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六！岑六！”
許宵一邊踩水，一邊往頭頂上喊。
回應他的只有自己的回聲。
一浮上水面就不見那無情的妖女，許宵不甘心又喊了幾聲，發現自己真的被丟棄在下水道裡了。
明明在那個底下閻王府裡衝出重圍時，他還有種彼此相互扶持相互依靠的感覺。
還以為稍微走近了她一些。
結果轉眼就被推開了。
真是個無情的蛇女啊。
許宵抬頭望著腦袋頂上的出口，嘆氣。
自己想辦法出去吧。
四周望了望，發現一個生了鏽的簡易梯子，正通向剛才大鐵盒子摔出來了口子。
先上去再說，泡在水裡不是辦法。
許宵游過去，拽了拽那梯子，還算牢，順著爬了上去。
靈魂狀態很神奇，一出水面，水珠子就像遛串一樣滴溜溜滑了下去，竟是一滴水都沒粘在身上。
許宵看著滴滴答答落下去在水面上濺起一個個小圓圈的水珠子，抖了抖屁股甩了甩腦袋，嘿咻嘿咻往上爬，爬到隧道口沒了主意。
往回走肯定是不行的，但是似乎也沒別的路了啊。
正苦惱地撓著頭，腦袋突然被一個雞蛋砸了一下。
雞蛋滾到地上，轉了三圈，居然沒碎。
許宵撿起雞蛋，發現還是個煮熟的溏心蛋。
嗯？他怎麼知道是個溏心蛋？這蛋殼上還貼著全家便利店的商標呢。
抬頭看了看，就見一部看著相當眼熟的手機從黑黢黢的隧道上方掉了下來。
小手機？
許宵驚。除了這手機上面一對少女心爆棚的粉紅兔耳朵，這特麼就是他那部會說話還很煩人的黑科技小手機啊！
“小手機，你怎麼在這？”
許宵伸手要抓，誰知這小手機突然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自己直立著一蹦一蹦跑了。
戴了對假兔耳還真當自己是兔子了？
許宵喊：“別跑！你給我站住，小手機！”
誰知這小手機像是根本不認識他這人，一蹦一跳，鑽進隧道角落一個小老鼠洞就沒了影子。
“我去。”許宵趴下一看，這老鼠洞還精緻地在洞口裝了個小洋燈，後面還立著一扇半開的中世紀雕花木門。
安拉胡阿克巴！
小手機從門後探出一根兔耳朵來，相當裝萌地耷拉著，手機螢幕上用她最喜歡用的黑體寫著一句話：吃蛋。
吃蛋？
許宵低頭看著捏在手裡的溏心蛋：“吃這個？”
一抬頭，哪裡還見那對糟心的兔耳朵。
許宵湊在那精緻老鼠洞前喊：“小手機！小手機！”
跟岑六一樣無情，沒有回應。八成是頭也不回地跑了。
就在他剝乾淨雞蛋殼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吃的時候，就聽隧道深處傳來牛頭頭頭的吼聲：“站住！別跑！”
一個激靈，就把放在嘴邊的溏心蛋整個囫圇塞了進去。
嘭——！
變小了。
許宵看著瞬間變大的隧道以及精緻老鼠洞，連罵人的心思都沒了。趁著牛頭頭頭還沒發現自己，趕緊悄咪咪地鑽進了門後。
老鼠洞內又是另一幅光景。長長的走道鋪著紅地毯，兩邊貼滿了民國時期的歌舞海報，狹小的走道裡還迴盪著隱約的老上海唱片bgm，充滿了年代感。
許宵一張紙海報看過去，在最大的一張泛黃海報前停了下來。
上面畫著一個身著黑色絲絨旗袍的歌女，由她穿來卻不顯老氣，黑色柔軟的長髮懶散地隨意挽起，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飾品了，手中一隻雪白的百合遮著半張臉，只露出上面兩隻微微彎起的羞澀雙眸。
翡翠一般的瞳。
許宵眨了眨眼睛，繼續往前走。
結果一腳踩空，一頭摔了下去。
噗通一聲又掉進了水裡。
天知道為什麼好端端一個老鼠洞地上又有個垂直的窟窿，天知道怎麼又有一灘水。
可別還是同一灘水。
許宵沉在水裡想了想，這麼放棄掙扎似乎不妥，於是又努力遊了上去。
卻是個泳池。
還挺高檔，旁邊扶手都是土豪金色的。
泳池旁邊有一個巨大的紫蘑菇，蘑菇上躺著一條同樣巨大的毛毛蟲。
毛毛蟲抽著大煙槍，背對著許宵說：“再不上來就要被吃掉了喲。”
“吃掉？”
許宵一邊沿著土豪金的扶手爬上岸一邊往後看。
就見剛才還平靜如澄空的藍色水面猛然破開，鑽出了一頭巨大的鱷魚，血盆大口能將許宵整個從頭到尾全部吞下。
許宵嚇得連忙跳上岸。那鱷魚一口沒咬到，也不糾纏，直接搖著尾巴甩頭潛了回去。
泳池再次恢復平靜，倒映著頭頂上飄著幾朵白雲的藍天。
這是……哪？
為啥泳池裡會有鱷魚？
他這是不小心穿越到了哪個阿拉伯石油王子家的後花園了麼？
“流了淚還挺多。”
正懷疑人生，就聽那肥胖毛毛蟲又在說什麼奇怪的臺詞。
“請問……這是哪裡啊？”許宵禮貌上前詢問。
走到毛毛蟲面前，驚了。
“老闆？！你怎麼在這？”
毛毛蟲老闆沒聽他講話，把大煙槍擱在大蘑菇邊上敲了敲：“這個泳池裡裝的，都是那姑娘的眼淚喲。”
許宵皺眉，嘴角抖了半天，才找回舌頭，問：“老闆，你這是哪個年代的肥豬流啊。”
毛毛蟲老闆還是沒聽他說話，自顧自道：“這蘑菇，吃右邊變矮，吃左邊長高，錢就從你工資裡扣。”
“工資？”許宵咬了自己舌頭，摳門屬性再一次激發了他的選擇困難症。
這蘑菇他吃是不吃？
想想，回不回得去是個問題，但他出去了卻跟一條毛毛蟲一樣小，這特麼還讓他怎麼活？
“扣就扣吧！”
毛毛蟲老闆這次總算聽見他說話了，問：“你想變矮還是長高？”
“當然是長高啊。”
“那吃左邊。”
許宵掰了左邊一小塊紫蘑菇下來，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心一橫塞進了嘴裡。
“哎呀，你吃的是右邊的呀。”毛毛蟲老闆不疾不徐。
許宵一聽，一口蘑菇噎在喉嚨口，吐不出來，滑了下去。
“可是我拿的明明是左邊啊！”許宵急。
“我說的是我的左邊啊，蠢孩子！”
許宵來不及喊冤，又“嘭——！”的一聲縮小了。
成了站在花骨朵中央的拇指姑娘。
許宵衝著變成龐然大物的老闆大喊大叫：“給我吃左邊的蘑菇！我要吃左邊的蘑菇！老闆！”
毛毛蟲老闆表示他在深秋聽見了蚊子叫。
抽了口大煙槍，感受寧靜。
許宵投訴無良商家失敗，想打12315，卻被路過的一隻烏鴉看見了。
烏鴉張開翅膀叫了一聲：“好可愛的小姑娘，我要把她擄回去做媳婦！”
一把抓了拇指老司機的腰，提溜上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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