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斂看到來人, 張臉在記憶裡一閃而過,似曾相識,但沒太多深刻的印象。
微微抬眼, 口問道:“同學,請問你哪位?”
“我們之前在後一考場見過很多次, 你不記得了?”池晨風靠在路燈邊, 笑著說,“我你印象倒是很深, 又冷又酷的。”
不太習慣種套近乎,蘇斂只是很輕嗯了一聲:“你找我幹什麼?”
男生撓了撓頭, 欲言又止,吞吞吐吐了幾秒才口:“八中馬上也要月考,我聽說你成績突飛猛進,哪搞來的麼牛逼的作弊渠道啊?我也想要,給多少錢都行。”
蘇斂:“……..”
大老遠跑過來套作弊手段, 看來滿分的名聲傳得夠遠的。
搖了搖頭, 言簡意賅:“沒渠道。”
池晨風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抓著袖子, 壓低聲音討好道:“我不會告訴別人的,你放, 江湖上誰不知道我池晨風嘴巴嚴。我是真沒辦,近我爸停了我的卡, 要成績進步才肯解凍。”
夜風很大, 蘇斂攏著外套向後退半步,拉距離:“真沒。”
“不把我當兄弟了吧?我們好歹曾經一學校好幾年,別麼見外。”池晨風臉色微變,又換上假笑, “要不,你直接告訴我誰幫你作弊,我自己去找。”
誰跟你兄弟,都不認識你。
蘇斂很是無語:“沒人幫我作弊,我自己考的。”
“不可能,高一期末咱們倆還在一考場,我記得清清楚楚。怎麼會呢?”池晨風做了個求饒的姿勢,“你當好人好,幫幫忙。”
蘇斂耐耗盡:“你要想要重難點筆記,我,可以送你一份。”
之前為賣資料,整理過一份各科目的筆記,其實已經很是齊全,基本上覆蓋了所要考的重難點。
至於蒙題型的另一版本,不太想外傳,免得惹生非。
池晨風看上去很是失望:“操,我們種人,誰看筆記啊……算了,沒勁。”
蘇斂點了點頭,一分鐘也不想多留:“那我走了。”
大晚上的,遇到一種人,很是無語。
好不容易打發走人,蘇斂轉踩著拖鞋上樓,人還沒進403,攥著手腕拖到了隔壁。
把散掉的外套扯回肩上,抬眼看人:“你發什麼瘋?”
“找你的那個人是誰?”池妄直截了當口,壓著裡一堆亂七八糟的想,挑了重要的一個。
想到才的話,蘇斂輕嗤:“一個不認識的傻逼。”
也沒說錯,連名字都不知道,確實談不上認識。
池妄松捏住的手腕,站在原地愣了一下,髒下沉。
好像上次蘇斂也是麼罵前任來著。
嘴上說不認識,那鐵定不是尋仇,大約是裡愛恨糾纏,無釋懷。
果然是前任,還是一糾纏不清的主,真麻煩。
“我看好像什麼急找你,一直拉著不放。”在後面幾個字上,池妄刻意加重語,幾乎是了咬牙切齒的味道。
蘇斂回神,快步朝浴室走:“你提醒了我,我去洗個手。”
池妄盯著人的背影,裡很是酸澀,又不敢表現太明顯。
慢慢跟過去,斜著靠著門邊,口問道:“還會來找你嗎?”
蘇斂擰眉,覺得人今晚大概是什麼毛病,為什麼老揪著一個陌生人不放。
搖了搖頭:“應該不會。”
池妄松了口,嚴肅的表情松了些:“那好。”
剛剛在樓上,看蘇斂的反應很是冷淡,大概是拒絕那人求複合,左看右看也算是一樁好。
只是,那人姓池。
是不是在曾經愛意濃烈的時候,蘇斂曾經也叫過池哥。
池妄無端想到第一次聽蘇斂叫哥的場景。那次在家的車上,人睡得迷迷糊糊,意識不清,含糊著叫出了口。當時為剛認識,礙於分寸,沒追問下去。
後來生病,抓著的手撒嬌的時候,也叫了池哥。當時下意識以為是在叫自己。
所以,其實每一次叫的是個叫池晨風的人嗎?
個猜測的答案,些讓人澀。
池妄覺得像是一種情緒困住,裡猛然又酸又澀,五臟六腑都像是捏緊,是從以前從未體會過的難受。
說不上來,倒也不是生,是覺得怎麼能一個人那麼剛好先捷足先登,佔領了個稱謂。
原以為自己是特別的,現在看來,更像是一個劣質的替代品。
池妄扣著門縫,低聲道:“小蘇老師,我情不大好,申請抽根煙。”
蘇斂抬眼,從鏡子裡看著站在門邊上的人,頭一回沒了平時那股狂妄的焰,看上去失魂落魄的,不太精神。
大概在的潛意識裡,覺得十幾歲的池妄永遠都是帶著吊郎當的笑意,沒個正經。
突然麼情緒低落,還真些不大習慣。
“你怎麼了?今天理綜英語沒考好?”
“你當我沒考好吧。”池妄裡悶得不行,又不能直說是在吃醋。
算蘇斂可能喜歡男生,現在不知道自己什麼態度,衝動表白只會把人的關係搞得尷尬。
第一次喜歡人,小翼翼,如履薄冰,池妄手足無措。
為太過珍視,不敢輕舉妄動。
從桌面上順了煙盒和打火機攥在手裡,徑直走到小陽臺上,低頭咬了一根,盯著天上的月亮發呆。
月亮又什麼好看的,們是不是也一起看過很多晚上的月亮。
除了賞月,還幹過什麼?
越是細想,越是裡添堵。
蘇斂洗完手出去,站在陽臺另一邊看著煙霧籠罩的人。月色裡整張臉都籠罩進黑暗,大半張臉都隱在黑夜裡,看不清神情,但整個人都散出很喪的情緒。
只是考差了而已,也不至於麼頹吧,還是那聞風喪膽的小霸王麼?
並肩站過去,口安慰:“沒,下次再努。況且成績還沒出,你急什麼。”
菸頭忽明忽暗,池妄含糊不清說:“我不急,只是些煩。”
說的並不是同一件,簡稱跨服聊天。
人沉默一陣,蘇斂幾次欲言又止,實在是不太會安慰人,又把話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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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進了房間,從小茶几上摸了一顆上次買的糖,塞進池妄手裡。
“吃點甜的,情會好很多。”是池哥教的。
“你拿我的糖哄我啊。”池妄扯出一個很淡的笑,垂手把煙熄滅,剝了一顆扔進嘴裡,一股甜膩的味道在口腔裡散。
蘇斂微微挑眉,些耍賴說:“你送我了是我的。”
“行,都是你的。”池妄淡淡笑道,笑意沒抵達眼底,緒很亂。
站在風裡想了一會,覺得自己好像也沒必要糾結過往,唧唧歪歪的,不像個爺們。
反正蘇斂跟那人已經分手,看今晚態度也不打算重新和好,那讓成為過去。
想通了件,池妄情輕鬆了些:“我沒了,不用擔。”
“你調節情還挺快。”蘇斂盯著遠明晃晃的月亮,無端想起了一些往。
當時池妄公司才成立沒多久,一堆零零碎碎的破,時候也會碰到難纏的客戶。年紀輕輕碰了醫療行業,偶爾甚至會人當作騙子哄趕,挺狼狽的。
但種讓人疼的細節池妄永遠不提,埋在裡,很多次是顧安久偷偷告訴才知道。
每次回家,都一副很輕鬆的姿態松領帶:“沒,公司一切都很正常。”
二十出頭的池妄也還年輕,卻已經學會隱藏自己所負面的情緒。
蘇斂覺得,自己大概是池妄保護的太好,學醫周遭也是同學老師居多,所以很多情都很想當然。
如果當初,能多過問一些工作和家裡的情況,是不是不會是後那樣的結果。
池妄的病發是毫無預兆的,在家裡突然暈倒送往了醫院,查出來已經是晚期。
不知道之前是不是也過類似的情況發生,人總是喜歡什麼都瞞著。
時隔很久,蘇斂後知後覺陷入自責。
抬眼看向陽臺另一端的人,挪了幾步,靠得更近了些。
“真的沒嗎?”
“嗯,屁大點。”
蘇斂執著道:“你要是擔成績,我可以幫你。如果要延長補習時間,那每天下了晚自習後分一小時出來。”
“你是要壓榨死我。”池妄把糖咬碎,插杆打諢轉過人的肩膀,“不用,十一點了,快去睡覺。”
蘇斂點了點頭,推著朝著門外走:“不許熬夜,晚安。”
“好,我知道。”池妄看著的背影,兇巴巴的小蘇老師,樣也很喜歡。
月考成績出來之前,大家都在享受後時光的狂歡,各班同學近都格外躁動。蘇斂倒是沒什麼區別,跟往常一樣上課下課。
中午幾個人去校門外吃飯,顧安久唸叨好久,說是新了小飯館,味道一流。
幾人前後剛走出校門,蘇斂瞥見站在門口的男生,正在試圖鑽進三中。
池妄腳步頓住,視線跟著看過去,收起笑意,微微眯了眼。
操,那個讓擔憂了天的前任再次出現,還笑嘻嘻地遠遠衝蘇斂招手,示意過去。
不僅傻逼,而且難纏,池妄在裡吐槽。
“我過去一下,等我分鐘。”蘇斂低聲說完,邁步過去,跟人站到街道邊。
些無奈地擰起眉頭:“你怎麼又來了?那天說得還不夠清楚?”
“斂哥,明天考試了,我真的求你,給弟弟一條活路。”池晨風滿臉愁容,哪還平時那股囂張焰,“我爸說了,次再倒數,真的會打斷我的腿。”
蘇斂:“…….我要說幾遍,我沒作弊。”
池晨風敷衍附和,沒太當真:“行行行,你沒,那沒考試題給我看看,臨時抱佛腳。”
擠眉弄眼地暗示,示意蘇斂渠道直接拿到考卷。
見人不說話,池晨風又說:“我給你一萬,再多我也沒了,近很媽窮。”
蘇斂耐耗盡,再次重複:“我只重點資料,沒別的。還,你別再來找我,我幫不了你。”
“重點資料我又看不懂,操,好煩。”池晨風抬手抹了一把臉,滿都是壓不住的煩躁。
沒空關一個陌生人太多,蘇斂火速結束話:“我朋友還在等我,先走了。”
拉距離,轉回到大部隊裡,滿臉都寫著無語。
瞥見人低語了一陣,顧安久好奇道:“誰啊,連著找你次。”
不想再提,蘇斂沒好道:“大概是病。”
果然,死纏爛打,渣男套路。
池妄勾著的肩膀,低聲說:“你們先去飯館,我想起來突然點,一會去找你們。”
“又?”蘇斂看著人離,低聲吐槽,“近怎麼神神秘秘的。”
等幾人離,池妄轉快步跑過去,雙手插兜跟著池晨風走了一截。
剛拐進學校附近的小巷子,抬聲叫住人:“等等。”
池晨風回頭,盯著來人,些疑惑:“我們認識?”
“不認識,我是來傳個話,既然已經分手,你別再糾纏。”
池妄表情很冷,壓著火:“一而再再二三的,我都替你丟人。”
分手?原來是那小□□找了哥哥來幫忙。
池晨風想到前幾天剛甩掉的曖昧象,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痞裡痞口:“我們那都不算談戀愛,個年紀什麼真愛啊,都是玩玩。除了,我還好幾個備選。你放啊,我絕不糾纏。”
一邊說著,一邊面露嫌棄。
“操,你媽還劈腿?”聽到話,池妄差點炸,拳頭捏緊。
蘇斂到底是什麼眼神,找了個海王品種傻逼。
還舊情難忘,是不是什麼受虐傾向。
池晨風笑嘻嘻地走近,拍了拍的肩膀,一臉曖昧說:“我看你也長得挺帥,應該能感同受吧,戀愛是要同時跟幾個人談才樂趣嘛。”
“樂你媽的趣。”到底沒忍住,池妄猛然抬手,衝著臉頰揍了一拳。
沒想到突然攻擊,池晨風打偏了頭,痛得擰起了眉。
微微別過臉,抬手擦了擦嘴上的血跡:“你是找來教訓我的?我剛看你,以為是蘇斂同學。”
話落入池妄耳朵,更是怒火中燒。
抿緊雙唇,冷冷口:“我是幫來教訓你,怎麼著?不行。”
池晨風拉了拉手腕,露出一截手腕,收起玩笑表情:“你以為我不敢揍你?年頭,不會打架還當什麼校霸啊。”
邊說著,邊衝著池妄的臉頰還擊過去。
拳頭還沒落下,面迅速握住,道大得驚人。
池妄利落側躲,藉著握把人背摔在地,膝蓋順勢欺壓上去,牢牢控制。
一連串動作一呵成,相當流暢。
池妄胸腔劇烈起伏,抓著的頭髮迫使人抬起頭:“我警告你,以後要再去騷擾人或者腳踏幾條船,我見你一次揍你一次。”
雖然上規規矩矩穿著校服,但揹著光,那張臉籠罩在陽光的陰影裡,整個人散發著極度不好惹的場,讓人無端畏懼。
見風使舵的池晨風秒慫:“都是我的錯,我以後不敢,你饒了我。”
“滾。”池妄把人從地上粗暴拎起來,往旁邊一推,不想再多看一眼。
拍了拍上的灰,自個順著小巷重新繞回了小飯館。
為打鬥,掌沾了點血跡,正進廁所準備清理,和低頭洗手的蘇斂撞上。
蘇斂盯著亂糟糟的衣服,上面著不太規矩的摺痕,神色冷了些:“你剛是不是去打架了?”
池妄嗯了一聲,火沒散,語很衝地承認:“是,我把你的傻逼前任揍了一頓,還劈腿,什麼東西。”
蘇斂:“?”
好幾秒都沒反應過來,些震驚地緩緩口:“你揍了誰?”
池妄沒好,一字一頓重複:“你、那、個、劈、腿、的、前、任。”
蘇斂擰起眉,我前任不是你嗎?是自己揍自己?
池妄脫下校服隨意抖了抖,又擰水龍頭往臉上潑了一把冷水:“你要罵我我也認,我是看不慣感情不專一的垃圾。”
蘇斂遲鈍反問:“所以,你以為我前任是誰?”
池妄抬頭,隔著鏡面跟視,眼底陰霾還未散盡:“剛找你那個,池晨風。”
蘇斂沒忍住,撐著洗手檯笑出聲:“誰媽跟你說是我前任,是一想作弊找我要答案的。”
手指上的水還在淅淅瀝瀝往下淌,池妄雙手潮溼,愣在原地。
操,都是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