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憶卿的話音響亮，姿態磊落，這一番話，卻像是熱鍋中澆了一瓢水，叫人瞬間炸開了。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滿臉難以置信。
便是曾穎之，也被她這一番話驚得瞪大了眼睛。
沈鈺和葉大人等諸位大人，一個個都倒吸涼氣，深覺自己聽到了什麼驚世駭俗之語。
沈鈺指著她，哆嗦著唇，“你，你，你說的是什麼胡言亂語！這，這簡直駭人聽聞！”
裴憶卿眸光平靜，與他對視，“我方才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虛言。沈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去找皇上對質好了。”
沈鈺見她這般鎮定，說話語氣如常，有恃無恐，全無半點慌亂之態，一時之間也不覺心裡打鼓。
難道她說的都是實話？難道，這一切皇上真的已經知道，並且默許了？
沈鈺想到此處，後背不覺滲出了一陣陣冷汗。
葉大人心裡也很是驚駭，但是卻不敢完全相信。
他開口道：“並非我等不願意相信神女，只是此事關涉重大，又太過駭人，我等不得不慎重以待。”
裴憶卿的目光在他臉上掃過。
這意思就是不信咯。
裴憶卿臉上忽的現出幾分冷意，“葉大人這意思，就是懷疑我說了假話，不相信我了？”
裴憶卿的態度忽冷，葉大人一怔，旋即又覺得自己有些被拂了面子，面上現出幾分惱怒。
“你雖貴為神女，然而，天子犯法都與庶民同罪。今日你說之事，的確事事重大，老夫便是多問幾句又如何？
便是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可能輕易草率聽信一面之詞，這個道理，便是平頭百姓們都知道，大家說是不是？”
葉大人的話，瞬間引來了眾位百姓的附和。
裴憶卿直接了當，“說來說去，不也還是不信我，是也不是？”
葉大人給噎了一下，直接出口道：“對，老夫不信！”
裴憶卿又看向沈鈺，“沈大人呢？信是不信？”
沈鈺一開始還挺堅決，但是看到裴憶卿這麼強硬態度，他便開始有些犯嘀咕了，難不成，還真是誤會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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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鈺一時遲疑，沒說話，其他大人也沒說話，裴憶卿又不冷不熱地道：“看來，只有葉大人一人不信我啊。”
葉大人頭腦發熱之下跟裴憶卿槓上了，現在看諸位大人的反應，頓覺孤立無援。
他扭頭看向沈鈺，有些氣急敗壞道：“沈大人，方才不是你口口聲聲質問指責神女與鉞王行從過密，不守婦道的嗎？
你不是自詡手裡的筆桿子最是強硬，不為任何權勢所動嗎？怎麼轉個頭立馬就變了？原來也不過是沽名釣譽，虛張聲勢罷了！”
葉大人的話把沈鈺給噎住了，他素來標榜自己剛正不阿，全天下就沒有他不敢參之事，聞言面上神色有些不好看，當即氣哼哼道：“誰說老夫沽名釣譽，虛張聲勢！神女之事的確存疑頗多，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老夫絕對不會改變態度！”
葉大人見此，心裡頓時就有了點底氣。
沈鈺的一支筆，可比朝堂上很多人的嘴都要厲害，被他抓住把柄的人，不死也得脫一層皮。
裴憶卿看向他，“這麼說，沈大人也不相信我方才說的話咯？”
沈鈺挺直腰桿，“老夫只相信證據！”
裴憶卿頷首，很好，夠硬氣。
她沒有再繼續追問其他大人的意思，她跟其他人不熟，看他們的模樣，顯然是對這件事驚訝居多，多半是被拉著來當看客，做證人的，裴憶卿便姑且放過他們，不把他們拉下水。
裴憶卿直直地看著那沈鈺和葉大人兩人，“那麼兩位大人，我若是能拿出證據來證明我的清白，你們要如何補償我？”
兩人愣住了，“這……”
裴憶卿見他們的神色，理所當然地反問，“難道做錯了事不需要賠禮道歉的嗎？更何況，你們方才所言，已經侵犯到了我的聲譽，汙衊了我的名聲，這還不夠嚴重？
方才葉大人也說了，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既然這句話能用在我的身上，同樣，也能用在你們的身上，我問這麼一句，難道很過分嗎？”
“你……”
裴憶卿的話，竟然讓他們無法反駁，臉色一時變得很是難看。
裴憶卿沒給他們遲疑的機會，直接反問：“怎麼，難道你們只想汙衊，卻不想擔責？”
兩人都惱怒反駁，“老夫說得出，就必然會承擔後果！”
問題又回到了起點，“那你們要如何承擔後果？”
沈鈺險些就要順著她的話說，但是旋即很快就回過神來，及時剎住車，“你還沒有拿出證據證明你方才所言是真，現在說這個，未免太早了些。”
裴憶卿輕輕一笑，“咱們當著大家的面，把醜話都說在了前頭，最後事情真有了定論，該賠禮的賠禮，該道歉的道歉，該澄清事實的澄清事實，誰也賴不掉不是？”
圍觀眾人從一開始的震驚和幻滅，再看到裴憶卿這般泰然自若，絲毫不為所動，與他們一來二往互相打擂臺的模樣，大家心裡都禁不住慢慢生了好奇和興味，越發想要看看之後的事情究竟會怎麼發展了。
曾穎之也從一開始的震驚和不敢置信慢慢冷靜了下來。
裴憶卿這麼淡定自若，不見半分慌亂，由此可見她定然是胸有成竹，這件事情，說不定真的如她所說那般另有隱情！
曾穎之回想了一番方才裴憶卿說的那番話，消化了一番那巨大的信息量，一時不覺緊張地吞嚥了下口水。
她忍不住出聲附和，“就是，先把醜話放在前頭說，免得有人最後仗著自己是朝中大臣抵賴！”
沈鈺和葉大人都因曾穎之的話橫眉豎眼，怒目而視，兩人都是要面子的人，都被激到了這個份兒上，他們都有些騎虎難下，但越是如此，越是不能在這個時候說軟話。
他們只能梗著脖子道：“好，若是你能證明這件事是我們汙衊了你，那我們便當著眾人的面給你道歉！”
這語氣，倒像是他們給她道歉是很大的施捨那般。
裴憶卿心裡一陣冷笑，面上也沒什麼好臉色。
“我的名譽和聲望，就值得你們一句抱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