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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悖逆之人(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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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州,襄陽,州牧府邸。

荊州牧劉表處理完今日的公務,出了大堂,信步走在遊廊中。

荊襄九郡,雖大半在長江以北,可其實已算不得中原之地。

此間風俗民情,大異北方中原。

劉表是地道的北方人,當年初來此地,單單是適應此地的民俗便用了不少時日。

看似大權在握,閒來無事的荊州牧步入後院,轉頭朝著園中望去,園中多花草,皆為南方所獨有。

他忽的嘆了口氣,如今即便是要他回到北方,想必一時之間也適應不得了吧。

劉表邁入園中,在石桌旁落座,抬手撫了撫桌上的灰塵與枯葉。

此時他心思已然飄遠,想起些這些日子的煩心事。

如今壓在他心頭的大事有兩件。

其中一事自然是中原的劉備。

想到當年那個醉酒做賦的年輕人,劉表不禁啞然失笑。當年那篇白馬篇,他如今依舊是記憶猶新。

他曾猜到這個勉強與他有些干係的年輕人會有出息,只是想不到會如此有出息。

如今天下諸侯,莫有能出其右者。

他對當年那個年輕人其實並無惡感。

只是人走到一定地位,個人的喜惡與否,重要,但卻也沒那麼重要了。

就像劉備未必厭惡他劉表,可說不得哪天他便要打到荊州來。

大勢之下,誰能不低頭呢。

不過此事怕也無用,不過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他總歸不能將辛苦經營的荊州拱手於人。

至於另外一事,則是名副其實的自家事。

此時有府中僕役引著一個文士樣貌的中年人走入園中。

劉表見了此人到來,起身相迎,笑道:“異度來的慢了些。”

中年文士姓蒯名越,是劉表手下最為器重的謀士之一,而劉表之所以器重此人,除了此人確實足智多謀之外,也因此人是荊州大族蒯家的當家人。

當年他劉表之所以能匹馬定荊州,便是多虧了蒯家,蔡家這些當地的世家豪族相助。

蒯越笑道:“家中有些事情,費心且費力,這才來的晚了些。”

劉表一笑,知道蒯越多半猜到了尋他來的目地。

他拉著蒯越坐在石桌前,笑問道:“異度應當知道我尋你來是何事了。”

這位在荊襄之地說一不二的大人物嘆了口氣,“我那二子,長子劉琦樣貌與我相似,故而我當初甚愛之。只是如今我那幼子劉琮也已長成,我也頗為喜愛,一時之間,心下難有決斷。”

蒯越笑了笑,沉默片刻,這才開口道:“按理說此是主公家事,越為外人,本不該多言。只是既然主公問起,臣便多說一句。”

“若主公百年之後,公子琦,可能安荊州?”

劉表沉默不語,明白蒯越此言的意思。

如今蔡家親近劉琮,即便是他日後傳位給劉琦,可那又如何?

在這荊襄之地,背後沒有世家支撐,即便給了他,他也守不住。

劉表嘆息一聲,“如此行事,總歸是覺得有些對不起我這個長子啊。”

有些話他沒說破,也無須他說破。

他傳位給長子還好,幼子背後有蔡家支援,未必會有性命之憂。

可若是傳位給幼子,長子劉琦只怕難免殺身之禍。

蒯越是世家大族出身,自然明白劉表的顧慮。

他輕聲笑道:“主公博學,當知當年也曾有一舊事。昔年重耳在外而安,申生在內而亡。當初之事,與如今之事豈不相似?”

劉表若有所思,昔年他為八廚之一,也是極為博學之人,這個故事他自然聽過。

他開口問道:“你的意思是令琦兒外出。”

蒯越笑道“如今黃祖在江夏防守東吳,他對長公子素來看中,只要長公子到了江夏,性命定然無憂。江夏一地,扼守南北,即便日後真的是二公子掌權,可江夏在大公子手中,二公子想來也要投鼠忌器,不敢作出什麼舉動來。”

劉表吐了口氣,猶豫難決。

一家有一家的難處,有時反倒是貧寒之家常有父慈子孝,而富貴之家多有爾虞我詐。

越是富貴,越是如此。

…………

青州,臨淄。

劉備自涼州回來後便做了甩手掌櫃,將青州的事都交由賈詡等人打理。他則是整日窩在府中,陪著劉禪讀書。

說是親自教劉禪讀書,可實際上真正教劉禪讀書的,反倒是在府中陪讀的諸葛亮。

劉備則會在偶爾起了興致時給他們講些從來不曾聽過的故事。

像是遠道西去取經的和尚,大鬧天宮的猴子,醉酒打虎的豪傑,以及一個家道中落的世家子的故事。

劉禪對讀書興趣不大,對這些故事卻是極感興趣。靠著這些故事,也讓常年難在家中落腳的劉備與劉禪的關係親近了幾分。

諸葛亮對這些故事興趣倒是不大,不過對其中一個空城計的故事倒是極感興趣。

他覺的此事真假不論,那個敢大開城門,坐在城樓上彈琴的古人,是個真豪傑。

自然,當他將這一番感想說與劉備聽時,劉備一臉古怪神色。

臨淄另外一處並不顯眼的府邸裡,今日荀或破天荒的來拜訪賈詡。

隨行的,還有如今正隨他學習政事的諸葛亮。

賈詡自然是置酒招待。

賈詡對旁的事情都不介意,唯有酒水,必須要飲那最純正的女兒紅。

“文若嚐嚐我這的酒水自滋味如何。都是我親自去酒舍裡尋來的好酒。即便是在主公那裡,你也未必喝的上如此純正的酒水。”

賈詡殷勤勸酒。

荀或飲了一杯,微微皺眉。

他與賈詡不同,從來不喜飲酒。

賈詡看在眼中,只是笑了笑,“文若可是稀客,若非有要事,想必不會登門。不知文若今日前來,到底是為了何事?”

荀或也不避諱,直接開口道:“昨日我查閱了暗部這些日子的行動,發現你最近將不少人派往了荊州。”

所謂暗部,是當年劉備親手所設,多是諜子密探,為賈詡所掌控。

只是他們兩人是劉備的左膀右臂,賈詡也從來不曾避諱荀或,相反,賈詡反倒是樂得荀或能夠時常去看上一二。

荀或嘆了口氣,“如此手段,終究非是仁者所為。”

原來賈詡這些日子向荊州派遣了大量諜子暗探,大半用於與荊州的豪族聯絡。

尤其是蔡家。

荀或已然隱約猜出賈詡所謀。

賈詡笑著飲了口酒,“於文若這般仁人君子而言,這法子自然算不得什麼仁義手段。可對軍中士卒與荊襄的百姓而言,其實已經算極為仁義了。畢竟於他們而言,可還有旁的事情,能比活下去更重要?沒有了。”

荀或稍稍沉默,隨後點了點頭,“文和所言有理。”

“我還以為文若會以聖賢道理辯駁我一二。”賈詡有些詫異的笑道。

荀或笑了笑,“聖賢道理,總歸要落在實處的。說到底,民之所求,我之所願。總不能顛倒順序來講道理。”

賈詡笑道:“文若才是真讀書人。”

荀或親自給賈詡倒上一碗酒,與他輕輕相碰,“文和又何嘗不是呢?”

兩人相顧一笑。

一旁的諸葛亮若有所悟。

許多年後,昔日的弱質少年,已然成了名滿天下的諸葛丞相。

再後來,他也有了自己的學生。

當雙鬢早已斑白的中年文士與那個有幼麟之稱的弟子提起此事時,他心思飄遠。

遙想當年。

…………

荊州,襄陽。

當日蒯越為劉表謀劃劉琦避禍之計,劉表當時雖然不曾應下,可思慮再三,還是決定採納蒯越的計策。

襄陽城中暗流湧動已有多時,雖不曾明言,可城中的世家大族無不在猜測日後荊州牧的繼任之人。

當日劉琦得了遣他前去江夏的訊息,便知道日後荊州牧的位置再也與他無半點關係,一招不慎可能還要送掉性命。

離城之日,有城中好友在城門處為他置酒送行,劉琦飲酒大醉,大哭而去。

一時之間,襄陽城中人心湧動。

這一日,蔡冒便找到了蒯越頭上。

蔡蒯兩家素來是世交,所以蔡冒言談之間半點也不客氣,落座之後直接問道:“聽聞要劉琦避禍江夏是你給主公出的主意?異度,往日裡我待你不差,為何害我!”

蒯越早就猜到他的來意,聞言笑道:“要大公子避禍江夏之事確實是我所提,只不過其中另有隱情。你先坐,嚐嚐我這特意從北方弄來的酒水。”

蔡冒猶然憤憤不平,只是他與蒯越到底是多年好友,加上蒯家是荊州名門,論家世顯赫,不在他們蔡家之下,不然他也不會如此忍讓。

他憤而落座,抬手飲了口酒水。

蒯越笑道:“滋味如何?”

蔡冒皺了皺眉頭,又飲了一口,只是這次喝的慢了些,細細品了品其中的滋味。

“這酒水你是從何而來?”蔡冒問道,心中有了些猜測。

蒯越笑道:“你心中已有答桉,又何必再問?這種酒水,如今在北地可是不易尋到。”

蔡冒點了點頭,“原來你也暗中投靠了劉備。”

蒯越一笑,“談不上投效,無非是先為我蒯家尋下一條後路罷了。”

原來蒯越今日所宴請的酒水與當初北方使者給蔡冒帶來的酒水相同。

而當時那個北方使節言之鑿鑿,這種酒水是他們青州牧特意研製,從來不會售賣,只會贈予某些志同道合的“友人”。

如今看來他蔡冒是這種友人,蒯越也是。

蔡冒笑道:“還以為只有我蔡冒才會做下這種事,不想你蒯異度也會是做這種事的人。看來多讀書,也未必有何益處嘛。”

蔡冒心中暢快,連連飲酒。

蒯越不在意他的冷嘲熱諷,只是笑道:“讀書人,讀的書是多一些,可讀書人未必便是好人。讀歪了聖賢書的讀書人,做起壞事來,還要比那些動輒殺人的武夫惡上不少。不只殺人,更會誅心。文人殺人不用刀,口舌足矣。”

蔡冒將酒罈湊在嘴邊,他可沒興趣聽蒯越這些高談闊論。

讀書人如何,是不是好人,跟他蔡冒沒半點干係。

世道如何,幹他何事?

他所求的,是富貴,是權勢。

甚至為了這些,即便是血脈親情,他也顧不得了。

蔡冒又問道:“只是即便你與我一般,可你為何要建言要劉琦去往江夏?劉琦不死,對你對我,都是一個極大的隱患。”

蒯越飲了口酒,抬頭打量了蔡冒一眼。

蔡冒這個在沙場上殺人無數的沙場武夫,竟然在這個讀書人的目光之下有些微微發寒。

蒯越收回目光,笑道:“如今劉琦離了襄陽,他保住了性命不假,可也註定再無機會執掌荊州,儲君之爭也算是落下了帷幕。”

他將手中的空壇放到桌上,重新開啟一罈,“其實這些都是小事,即便劉琮做了儲君,可日後有沒有執掌荊州之日,難說的很。畢竟如今主公還年富力強,再說如今天下大勢變化莫測,說不得哪一日你我便要換個主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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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越這些話有些大逆不道,若是被劉表得知,難免要人頭落地。

只是如今與他在此處的是蔡冒,也就無所謂了。

蔡冒沒有言語,只是飲了口酒。

蒯越繼續道:“我們讀書人,未曾做事之前,總是喜歡先猜測一個最壞的結果。之前曹操行文天下,意欲共伐劉備,主公率先應下,你以為主公心中如何想?”

“在外人眼中,荊州牧劉表是個行事畏首畏尾,靠著攀附你們蔡氏才起家,只能守門,不能進取的無能之人。可你我心知肚明,他劉景升,單論雄心壯志,半點也不在那些所謂的天下豪傑之下。”

“若是有朝一日,青州軍南來,他是會舉手而降,還是會魚死網破?”

蔡冒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心思激盪,手中酒罈驟然落地。

蒯越笑道:“看來你是明白了。想做事哪有那般容易,想要有所得,便要有所失。”

蔡冒苦澀一笑,重新落座,拿起桌上的一罈酒水,仰頭灌了一大口。

蒯越的意思已然再清楚不過,若是青州軍南來,劉表必然不會妥協。

可以荊州一地,真的能擋住坐擁中原之地的劉備嗎?

註定擋不住的。

萬一真的事到臨頭,那就只剩下一個法子。

謀誅劉表,另立新主。

蔡冒仰頭灌了一大口酒水,漏下來不少,滲到了前胸上。

他苦笑道:“你們讀書人心狠起來,還真是不當人子啊。”

蒯越笑著點了點頭,笑道:“誰說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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