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滯了一下,沈鈺參人參慣了,在草堂上素來是寸步不讓,眼下聽到裴憶卿這麼一句毫不客氣的話,他當即就怒聲反駁,“那你還想要怎麼樣?別光說我們,若這件事你不能自證清白,你又待如何?”
裴憶卿的語氣磊落,“若是我不能自證清白,我便當場自刎,以保全皇家顏面,也給諸位一個交代。
反之,你們得恭恭敬敬地斟茶認錯,並主動上書向皇上自請罪狀,而且,從今以後不僅是你們,包括你們的子孫後輩見了我,都要主動避讓,對我不能有半分不敬,如何?敢是不敢?”
裴憶卿的話落,再次在人群中激起了一陣激盪,眾人都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清晰地倒吸冷氣的聲音。
當場自刎!
敢拿自己的性命來做賭注,這賭得也太大了吧!
沈鈺和葉大人都齊齊變了臉色。
他們也沒想到裴憶卿竟然敢這麼豁得出去。
既然她敢這麼豁得出去,那便愈發說明她底氣十足,根本就不怕他們。
一時之間,兩人的呼吸都凝滯了,面色漲得一片通紅,十分難看,此時,他們愈發覺得騎虎難下。
裴憶卿直直地看著他們,又問了一遍,“如何?你們敢不敢?”
兩人語噎半晌都沒吭聲,裴憶卿輕笑一聲,“怎麼,這是怕了?不敢了?方才那般對我惡語質問的時候,怎麼沒想過後果?”
丟了什麼也不能丟了面子,折了什麼也不能折了腰桿。
此番情形,他們若是不答應,不僅丟了臉面,更是折了腰桿,這件事傳出去,他們在朝堂上也別想抬起頭了!
沈鈺漲紅了臉,高聲道:“誰說我們不敢了?你若是真的能證明你的清白無辜,我們便按照你方才所言!決不食言!”
葉大人臉色微變,但是,最後也只能跟著道:“老夫亦是如此。”
裴憶卿見此,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淺笑。
“好,那邊一言為定。其餘幾位大人還有諸位百姓,煩請你們為我們作證。”
百姓自古以來都是八卦的,圍觀了他們這麼你來我往的一出出,他們的好奇和興致已經被挑得老高,當下便有那好事的大聲呼喝著回應,直道好。
其餘的幾位大人,原本還生怕自己也被波及,現在聽到裴憶卿這麼說,便知道自己是安全的,當下便也連連點頭應下。
沈鈺和葉大人的臉色不覺愈發難看。
血藍看到裴憶卿的這番架勢,一顆心早就安安穩穩地放回了肚子裡。
既然自家主子都這麼泰然自若,她又有什麼好怕的?
裴憶卿轉頭看向血藍,直接向她交代,“你回鉞王府一趟,把此事告訴殿下,他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血藍有些不放心,“您一個人在這兒沒事吧?”
裴憶卿泰然自若地回視她,“你覺得他們能傷到我嗎?”
血藍頓時就放心了,正準備去,忽地一道聲音不知從人群的哪個角落傳來,辨不清是何人,“別以為把鉞王搬來就能以強權壓人,我們要的是切切實實的證據。”
裴憶卿的目光順著聲源望去,只看到黑壓壓的人群,並沒有找到喊話的人。
裴憶卿眸光微冷,沈鈺和葉大人卻像是突然被提醒了,沈鈺出聲道:“老夫行事素來講求實事求是,從不行以權壓人之事。今日之事,既是當著大家的面,大家所求的也是切切實實的證據。
神女若是妄圖仗著鉞王殿下的勢強壓我們一頭,逼迫我們相信所謂的事實,那抱歉,老夫不會認這個結果,相信葉大人亦是如此。”
他這一番話說得大義凌然,像是抓住了裴憶卿的大把柄。
裴憶卿正要開口反駁,身後,人群外,卻是豁然傳來了一道低沉醇厚的聲音。
“她就是要仗著本王的勢強壓你們一頭,你們又待如何?”
眾人的注意力,瞬間就隨著那聲音的來源而去。
裴憶卿的面上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但是很快便掩了過去。
大家自發地讓出了一條道,莫如深面無表情地走了過來,他負著手,渾身上下都釋放出一股子冷冽氣勢。
沈鈺的話被他堵了個正著,一張老臉一陣五彩繽紛,跟進了染坊似的。
莫如深大步流星而來,很快便走到了裴憶卿的身側,毫無顧忌地握住了她的手,低聲詢問,“有沒有事?”
裴憶卿聽得周圍瞬間傳來了一陣抽氣聲,旋即,就變成了一陣嗡嗡嗡的議論聲。
顯然,莫如深與她這番毫無遮掩的親暱,給大家不小的視覺衝擊力。
方才親耳聽到他們說起是一回事,現在親眼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若說耳聽為虛,現在可真正是眼見為實了。
裴憶卿並沒有覺得彆扭,反而有了一種得見天日的隱秘欣喜,大家越是驚詫,越是不敢置信,她心裡,反而越是感覺有股隱秘的刺激。
她搖頭,“沒事,他們還傷不到我。”
莫如深見她神色如常,這才放心下來。
他轉而看向沈鈺和葉大人,眸中霎時沒了半點暖意,只餘下了凜冽的寒意。
“本王聽說,你們對本王和神女之事存有疑問?”
莫如深身上的氣勢太強,他輔一出現,周圍的氣壓便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原本還在暗自討論的人們,霎時都閉上了嘴,不敢說話了。
便是方才還氣勢挺足的沈鈺和葉大人,也都瞬間跟鵪鶉似的,氣勢霎時就矮了一大截。
頓了頓,沈鈺覺得自己這樣顯得很慫,他臉色漲紅,提高了聲音回道:“鉞王殿下,本官的確是正與神女談論此事。”
莫如深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依舊沒有什麼溫度。
“談論?你們這麼多人圍著她,本王看著,怎麼像是你們仗著人多在逼她?”
沈鈺一滯,他心道,自己這邊也就他和葉大人兩人,而裴憶卿那邊可不止這個人數,而且方才就她說話的那毫無畏懼的態度,究竟是誰逼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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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樣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事,沈鈺是絕對不會說的。
事到如今,他現在再退讓,非但挽回不了顏面,還會顯得更慫。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不如硬氣一點。
沈鈺當即便拿出了自己當御史彈劾人的氣勢,大義凌然地把方才之事洋洋灑灑一番闡述,最後直逼莫如深,“敢問鉞王殿下,對此,你有什麼好說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