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q 加入籃球部吧(一)
兩個小時後,白羽就醒了。入目就是一片明晃晃的白色,似乎發生了什麼事,轉過頭,旁邊坐著黑子。到底怎麼回事?
她剛想說些什麼,但口裡的乾澀讓她的聲音也變了形:“醫院嗎?”
面前出現一個紙杯承裝的水,“要我扶你起來嗎?”
白羽愣了一下,反射性地想用手撐起身體,左手突然撐床帶來瞬間的脹痛感讓她表情一僵,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左手指上壓著一包冰塊。
“你別動。”黑子不給白羽任何反駁機會,放下手中的水後,把白羽身後的活動床板架高。一系列舉動後,白羽總算喝上了溫熱的飲用水,覺得舒服多了,她才有時間打量這個地方。
“黃瀨君有事先回海常了,而火神君,回去跟誠凜跟教練說了情況。”黑子老老實實地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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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意思是現在只有他們兩個?
白羽從小身體就好,基本沒進過醫院,也不喜歡醫院裡面瀰漫的消毒水的味道。就算生些小病也是硬生生熬過去的,如果受傷了什麼也是自己解決。這樣如此正式的躺在醫院裡,讓她有些無法進入角色。
“現在幾點了?”白羽出聲的時候,才突然發覺時間不早了。
“8點,你睡了兩個小時。”黑子已經幫白羽倒好了第二杯水,“再喝一些。”
面對著已經送到眼前的紙杯,白羽本能性地聽從了黑子的話,右手抓起就喝掉了。過了一會兒,她突然反應過來,“也就是說,現在只有我和你?留在海常這邊了?”就算她是個日本白痴,也知道她下午搭車過來的時候花了一個小時啊!
“嗯。”
白羽看著黑子那一副處事不驚的淡定樣,一口悶血壓抑在喉嚨裡,“幹嘛不叫我起來?”這句話竟多多少少帶了點賭氣的味道。
“你睡著了。”面前的這個和她八字不合的男生似乎認真地想了一下,“要吃些什麼嗎?”
噗——讓她吐血死吧。
難道她今晚要呆在這個地方?
“手指軟組織挫傷,中指和無名指情況比較嚴重。每隔兩個小時要冰敷二十分鍾,這幾天,你還是別亂動了。”黑子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一個蘋果,“你要吃嗎?削皮還是直接吃?”
白羽滿腦子只有怎麼回家這個問題,看著眼前這個一副死魚眼樣的黑子,真心覺得自己和他不在一個頻道上。
“不,我想還是……”
“需要我削嗎?”
“啊不用……”白羽還來不及說下一句,就看見黑子認真地低頭切蘋果的樣子,後一句話硬生生被憋回去了。
隨之而來的是黑子切好的小瓣的蘋果,遞上來——
白羽覺得左手已經沒有知覺了,但全身都跟著僵硬了,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她9歲那年右腳骨折了都沒有受到過這待遇。她有些不安地瞥了眼黑子,對方對她許久不接的樣子似乎有些疑惑,表情上似乎寫著:你是要我喂嗎?
不知道為什麼,一向很淡定的白羽覺得寒意一竄,下意識地抓起眼前的蘋果吃了……嗯,還挺甜。吃著吃著,果真有些餓了。
黑子很識相地又遞上一塊蘋果,白羽吃了。再遞一塊,再吃。再遞……如此往復,白羽覺得自己口裡全部都是蘋果的甜香,吃人嘴短,她邊吃邊咕噥道,“你不吃嗎?”
“等一會再吃。”一個蘋果很快被吃完,黑子抬頭,“你還要嗎?”
“不……不用了。”
一時間,白羽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
黑子在確定白羽吃了一個蘋果後,自己開始啃另外一個蘋果。
大晚上的,兩個人在這裡可憐地靠蘋果填肚子。
“比賽呢?”白羽總算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隨意找了個話題開口。
黑子看了白羽一眼,沉吟一會才說,“後來走了。”
白羽意識到可能是自己的暈倒帶來的後果,出口也不免帶了點弱勢,“我沒有注意,所以當時……”就突然暈過去了。
這個病房裡面六張床,有三個病人。除了白羽外,另外兩個人一個大媽在看書,另一個大學生似的小夥子在滑動手機玩。房間裡面只有三葉扇緩緩轉動的聲音,安靜地只有白羽和黑子偶爾的對話聲。
“你知道你這樣幹的後果嗎?”黑子突然開口,聲音一反往常的平調。
白羽突然愣了一下,剛剛似乎聽到了什麼。撇過頭,正對上黑子的雙眼,一層一層渲染開來的藍色,因為認真而讓人無法直視——似乎自己真的做了很過分的事情。
白羽有一瞬間的恍惚,今天發生一切都太過詭異了。從早上出門就不對勁,竟然看了誠凜和海常的比賽,還竟然接受了打街球的提議,最讓人神奇的是,竟然現在這個見面不超過三次的男生在一個病房裡?
“不管怎麼樣,今天麻煩……”
“帶著負重袋很好玩嗎?”黑子的聲音再次響起,卻讓白羽的表情瞬間僵住。
在這個瞬間,白羽突然覺得自己回到了小時候。長輩教訓自己的時候:都多大個人了,這麼任性。什麼時候你才能懂事啊!
記憶力的東西都漸漸的模糊了,從很小的時候,這樣的話就總是響在她的耳旁。但自從初二以後,尤其是到了日本後,這種略帶教訓的語氣是好久不曾聽過了。
“喂,怎麼樣都和你沒關係吧。”白羽的聲音因為拉高而有些變音,她真的有點被這個男的刺毛了,兩個人的氣場完全不對頭。
“六千克的負重袋,你帶了多久?”當黑子直視你的時候,你會有一瞬間的被噎住,甚至一句話也說不出。白羽就是這樣,她狠狠地撇開頭,“你好煩。”她不應該這樣的,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了。因為一個問題而生氣,還是因為這個男生的態度實在是和她八字不對頭。一個投籃廢囂張個什麼勁啊!
“你可以動一下你的腳。”黑子的目光依舊沒有離開白羽,那種灼人的感覺令白羽有一種無所循行的糟糕感。
或許是反射性地就按照黑子的話做了,白羽的臉色也變了,從小腿處傳來的漲漲的痠痛感讓她明白:這腿估計也得休息一段時間了。
負重,是大多數運動訓練中都有的一種訓練,主要是為了增加肌肉和骨骼的力量和強度。但如果有選擇的話,一般人很少使用這種方法,在某些地方甚至禁止使用這種訓練方式。只因為,負重訓練不好掌握。如果是為了增加腿部力量,可以深蹲、蛙跳、跑樓梯等,而不需要選擇負重。負重的短期內訓練效果不明顯,但長期下來壞處也是顯而易見的,容易造成運動創傷和關節慢性磨損,這對身體的傷害是很大的。
一般人負重訓練也只會在練習的時候佩戴負重,但這個叫白羽的傢伙,竟然一直戴著!她是傻了還是瘋了,簡直是在折磨自己,是不想要這副身體了嗎?
不得不說,在發現負重的那一刻,很生氣。一個如此折騰自己和籃球的傢伙,簡直想揍人。
但無奈對方是女生,即使柔弱如黑子,也覺得沒辦法下手。
看著白羽低著頭半咬著下唇不肯說話的樣子,黑子突然松了一口氣:這個人,太固執了。估計是得益於他的觀察能力,這個女生很多細微的動作他都能輕易的捕捉。雖然不怎麼說話,表情也很少大幅度改變,但卻是個感情很豐富的人。
著急的時候聲音會加快,不想理人的時候會低頭,生氣了的話就會盯著你,當然,在盯人方面,她沒有勝過黑子。
他可是喜歡觀察人類的幽靈似男人。是高階別的怪。
“你家的電話是多少,我可以幫你打個電話。”黑子站起身,決定不再為難這個連聲音都不肯發出的生悶氣的羽毛。
不吭聲。
黑子眼神微微變了一下,隨即開口:“要吃點什麼嗎?”白羽依舊不肯抬頭,嘖,果然在炸毛。
“如果不吃點什麼的話,半夜你可能會被餓醒。”黑子起身,“趁對面的麵店還沒打烊,我可以打個包回來。”
就不信你還憋得住。
“今晚真的……要呆在這裡?”白羽總算抬頭了。說到底也只是個15歲的姑娘,一個人莫名其妙睡在外面還是抱有牴觸心裡。比起這個,眼前這個男的再討厭也必須求救。
黑子一臉無辜,“嗯。”
白羽表情瞬間僵硬了,一個人獨身在日本,今晚還要和一個陌生人呆在一起,會死的吧。
望著又低頭的白羽,黑子君突然有些想嘆氣:“如果現在走的話,八點半最後一班車。”
一個激靈,垂下的腦袋又起來了,黑子相信自己絕對從裡面看到了閃光,白羽痛快道:“我們走吧。”
看著眼前這個拖著步伐有些傻的白羽,黑子愣是沒有和場上那個白羽聯絡起來。
在剛剛白羽沉睡的那一段時間,黑子反覆想起了賽場上白羽那一個堪稱詭異的投球。突然甩開對手衝上來用單手接球,並在接球的一瞬間就投球,中間沒有停滯,沒有反應時間,彷彿是一開始就計算好的軌跡流暢到不可思議。
只是那麼簡單的一個動作,卻讓這個女生仿若突然輕盈了起來,沒有一絲違和的移動投球,沒有跳躍之類的多餘的動作,彷彿排練了無數次的練習,毫不猶豫的出手——每一次想起那個場景都讓人驚歎。
沒有見過這樣怪異的投籃,卻無法否定那一球的實力。
最讓人驚異的還是,那一切都是在腿上綁了六千克的負重袋下完成的。該死的這個女生那一刻就真的不要自己的腿了嗎?這樣的超負荷的運動量!
“喂你到底走不走啊?”白羽不耐煩的聲音從前面響起,“之前就想說你了,你不要那麼磨磨唧唧好不好。”
跟在身後的黑子愣了一下,看著前面的人每走一步就晃盪一下同時咬牙的動作,好脾氣道:“需要我扶嗎?”
“不用!”剛說完,白羽就一個踉蹌腿發軟到差點栽倒地上。
黑子二話不說走了上去,一隻手從白羽的胳膊下面穿過,撐起了白羽的身子。
白羽似乎掙扎了一下,
“八點半快到了。”黑子慢吞吞地說完這句話,滿意地看到了白羽憤恨似地盯了眼自己的腿。
“走吧。”和她不能講道理,直接做就好了。
醫院的走廊上,一個略矮一些的藍毛撐著一個略高一點的羽毛慢慢地走遠。
迷糊中白羽想的是:這個叫黑子的上輩子和她有仇吧。為什麼從頭到尾就沒對頭過。
剋星。
一個詞突然冒上了她的腦海,嚇得白羽又踉蹌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怎麼可能?這麼一個瘦弱的小矮子?還是個投球廢?
喂你是有多介意黑子不會投球啊。
另一邊的某個地方,
黃瀨用手機發了一條資訊出去:
小綠間,今天遇到了一個很有趣的人哦。
—— 一個和你一樣的籃球射手。
嘖,比起你那標準的三分投,那詭異的投球顯然更好看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