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一錘定音
“什麼？文章秀任政府辦公室主任？”聽了諶建新的話後，邱水旺確實感到非常吃驚，怎麼自己一點都沒有聽說呢？昨天還看到文章秀，完全沒有看出文章秀正春風得意的神情。
見邱水旺吃驚的樣子，諶建新就相信邱水旺真的不知道政府辦公室主任已經確定讓文章秀擔任這件事。當聽到邱水旺“市政府辦公室主任這個缺職，我想是不是能讓我來擔一下這個擔子”這話時，開始時諶建新自己都覺得有些吃驚，安排何敬業到市國土局任局長時，自己不是已經考慮了由市政府研究室主任文章秀擔任政府辦公室主任嗎？怎麼會是空缺呢？只是文章秀去任政府辦公室主任後，研究室主任人選沒有考慮，想的是等何敬業和文章秀兩人到位後再說。難道是市委常委會已經研究確定了的事變了，自己還不知道？
後來諶建新一想，才醒悟過來，是邱水旺自己還不知道已經確定了由文章秀擔任市政府辦公室主任這件事。
從邱水旺只知道何敬業不再擔任政府辦公室主任，卻不知道文章秀接任政府辦公室主任這件事情上，諶建新覺得這個邱水旺還是一個誠實、單純的人，沒有在市政府辦公室搞團團伙夥，也沒有在社會上東晃西蕩。這種人的社會關系相對簡單，不容易在社會上惹是生非，值得信任，有必要，可以放心讓他去幹一些比較私密的事。
在此之前諶建新確實沒有把這個邱水旺放在心上，只是覺得他在協助自己工作的這幾年時間裡，平平淡淡，並且處事比較死板，缺乏靈活性，做什麼事都一是一、二是二，不懂得變通，有時候自己安排的事情如果沒有把意圖說清楚，他會一直到問清楚為止。對此，諶建新就覺得這個邱水旺不宜大用。在官場，很多時候需要的就是模糊、含蓄，而不是明白、清楚。如果什麼事都要領導說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那麼還要下面的人幹什麼？領導的權威又從哪裡來？
邱水旺簡單的社會關系和單純的思想意識，讓諶建新覺得這個邱水旺值得自己信任，但不能重用。諶建新心裡想，邱水旺這幾年協助自己工作，沒有幹出什麼出色的事，當然也沒有給自己添惹麻煩，自己安排的事，邱水旺都基本上能夠按照自己的意圖去落實。只不過因為邱水旺那種呆板的處事方法讓諶建新有些不滿意，也就沒有把他放在自己一定要考慮關照的範圍內，雖然他是政府副秘書長，這次換屆時也沒有想到要安排他。現在既然他本人主動找到自己，作為為自己服務了幾年的部下，諶建新覺得關心一下也還是說得過去。不過，從諶建新的真實動機裡，關心邱水旺，並不是他的真實目的，他的真實目的，是要讓其他人看到自己對部下的關心和照顧——只要是給自己服過務的，自己都會關心和關照，進而讓其他人對他產生尊敬甚至崇拜感，以此來提升自己的軟權威。
“是的，市委常委會已經研究確定了，何敬業同志到市國土局任局長，文章秀同志任市政府副秘書長、市政府辦公室主任。”諶建新很平靜地對邱水旺說道。
“啊！已經確定了文章秀接任政府辦公室主任。”邱水旺自言自語似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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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邱水旺吃驚而又失落的表情，諶建新的心裡多少還是感到有些過意不去，諶建新就在想，既然政府研究室主任還沒有人選，那麼讓邱水旺擔任政府研究室主任，也應該是一個人選。
諶建新趁邱水旺有些發愣的時候，很快在大腦裡對自己熟悉的人過濾了一遍，覺得從目前自己掌握到的人員圈子裡，邱水旺是一個比較合適的政府研究室主任，諶建新也就覺得可以讓邱水旺擔任這個職務，同時繼續協助自己工作。這樣，既解決了邱水旺的正縣級問題，又讓他繼續協助自己工作。諶建新覺得這樣一來，作為邱水旺來說，應該會感到滿足，並對自己感到感激。
於是，他對邱水旺說：“政府辦公室主任一職市委已經定了，但文章秀之前擔任的市政府研究室主任還沒有確定由誰來擔任。”說到這裡，諶建新有意把話停了下來，想觀察邱水旺對自己所說話的反映。
因為突然而來的壞消息，使原本對政府辦公室主任位置信心滿滿的邱水旺感到極度失落。對於諶建新所說的話，邱水旺沒有完全反應過來。在邱水旺的意識中，想的就是政府辦公室主任這個職務，對政府研究室主任這個職務完全沒有想過，也沒有想到這是諶建新在間接地徵詢他對政府研究室主任這個職務的態度。
“諶市長，這幾年我協助您，在您的教導下工作，我自認為雖然沒有做出什麼成績，但也沒有因為我自己的作為不當給您丟臉。希望諶市長能夠關心一下。我和我的家人都會永遠記得諶市長的恩情。”邱水旺對諶建新說道。
雖然沒有明確表明希望能夠上到研究室主任的位置，但在諶建新聽來，覺得邱水旺話裡的意思已經非常清楚了。於是諶建新心中便有了明確的想法。他覺得讓邱水旺擔任政府研究室主任一職也是可以的，雖然從他協助自己工作這幾年時間的情況來看，文字寫作能力並不強，但作為研究室主任，直接寫材料的時間並不多，主要還是把研究室幾個人的積極性調動起來，作用發揮起來，也就能夠完成作為政府研究室所承擔的任務。
“如果沒有什麼大的情況變化的話，我就給市委和永好市長建議，由你來擔任市政府研究室主任這個職務，請他們安排市委組織部啟動相關程式。這幾年你在政府這邊協助我工作，總的來講表現不錯，工作踏實，做事認真，也有一定的文字寫作能力。當然，到了這個位置後，一方面繼續協助我工作，另一方面也要注意克服你個人存在的不足，既大膽工作，又堅持原則性與靈活性相結合。同時，要很好地把研究室幾個同志的積極性調動起來，把他們的作用發揮起來。這幾年文章秀在研究室主任這個位置上，作用就發揮得非常不錯，不僅寫出了好幾篇有參考價值的調研報告，而且也代逝去的未明同志撰寫了兩三篇稿子，有一篇還在《人民日報》上發表。如果你擔任了研究室主任，要向文章秀同志學習，把研究室的職責充分發揮好，把研究室幾個秀才的積極性調動起來。到了研究室主任位置後，就要立足於全市思考問題，為市政府開展工作提供參謀，特別是在經濟工作方面，要為政府決策提出有價值的意見和建議。”諶建新的這一番話，彷彿邱水旺已經被任命為研究室主任一樣。
諶建新能夠這樣態度明確，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有這樣說話的底氣。
這一方面是因為市政府研究室雖然掛名是市政府，似乎和政府辦公室平級，是一個名正言順的機構。但實際上，市政府研究室僅僅是掛靠在市政府辦公室的一個機構，雖然它的級別也是正縣級，但卻沒有獨立的人事權和財政權，也不是獨立的法人機構，僅僅是領導按照正縣級機構的領導配備，其它方面則完全是一個內設機構的格局，作為一把手，也基本沒有一個獨立部門的一把手的那種權力。
另一方面，以現在麗春的政治格局，涉及到政府這面的人事問題特別是與市政府辦公室直接相關的人事問題，諶建新的話語權確實比較大。只要是他認可的事，歐陽永好一般不會反對；而譚無忌因為已經明確表態不想過問太多的事，涉及到政府這邊的事，歐陽永好不反對，譚無忌自然也不會反對；作為市委分管黨務工作的副書記，秦有益這個階段正在千方百計想辦法拉攏諶建新，更不會明確反對諶建新提出的意見，所以諶建新才能這樣肯定地說。
可以說現在的諶建新在麗春真正是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
本來想的是希望能夠上到市政府辦公室主任位置上去，卻完全沒有想到市政府辦公室主任早已確定了人選，邱水旺內心裡可以說確實是感到極度失落，但“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雖然沒有上到市政府辦公室主任位置，但能夠上到市政府研究室主任位置，也算是一個收穫，畢竟解決了自己一直想的正縣級待遇的問題，算是了了邱水旺多年希望能夠在仕途上更進一步的心願。同時，這也是邱水旺冒膽找諶建新收穫的意外之喜。如果不冒膽來找諶建新，諶建新也就根本想不到讓邱水旺來擔任政府研究室主任這一職務。
正面講，這就是“有付出就有收穫”的印證。但另一方面來說，也說明了在用人問題上的隨意性。當然，這是永遠無法化解，無可能根本就沒有化解途徑的棘手問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