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影也敏銳地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他隱隱感覺自己好像說錯話了,有種大難臨頭的不祥預感。
裴憶卿朝著莫如深走了過來,臉上掛著那麼幾絲流氓般痞氣的笑,“殿下原來有那麼個厲害的寶貝,小的斗膽向殿下借來一用,殿下定然不會不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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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待莫如深說出什麼推拒的話,便又滿臉笑意,把他方才說的話原原本本地給他還了回去,“殿下方才所言極是,能被挑中徵用是乃幸事,日後此案真相大白了,殿下的破雪還能記上一功呢!殿下方才既都已有了這般深遠的認識,現在定然不會吝惜一把匕首不肯拿出來的,大家說對吧?”
裴憶卿說到最後時,索性直接朝著大家朗聲開口問話,尋求回應。
可是大家夥兒哪裡敢開口啊,一個個都在心裡豎起了大拇指,敬這位小仵作是一條漢子!連鉞王殿下都敢擠兌。
乘風和虛影顯然對她的這般膽大包天的作派已然十分熟悉,而虛影也後知後覺地知道自己方才那句多嘴的話究竟惹了什麼禍,一時之間他不禁覺得頭皮發麻,渾身都有一種十分不美妙的感覺。
乘風則是朝他投去了一記十分同情的眼神。
裴憶卿滿臉帶笑,一雙眼睛笑得彎成了月牙兒,分外討喜。
她就這麼朝著莫如深伸出手,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那反將一軍的話究竟有沒有觸到了虎鬚。
莫如深則是微微垂頭看她,黑眸深邃幽沉,將她臉上的表情,和她那雙纖小又白皙的手盡收眼底。
大家夥兒都不自覺地把心提了起來,生怕這位王爺會一個不開心,直接把她給手撕了。
可是,叫所有人意外的是,他突然就輕笑了一聲,很輕,也很輕快。
乘風和虛影飛快朝他的臉上看去,便看到他臉上那還未來得及收回去的清淺笑意,就像是一朵盛開的罌粟花似的,美則美矣,可卻叫人覺得有毒。
裴憶卿也微微愣住,看著他那倏而綻現的笑顏發呆。
下一刻,她又覺得自己產生了幻覺,因為這人的臉上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他輕啟薄唇,意味不明地吐出一句話,“你好樣的。”
這句話,怎麼聽都不像是一句夸人的話。
裴憶卿這時候才覺得頭皮有點發麻,但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下去。
她呵呵乾笑了兩聲,“殿下謬讚。”
莫如深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然後,裴憶卿就感覺自己的手上多了一樣東西,觸手冰涼,質感厚重。
她飛快地反手握在手裡,覺得意外的襯手。
她再細看,便見那鞘上刻著些些許怪異的花紋,裴憶卿細看之下,隱隱覺得有那麼點眼熟,好似在哪裡見到過。
她沒有再細看,拔出匕首,瞬間,眼前閃過一陣亮眼的寒光,只那麼一眼,便叫人覺得寒氣逼人。
果真是一把好匕首。
裴憶卿十分滿意,對莫如深勾唇一笑,“多謝殿下割愛。”
說著,也不去看莫如深的神情,拿著那寶貝就朝著那骨頭去了,那磨刀霍霍躍躍欲試的模樣昭然若揭。
乘風和虛影都悄悄地用餘光朝自家王爺的臉上看,尤其是虛影,小心翼翼又忐忑無比,可是他們卻並沒有從王爺的眼神中看到怒意,反而一派平和。
好像,真的沒有生氣?
莫如深眼神冷冷掃過他們,“本王好看嗎?”
兩人齊齊撇開視線,轉而把目光頭投向裴憶卿,假裝自己方才什麼都沒做。
裴憶卿拿著這把匕首,覺得比方才的那把劍襯手多了,她一手握著匕首,一手拿著白骨,眼神專注,緩緩地朝著那節白骨的一頭削去。
裴憶卿覺得自己只是輕輕地揮了一下,那一小節白骨就被削了下來。
果真是削鐵如泥,裴憶卿眼中不覺放出陣陣精光。
她心裡暗生讚歎,暗搓搓地想,上回她擦過手的帕子他都嫌棄地沒有要,這回,她都用這匕首來削骨頭了,他是不是更嫌棄了?
要是他真的嫌棄了,她不介意幫他收著,嘿嘿嘿……
心裡YY了片刻,她便很快收斂了心神,轉而拿出了銀針,朝著骨髓中間刺探。
她命十二去給鳳釋卿傳信的時候,便已經料到了這種可能,是以,不僅讓十二給她準備了男裝,還準備了驗屍用到的銀針。
銀針刺入,片刻之後,緩緩抽出。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覺緊緊落在那處,便是連那原本滿心害怕的家丁,都忍不住微微伸長了脖子去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那銀針卻依舊如常,沒有半點變化。
裴憶卿把其餘的銀針一一插入,數枚銀針並排而放,齊齊亮在眾人眼前,眾目睽睽之下,銀針紋絲未變。
裴憶卿微微一笑,“大家都看到了,所有銀針都沒有變色。可以初步判斷,死者並非中毒身亡。”
眾人聞言,面上神色皆是各異。
吳氏心裡其實在暗暗地犯著嘀咕,這人做的這些舉動奇奇怪怪的,誰能證明她說的都是真的?
銀針沒有變色就說明沒有中毒,可要是真的中過毒的,都過去兩年了,再深的毒也被泡沒了。
吳氏心裡滿腹疑竇,但是現在,她卻是半個字都不敢多說了,生怕多說一個字,回頭再被那可怕的鉞王殿下刁難。
裴憶卿收拾好銀針,又把破雪的刀刃在自己的衣角上來來回回擦了好幾遍,最後刀回原鞘,雙手捧到了莫如深的面前。
只是,不知她是有心還是無意,她捧著破雪的手上,卻是沾了些許白骨上噌到的青苔,那點青苔便也噌到了破雪的鞘上。
她自己似對此毫無所覺,就這麼把它捧到了莫如深的面前,臉上笑意真誠,“多謝殿下。”
莫如深看著她那髒兮兮的手,想象了一番她方才都摸了什麼東西,又想象了一番破雪方才都割了些什麼,莫如深便覺得額角一陣猛跳。
他壓著脾氣,沉聲,“恢復原樣再還回來。”
裴憶卿面上一片懊惱,乖乖地應下,暗地裡,卻已經是悄悄地樂開了花。
恢復原樣?它都已經碰了死人的骨頭,可再也回不到原樣了。若是一個不小心再磕著碰著,就更沒法恢復原樣了。
嘿嘿,不管能不能把破雪昧到手,至少眼下第一步是成功了的,她先收著,之後再謀算。
她覺得自己跟破雪有眼緣,掐指一算,它一定是屬於她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