白羽吃東西的速度也漸漸地慢了下來。腦海裡也開始重放今天下午的場景，那個衝出去的自己，那個飛奔起來抓住的籃球……清晰地有些不可思議，到現在她還沒回過神，她真的去接了那一球。
腦海裡不斷回放那個急速而來的籃球，旋轉著越來越大的球體，席捲著周圍的空氣衝射而來……但不恐懼，身體反而更加的興奮，大腦也變得一片白。好熟悉的感覺，無論離開了多久，只要一觸碰就瞬間記了起來。她的手指、她的身體、她的感官、她的每一寸肌肉，都沒有忘記這種感覺，撲向籃球義無反顧的感覺。
隨著不斷的回憶，白羽覺得自己的呼吸開始變得短促，身體也開始發熱了。只是想一想，就激動了。她從來都沒有戒掉籃球。
腦海裡閃過一些很恍惚的畫面，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
六歲左右，一米左右的身高，小小個的扎著一個小辮子，抱著籃球到處跑……跑出了房間、跑出了家裡、衝向了家前面的空地，大喊著：“我要玩！”
甚至連球都抱不穩，跑快了還會摔跤。但從那個時候起，籃球就是她的玩具了。
……
“要走了嗎？天已經黑了。”黑子的聲音呢安靜地響起，散在風中。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手中的奶昔早已經喝光。白羽眯了眯眼，什麼都沒有看清楚，天真的黑了……小孩也早就離開了。
她感覺眼睛有點不舒服，抹了抹眼睛，卻沾到了滿手溼。有些滑，有些涼。
“走吧。”黑子已經伸出了手。
白羽看不清楚黑子的表情，發愣地看著眼前的手。許久，緩緩地伸出了手。
抓住的一瞬間，白羽突然覺得自己松了口氣。手指被牢牢抓住拉了起來，黑子習慣地扶住了白羽的身體。
黑子的聲音響在耳邊，“加入籃球部吧。”
加入籃球部吧。
白羽突然有點想笑，卻一個笑容也擠不出來。
“打籃球吧。”黑子的聲音還是那樣的低，緩緩的，卻帶著無法拒絕的力量。
打籃球吧……
白羽感覺自己的身體剋制不住地發抖，這個誘惑……實在太坑爹了。完全掐死了她的軟肋。
“你今天吃了我的。”黑子突然出聲。
誒？
白羽愣了一下，許久才反應過來。意思就是，她吃了他的，就欠了份人情……所以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靠——這貨也太摳門了吧。
虧她還以為這小子或許是個好人。好個毛啊？白羽的這次真的手抖了，嘴角都在顫抖。她和這個傢伙碰上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她彷彿看到了黑子笑了。喂喂，你不會真的笑了吧。
呃啊……為什麼要吃他的漢堡啊！！還有那該死的香草味奶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