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窮人的算計”
沒有當上市政府辦公室主任，邱水旺雖然覺得有些失望，但最終並沒有讓自己絕望，還是得到了一個正縣級領導職務，在仕途上算是上了一個臺階，終於走上了正縣級領導崗位。因此，在內心裡邱水旺對諶建新還是非常感激。在聽了諶建新非常肯定的話後，邱水旺很誠懇地對諶建新說道：“謝謝諶市長的關心和關照，我一定牢記諶市長對我的恩情和教誨，一定更好地努力工作，以不辜負諶市長的期望和要求。”
從諶建新辦公室出來，邱水旺的心裡始終處於一種矛盾狀態，既有點激動，又有些失落。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後，邱水旺就在想自己準備的五萬元現金怎麼辦的問題。原想送給諶建新五萬元，自己才好開口說自己的事。但現在這五萬元現金還沒有送出去，諶建新就已經明確說讓自己擔任市政府研究室主任，這倒使邱水旺感到為難了。自己準備的這五萬元現金送還是不送，邱水旺有些拿不定主意。送吧！覺得有點劃不著。本來想的是送五萬元能夠當上政府辦公室主任，但現在政府辦公室主任自己肯定是當不成了。不送吧！內心裡又覺得有點過意不去，覺得如果捨不得這五萬元，自己在諶建新那裡就完全不好說話——別人已經那麼關心自己了，自己還有什麼不滿足？如果把這五萬元送給了諶建新，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軟，那麼自己以後在諶建新面前也就用不著像現在這樣顯得那麼低下的可憐。儘管沒有他的關心自己就上不到正縣級位置上，但如果他收了自己的錢，那就等於是搞交易，他諶建新對自己來講也就不完全是恩情，自己也就用不著完全依附於他，始終對他有一種歉疚感。
當天下午下班回到家，邱水旺把情況給妻子林葉鳳說了。邱水旺也沒有其他人可以說這種事。
林葉鳳聽了後，和邱水旺自己剛聽到說政府辦公室主任已經確定了人員後一樣，也是既感到吃驚，又顯得失落。但在聽邱水旺說準備的四萬塊錢沒有送的情況後，林葉鳳又馬上高興起來，對邱水旺說：“既然錢沒有送出去，就不要送了。幾萬塊錢也不是一個小數，我們兩人要省吃儉用多少年，才可能存夠這麼多錢。”女人都是勢利和短視的，覺得既然諶建新已經同意了讓邱水旺任政府研究室主任，那麼就沒有必要再送了：“反正你又沒有當上政府辦公室主任。這四萬塊錢只當是對你沒有當上政府辦公室主任的補償。”她倒是很會安慰邱水旺。
在和林葉鳳擺談這件事時，邱水旺突然想到讓自己任政府研究室主任，還只是諶建新個人的說法，雖然他也說了給市委和永好市長建議，並請他們安排市委組織部啟動相關程式，但自己從副縣級到正縣級這個提拔程式還很複雜，並且讓自己擔任政府研究室主任還只是諶建新個人的想法，萬一在這個過程中出現什麼意外情況，或者只是諶建新口頭上安慰自己，實際上他的內心裡並不是真心要讓自己擔任這個職務，那麼最後他完全可以以其他領導不同意為由搪塞此事，這件事也就完全可能泡湯。
這樣一想，邱水旺就覺得自己還是要把這幾萬塊錢送給諶建新，自己心裡也才踏實。有句話不是說“受人錢財，替人消災”嗎？雖然自己送錢給諶建新有買官之嫌，但現在這個社會，邱水旺也清楚，無緣無故的關愛是沒有的。社會上不是也流傳“不跑不送，原地不動；又跑又送，提拔重用”嗎？這些話決不會是空穴來風，無中生有。人們也常說：世上有書上有，書上有世上也有。這些年看官場小說，哪一本官場小說沒有說到買官賣官的問題？邱水旺心裡想，只要諶建新收了自己的錢，“拿人的手軟”，那麼他就會盡心地去為自己說這件事，自己以後有什麼事向他提出，他也就不好硬性拒絕自己。
“諶市長雖然說了讓我擔任政府研究室主任，但我心裡還是不踏實，畢竟研究室主任是正縣級，而我現在還只是副縣級，屬於提拔，還需要市委組織部按程序考察，僅僅是諶建新說還不行。但要提拔，程式非常繁瑣，前段時間市級部門和縣區班子換屆，調整和提拔了一大批幹部，市委組織部現在都還在忙著換屆的事，看來短時間內也還沒有空新提拔幹部。這樣一來就不知道要等多久。在這個過程中，如果諶市長那裡不抓緊，這件事還是很容易黃。”邱水旺對林葉鳳說道。
林葉鳳實際上並不懂這些事，邱水旺卻對林葉鳳說這麼多，既是自己在分析，也是在勸說林葉鳳，希望她同意還是把錢送給諶建新，這樣，自己心裡也踏實一些。邱水旺心裡想，只有諶建新收了自己的錢，他才會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如果他不收自己的錢，他就不一定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很多人拿錢買官，實際上都是邱水旺的這種心理，總覺得對方收了錢才會把事情放在心上，如果不收錢，那麼他就沒有一定要把事情辦成的責任，隨便一句話也就應付了請託者。
“可是原來說的送四萬塊錢是為了政府辦公室主任，現在又當不成政府辦公室主任了，為啥還要送那麼多？”林葉鳳顯得很有些痛惜地說，但也還是算松了口。
“要不就減一萬下來，送三萬？另外我去時再買點東西，這樣才拿得出手。”邱水旺與林葉鳳商量道。
“就送三萬塊錢就行了，不要再買什麼東西。”林葉鳳態度明確地說。
聽林葉鳳說話的語氣，邱水旺覺得再和她說什麼已經沒有必要了，為了不因為這件事和林葉鳳之間產生矛盾，邱水旺只好做出讓步：“好吧！就按你說的辦。”邱水旺知道，女人是感性動物，很多時候是只講感覺，不講道理，他經常和林葉鳳吵架，也常常是為了一點點芝麻大的事，兩人你不讓我我不讓你地就吵起來了。而每每在這種時候，不管邱水旺有沒有道理，最後讓步的都是邱水旺。
取出的五萬元現金因為沒有送出去，並且有一萬元是自己的私房錢，邱水旺身上帶著這五萬元，既不敢放在辦公室，也不敢拿回家，每天都是要回家時，取出一萬元放在辦公室，四萬元帶在身上，到了辦公室，趁沒有人的時候又把放在辦公室裡的一萬元和另外四萬元放在一起，以便隨時人機會時拿給諶建新。這一段時間邱水旺拿著五萬元現金，完全就是拿著燙手的山芋，拿不得又丟不得，弄得成天緊緊張張，神經兮兮的。
和林葉鳳商定好後，邱水旺從自己公文包裡拿出一萬元交給林葉鳳，將另外三萬元繼續放好，等著有適當的送給諶建新。不送出去邱水旺的心裡是不踏實的。邱水旺在心裡打算，覺得只要適當的機會，自己就主動到諶建新的辦公室去，把錢送給諶建新，這樣，不僅自己心裡踏實，用不著為每天提著幾萬塊錢現金提心吊膽，也用不著為諶建新不履行他的許諾憂心忡忡。
因為沒有聽說第二天諶建新有什麼外出的安排。第二天上班後，邱水旺先是把自己的辦公室收拾好後，將準備好的三萬元錢裝在自己身上的褲包裡，想去看看有沒有機會拿給諶建新。
當初林葉鳳答應送四萬塊錢給諶建新時，邱水旺並沒有想到“四”音同“死”的問題，等想到這個問題時，又不可能再向林葉鳳要錢，就只好忍痛將自己平時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私房拿出一萬元來，湊成五萬元，以免送四萬塊錢給人的感覺是送“死”萬塊錢。現在既然不是政府辦公室主任這個職務了，林葉鳳又收了一萬塊錢回去，自己不可能貼兩萬塊錢。如果讓邱水旺再貼一萬共兩萬塊錢進去，就基本上要把他的私房錢用完了。要知道，邱水旺老家還有父母和一個姐姐、一個哥哥，雖然因為哥哥比較會換錢，自己家裡的情況沒有林葉鳳家裡那麼困難，但畢竟也還需要自己這個做兒子和兄弟的時不時表示一下心意。由於林葉鳳平時把錢盯得很緊，邱水旺不可能在林葉鳳同意的金額外再多給自己父母和姐姐，哥哥那裡倒是不需要他給錢，但作為一個在城裡工作的當了官的人，侄兒男女那裡也還是要表示，這樣一來，就只好將單位上時不時發的一些獎金、補貼之類的錢少報給林葉鳳，自己從中留一點作私房錢，以備這些不時之需。現在，既然是這種情況，邱水旺就想乾脆就送三萬元錢，這樣“三”音同“升”，豈不是更吉利？並且還可以將自己的一萬塊錢私房錢節約下來。
這樣想著，邱水旺的心情顯得愉快多了，沒有被迫送禮的那種無奈，反倒覺得象是去祝賀自己升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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