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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民生多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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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東岸,五水交匯,有一湖名金河泊。

泊岸邊的淺灘地勢平坦,雜草、灌木叢生,數尺高的沙棘、馬蓮……遍及河谷。

桓穆之時,匈奴作亂中州,晉室坐觀百姓沈溺而不拯救,美其名曰‘衣冠南渡’,晉大將軍劉琨屠戮忠良,致使幷州淪於敵手,百姓多逃亡至代國,代王安置於此屯墾。

至昭成時,代軍屢破高車、庫莫奚、鐵弗、沒歌,俘虜亦遷於此地屯墾,此為雲中舊民起源。

秦國滅代,雲中淪陷,鮮卑部族逃亡塞外,雲中百姓無處可逃,淪於敵手,近況已不可知。

但見田地荒蕪,一片蕭瑟,早已無當年萬人勞作、麥浪湧起、谷香芬芳的盛景。

不遠處的矮山上,隱隱綽綽,似有人穿行其間,再看,山間小樹光禿禿一片,只餘些許枯枝落葉七零八落,如同一個個孤零零的人兒。

山腳下盡是漏風漏雨的茅草屋,村落中不見人煙升起。

小山的背面,有片荒蕪的田地,田地裡,一位身軀佝僂、白髮蒼蒼、面容枯槁的老者帶著一男一女兩個半樁孩童,像是在搜尋什麼。

老者姓魏,小名三兒,祖籍上郡高奴,若是大漢帝國還在,憑藉六郡良家子的身份,倒是有望做個羽林郎、期門郎。

但那時大漢已經亡了許多年,天下盡歸司馬氏,“關西出將,關東出相”的景象不可能再出現。

到了西晉末年,天下板蕩,賊寇橫行,胡虜侵擾中原,兼之水、旱、震、蝗、……災害頻發,又有皇后賈南風與諸王爭權,朝廷根本無暇賑濟,如此種種,魏三祖上由原本的殷實之家淪為流民,被迫逃亡至晉陽。

後來匈奴攻陷幷州,魏三祖父隨眾逃亡到代國境內善無縣,淪為鮮卑拓跋氏統治下的半農奴。

當時的代王拓跋猗盧威名遠播,但他為人殘暴,酷虐異常,是以胡漢百姓仍生活於水深火熱之中。

直到拓跋什翼健即位,這一情況才有所好轉,其人衝幼之年遠赴鄴城為質,耳聞目睹石趙興衰,有所感悟,即位後遷徙百姓入雲中,分予田地,逐漸減少對百姓的盤剝。

為了避免被鮮卑人欺壓,晉朝遺民紛紛給自己改鮮卑姓,魏三父親也給自己改了個類鮮卑姓——花,說是類,其實不倫不類。

魏三,或者說花三便是生於建國元年(338年)。

昭成之後,百姓生活較之前有好轉,但是依舊被什六、什七的稅賦壓的喘不過氣,好在魏三繼承了父祖兩代人摸索出的莊稼手藝,能夠勉強度日。

近三十年過去,魏三已年近半百,他的生活閱歷越來越豐富,而與他生活在同一代人的人也大都逝去。

瘟疫、兵災、疾病、乏糧……,死字對於小民來說太過尋常,昭昭青史也不會記載他們的名字。

封建時代,‘民’只是一個符號!

是jiu菜!是野草!沒有人會在乎他們的喜怒哀樂。

‘民’只是王朝的見證者、旁觀者、受難者!

古代統治者常自稱代天牧民,‘牧’字意為管理,由此可知,百姓在統治者心中意味著什麼。

常言道,人生充滿起起伏伏,可這話放在魏三身上就不合適了。

他的一生沒有起,只有伏。

建國十九年,他的結髮妻子因為難產而亡,又五年,幼子凍斃於風雪之中,但這不是他噩運的結束,而是他噩運的開始。

建國三十九年,秦軍過境,欲玷汙魏三兒媳,魏三兒媳向來剛烈,不堪受辱投河自盡,從地裡趕回的兒子聽說此事,怒髮衝冠,天黑之時提了把菜刀出門。

這一去,生死不知……

生死當然顯而易見,但魏三不願想……也不敢想……

匪過如梳,兵過如篦,從來如此,代國是秦國的敵國,種種惡行,無可厚非,苻堅固然是個仁人,但他無法對抗這個扭曲的世道。

兒子生死不知,但生活還是要繼續,魏三成了秦軍的屯戶,累年累月,終日勞作,不得歇息。

田間日頭,壟間風霜摧斷了他的脊樑,令他的身軀不自覺佝僂,面上粗糙的紋路像是一條條溝壑,更艱難的是他的眼神不太好使了。

年紀漸大的魏三不再懼怕死亡,但他不敢死亡,他得把大兒子留下的子女撫養成人。

五月份,秦軍退出雲中前夕,四處出擊,搗毀了原本種上糜子的田地,魏三至今還記得秦軍將士驅趕馬匹踩踏青苗的場景,但他敢怒不敢言,他不想孫兒輩步上兒子的後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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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認命了!

秦軍走後,魏三生活迴歸平靜,也更加艱難,採沙棘果、摘桑葚、擇野菜,祖孫三人艱難的活著。

幾日前,魏三在採沙棘果時驚奇的發現,秦軍毀壞過的農田中有著不少的野豌豆(薇),是以今日帶著孫兒孫女于田畔搜尋。

對於魏三來說,這‘薇’可是好東西,果實可以為糧,葉子(藿)可以熬湯。當年,老秦人便是吃著‘藿菜疙瘩湯’吊打六國。

但田地裡的‘薇’終歸不多,祖孫三人搜尋半日,堪堪得到一升。

魏三坐在田壟上,嘴裡咬著一根柴草,手掌撫摸馬蹄踏過、傷痕累累的田地,不住嘆息。

魏三的愁緒不難猜測,夏季可以采薇而食,冬季呢?

田埂不寬,兩個孩童嘻嘻哈哈走在前邊,魏三看著他們的背影,低喃道:“秋收過後……抓緊翻田……將那溼氣蓄在田裡……來年開春撒上糜種……就又是一年……可惜啊……沒有牛、沒有種子……”。

男童聞言,放下手中的籃子,稚嫩的聲音鏗鏘有力:“誰說沒有牛,孫兒就是牛,牛能耕地孫兒也能耕地,種子也有,這野豌豆就是明年的種子”。

孫兒的懂事讓魏三心生欣慰,魏三看著男孩兒身上髒兮兮的衣服、臉上的汗水,心中疼惜之情溢於言表,伸出乾枯的手,輕柔的擦拭著他臉頰的汗珠。

民生之艱,竟至於此!

遠處的道路上,忽有煙塵揚起,馬蹄聲越來越近,眼神不好的魏三看不清外間情形,心跳卻是越來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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