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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第二百零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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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番禺, 已經亂得不成樣子了。兩支賊軍都未殺到岸上,可是入海口附近七八個衛所全都遭了殃, 出征大軍只零零散散逃回來不到三成, 船隻損失更是慘不忍睹。這樣大的敗仗,幾乎把番禺一地的兵力都給打沒了,若是賊人再來, 哪還能守得住?

這就不只粵州一地的事了, 就連前軍都督府都大為震動。身為此戰的總兵官,王翎哪還能逃得過,立刻被羈押起來,等待問罪。然而此戰要如何向朝廷上報,就成了一眾大員們最為頭痛的事情。

若是如實稟報,這樣的大敗仗,足夠都司甚至都督府上下清洗一遍, 不知多少人要丟官去職。可若是瞞報, 折損些船隻、兵卒還能瞞得住, 將官都沒了要如何隱瞞?別說百戶、千戶,就是遊擊、參將、衛指揮使這樣的高官都折了好幾個, 真是連遮掩的法子都沒有。

而且拼死遮住了漏洞,番禺一地也是門戶大開。要不要請求朝廷調兵?如果賊人真打來了, 攻破了番禺城該怎麼辦?邱大將軍之女的事情又要如何處置?

這一堆問題, 簡直讓軍中上下傷透了腦筋,恨不能把王翎生吞活剝了。你想爭功沒毛病,可也得先撈到功勞不是?現在鬧得雞飛蛋打, 無法收拾,還不是給別人添亂!

正在所有人都焦頭爛額的時候,一封書信送到了斗門大營。

“赤賊想用將官為質,索要贖金?”雖說信是送去斗門的,可還是有不少人聽第一時間得知了訊息。這賊子好大的膽子,竟然張口向朝廷索要贖金!十萬兩白銀啊,也開的出口!

然而一陣狂怒之後,有個人低聲道:“此事也並非不能為,只要能換回那些將官,咱們就能把戰況遮掩一二了。再者說,十萬兩雖巨,卻比發兵攻打赤旗幫要便宜不知多少,他們要錢而不是發兵,是不是也有退讓之意呢?”

這話有給自己臉上貼金之嫌,卻還是讓不少人陷入了沉思。打過一仗,才知道敵人深淺,現在朝廷處處用兵,他們能“穩住”一個大匪幫,使其不擅動兵戈,攻打州縣,沒有功勞也該有些苦勞吧?只是贖金這事,也不太好處理,總不能讓朝廷批撥……

最後還是主事的道:“拿這信去給王翎瞧瞧,看他是什麼說法。”

這話聽起來古怪,可是旁人一下就明白過來了。王翎這次是真闖了大禍,再怎麼疏通關係,恐怕也沒人會為他求情擔責。如此一來,就只有自救了,掏個十萬兩買命也是划算的,若真能把那批將官贖回來,再找人運作一二,保住職位是不容易,但告老還鄉還是可能的。

而王翎出面把這事給解決了,其他人面子上不也好看多了嗎?

他們算計的還真是一點不差,王翎王總兵聽到這訊息後,連個屁都沒放,立刻著人籌錢去了。當了這麼多年的都司指揮使,這點銀子還是拿得出的。

不過就算王翎頂了這黑鍋,此事也不能一口答應。最後還是一個與王翎親善的指揮僉事出面,把那個赤旗幫的信使叫道了跟前。

“爾等攻打朝廷大軍,擄掠船隻,殺人無算,如今還想讓朝廷出錢,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那指揮僉事擺出官威,上來就是這麼一通,赤旗幫的信使倒也不辯解,只道:“官爺不願付錢?那行,我回去稟報……”

等等,這來的不是使臣,就是個送信的?那指揮僉事趕緊補救:“話雖如此,赤旗幫乃是邱晟之女所建,吾等憐其悲苦,也願給她一個安穩。這錢,只能算是朝廷賞賜,而且不只是將官,那些兵卒也得盡數放歸才是。”

那信使立刻道:“此事小人不能作主,還得回去稟報幫主。”

果真就是個傳話的,指揮僉事心中更是打鼓,生怕他領會錯了自己的意思,鬧出事端,又緩了緩臉色,溫聲道:“邱小姐當初也說了,王總兵不能代朝廷招安,可見她還是心慕朝廷,不願毀了邱氏的名聲。既然如此,吾等也當向朝廷諫言,為邱大將軍昭雪追封,還邱小姐一個清白。你且照實了傳訊回去,只要能放歸那些兵卒,一切都好商量。啊,對了,這裡還有一封書信,務必交在邱小姐手中。”

這信可是他辛辛苦苦寫出來的,既不能落了朝廷威望,又不能寫的艱澀難懂,讓那些不通文墨的女流和軍漢生出誤會,實在是費了老大的心力。

而等這信到伏波手裡時,她都看笑了:“看來這些朝廷大員是真心想跟咱們議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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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裡不但重申了赤旗幫和邱大將軍的關係,還言辭懇切的強調這是一場令人遺憾的,原本可以避免的衝突,希望雙方都能冷靜剋制,只要不再啟戰端,共建和諧美好的新環境。當然,刨除那些外交辭令,這封信說白了就是抱頭蹲地,大叫“好漢別打了,有話好商量!”

接過信一看,田昱的嘴角也抽了抽:“看來只要朝廷不再下令出兵,咱們去番禺開店都沒人會管了。”

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伏波微微一笑:“反正咱們就沒打算留那麼多兵士,既然肯讓步,那就大大方方送他們一程吧。”

一大早,烏猿島上的俘虜們照常起床,聚攏在了校場。然而今天卻沒有人安排打飯,反倒是常有人講故事的高臺上旌旗遍佈,旁邊還放了鼓。

都是當兵的,對這場面可是太熟悉了,不正是軍中校閱時的佈置嗎?然而還沒等他們問個清楚,一陣鼓聲突然隆隆響起,眾俘虜幾乎時條件反射的站直了身體,一雙雙眼睛直勾勾看向高臺,就見一道身影邁步而上,站在了眾人面前。

那是個穿著紅裙的女子,裙子樣式有些怪,模樣也太年輕,然而此刻,所有人的嘴巴都閉了起來,十來日的宣講,讓他們都猜出了此人的身份。這定然是邱大將軍的女兒,赤旗幫的幫主!

鼓聲戛然而止,在一片寂靜中,臺上女子開了口:“我乃赤旗幫幫主,先父戰功赫赫,卻冤死在昏君之手,如今朝廷又興兵來討,殺我幫眾,毀我船隻,此仇不共戴天。”

她的聲音高亢明銳,有一種不似尋常女子的肅殺之氣,當“不共戴天”四字出口時,不少俘虜心中都慌亂起來。因為他們正是與赤旗幫廝殺的人,還被對方抓了個正著,現在是要攤牌,拿他們問罪嗎?

然而出乎意料,那女子繼續道:“不過這仇,這怨,該算到那些昏君和佞臣身上,該算到想用赤旗幫立威貪功的人身上,爾等不過是混一口飯吃,與我本就無仇無怨。”

下面的人群情不自禁起了些騷動,尤其是這些天聽慣了邱大將軍事蹟之人,更是不由自主生出了愧疚。是啊,他們又能跟這位邱小姐有什麼仇怨呢?赤旗幫從未搶過百姓,她也不過是想為父親伸冤罷了,跟他們有什麼關係呢?

這念頭剛起,那女子又開口了:“因而這次我可以放你們走。”

轟的一下,場中炸開了,有不少人都叫出了聲,臺上那女子的話音提高了音量,喝道:“不過再敢犯我赤旗幫,定然殺無赦!”

這一句是真的殺機畢露,也把那些叫喚的聲音都壓了下去。不少人開始偷偷吞唾沫,赤旗幫的厲害,他們可是領教過的,要是朝廷再興兵攻打,他們是聽令還是不聽呢?

下一刻,那女子語聲一緩:“當然,你們也能選擇留下,入我赤旗幫,不必再受欺壓折辱。”

沒人開口,所有人都被這截然相反的兩個選擇鎮住了,心中也生出了矛盾和惶恐。當兵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地方嗎?其實沒有,都是拼死拼活,還要被那些庸碌不堪的將校所累。可是加入赤旗幫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這群人畢竟是賊寇啊,朝廷萬一不肯繞過他們,豈不是更加兇險?

臺上女子卻不在乎他們的選擇,只揮了揮手:“用過飯後,是走是留自己選吧。”

沒有廢話,她轉身下了高臺,須臾就不見了身影。

熟悉的廚子們又拎著大桶站在了臺邊,邊叫罵著邊分發粥水。還是擱了鹹魚的熱粥,也還是那一碗的分量,然而再餓的人,此刻也覺得沒了胃口。他們真能離開嗎?就這麼不痛不癢的被放回去?還是說這本就是個陷阱,想要他們全都留下……

突然,有個漢子猛地站了起來:“老子要留下!老子要跟著邱大將軍幹!”

邱大將軍早就身故,然而這話誰都能聽明白,他想要留下,因為這支船隊是邱小姐所建,也是邱大將軍僅存的遺澤了,為什麼不能留下?!

這一聲吼,還真讓不少人一起站了起來,向著旁邊的看守走去。然而更多人只是默默的喝著粥,在沉思,在猶豫,前瞻後顧。不到半刻鐘的工夫,一頓飯就吃了個乾淨,而遠處的碼頭上,也隱隱瞧見了一艘艘大船。

這真是來接他們的!有人欣喜若狂,有人卻更加遲疑,等到那些看守開始把他們往船上趕時,這群人才發現,沒人再捆他們了。雖說還是兩手空空,可是這麼多人上了船,真鬧起來還能奪不下大船?邱小姐沒有騙人,是真想放他們離開啊!

然而越是如此,猶豫的反倒越多了。戰敗之軍,回去又能落得什麼?他們都上過臺,哭著喊著自己的委屈,難道還要重新回到那該死的地方,繼續受人欺凌嗎?

越來越多的人登上了船,也有越來越多的人停下了腳步,就像被一把利刃分開,所有俘虜成了涇渭分明的兩撥,留下的雖然少,卻也足有千人之眾了。

只花了小半個時辰,所有船上都裝滿了俘虜,帶著他們向番禺駛去。而剩下那些,則再次被帶到了臺前。

還是那道火紅的身影,也還是那道清亮的嗓音:“你們既然選擇留下,就是我赤旗幫的人了。不過之前一戰,你們也殺了不少幫中兄弟,毀了不少船隻,哪怕是無心,也得在烏猿島上將功贖罪,做一段時間的苦力。等補償過後,你們還要幹許多活兒,要重新學習武藝,操練陣法,想上船的可以當兵卒,若是不願打仗,也能在幫中謀一個差事,甚至上岸做活。有家眷的儘管說出來,我會想法子為你們接來親人。幫中有幫規,人人都要聽我號令,不過留下來,就是共進退的兄弟。你們可願聽令?”

若是沒有任何責罰,沒有任何條件,說不定他們心中還有些不信,可現在,所有人都信了,心中的疑慮也盡數散去。那些罪責,他們可以認,那些活兒,他們也可以做,只要這位邱小姐如她說的一樣公平,就沒什麼不可為的事情。更別說她還答應接回他們的親人,連最後的顧慮都沒了,還有什麼值得發愁的?

有人跪下了,一個兩個,一排兩排,所有人都向著臺上那人匍匐屈膝,那火紅的衣裙就像一把火,深深的刻在了他們眼中。

雖說也曾在人前說過自己的委屈,雖說也曾淚流滿面,哭的不能自己,然而當選擇擺在面前時,張狗兒還是毫不猶豫的上了船。不是因為他喜歡當兵,而是因為他只會當兵,比起赤旗幫,他還是更願意回到岸上,回到自己熟悉的衛所中。

接人的船雖說不小,但是幾百號人擠在甲板和船艙裡,還是憋悶的難受,更別提那頓熱粥之後,就再也沒有給過飯,只是給了幾瓢清水。因而,經過了一日夜的航行,當眾人抵達岸上時,各個都餓的眼冒金星,前胸貼後背了。

不過看到斗門的大營時,還是有不少人哭了出來,連張狗兒心中都生出了些許歡喜。可惜,這喜悅只維持到下船上岸那一刻。瞧見他們這些人,如虎似狼的兵士衝了出來,把人全都捆上,推搡著帶到了營中。

沒有熱水熱飯,沒有安撫勸慰,只有冷冰冰的,帶著防備的目光。好像他們不是從大營出來的,而是一群流寇賊匪。

誰能受得了這個?可是回都回來了,還能怎樣呢?

又餓了大半日,才有將官陸陸續續前來,點選出認識的兵士,確定眾人身份。之後才是各自歸隊,分發糧食。都是硬邦邦的乾飯,有些熟悉的黴味,也不知是哪一年剩的陳糧了,只要能填飽肚子,誰也不會抱怨。

可是張狗兒把糙米塞進嘴裡的時候,忍不住就會想起那一碗碗的熱粥,有些吃不飽,但是會讓人肚裡舒坦,心中安穩。他明明回到了軍中,怎麼連個俘虜都不如呢?

之後又是一連串的盤問,還有將官前來告訴他們,被俘的事情不能亂說,之前的戰事也不可再提。不說就不說吧,沒有那檔子事,不還能少些罪責嗎?張狗兒開始還有些高興,可是幾天後,他就笑不出來了。

“聽說了嗎?隔壁又有一個被拖出去打了!”

“怎麼回事兒?又是誹謗上官的?”

“可不是嘛!聽說之前在赤旗幫那邊,當著一群人的面罵自家百戶呢,唉,哪有這麼蠢的?”

“噓,別說了,那邊好像也有個被抓過啊……”

明明都是些竊竊私語,卻讓張狗兒脊背發冷,渾身顫抖。他沒說過上官的壞話,他只說一個富商打了他。這點小事,說不定旁人都不記得,又有誰會放在心上呢?

可是這一刻,一個念頭反反覆覆在心中迴盪。

為什麼不留下呢?為什麼我不留在烏猿島,不留在赤旗幫呢……

而生出這樣念頭,遠遠不止張狗兒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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