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夕螢呆了一下, 腦子似乎沒有繞過彎來。
“……我說的是劇裡。”
“我知道。”穆傾寒答道，“我是對你說的。”
這話洛夕螢是聽清楚了的。
她手上一抖, 按在了鍵上關了語音。
至於對面到底有沒有再說些什麼話，她也完全不清楚了。
外面的聲音逐漸平歇。
洛夕螢心頭莫名生出些緊張——
其他人是在看她們嗎？
她本該是插科打諢過去, 然而對上穆傾寒的眼睛, 就完全無法再移開視線。
“我……”
那點敷衍的話語被咽回去，洛夕螢張了幾次嘴才發出了一點聲音。
然而話未盡, 一道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洛夕螢一愣, 看著幾乎緊貼著自己臉的穆傾寒，幾乎是跳起來。
手機鈴聲源於沙發另一側, 她們轉頭去看的時候, 才發現是剛剛洛夕螢隨手丟過去的手機。
洛夕螢掩飾性地低頭，看了眼來電顯示，眉頭就慢慢皺了起來。
她背過了身，接起電話。
不需要她詢問, 對面的人就主動交代了前因後果。
洛夕螢的眉頭越皺越緊, 最後只丟下了一句：“知道了, 我馬上就過去。”
穆傾寒盯著她看。
洛夕螢掛了電話, 回頭看她一眼, 又想起剛剛發生的事，有些尷尬地轉過視線。
“醫院那邊出了點事, 我得過去看看。”洛夕螢解釋道。
醫院那邊也就一個臥病在床的洛父能跟她扯上關係。
洛夕螢多少有些意外，只是為這尷尬的時機，但事情既然發生了, 她也不能當做不知道。
去還是要去一趟的。
說不準還能直接把所有事情都解決了。
穆傾寒終於從沙發上爬起來，看著洛夕螢按著眉心回頭去找外套。
“現在就去嗎？”穆傾寒問道。
“嗯。”洛夕螢點了點頭，她終於在角落邊的椅背上發現了自己的外套，連忙走過去。
“我陪你去吧。”穆傾寒跟在她後面，“我開車送你去。”
“不用了。”洛夕螢搖了搖頭，又解釋道，“這次不行，不太合適。”
穆傾寒想說些什麼，又咽了回去。
她大概能猜到電話裡說的是什麼事。
算起來的話，那是洛家的“家事”，普通人也便罷了，穆傾寒這個殷家大小姐摻和進去，又會平白多出不少麻煩來。
既然說過相信她，穆傾寒到這時候也只能按捺下擔憂的心情。
“一個人不要緊嗎？”她最後還是沒忍住多問了一句。
“不要緊，醫院那麼多人在。”洛夕螢開了個玩笑，“就算真有什麼事，當場搶救起來也快。”
“夕螢！”穆傾寒眉頭皺起來，沒注意到自己的聲音裡有些過分的嚴厲。
“咳咳，開個玩笑。”洛夕螢連忙收回這個玩笑，“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公司那幾個人也在。”
洛夕螢在公司幾個月，多少也積累了些人脈，這種時候有人陪著自然更讓人放心一些。
穆傾寒終於勉強點了頭：“早點回來。”
洛夕螢正在穿外套，還沒接話，旁邊倒是先冒出個人來。
“你們要去哪兒？”管欽瑜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了過來，目光幽幽地在兩人身上來回打量，“難不成是揹著我們去私奔？”
洛夕螢聞言抬頭，與穆傾寒相顧無言了片刻。
“她喝多了都沒什麼意識，醒了也不記得，不用管她。”洛夕螢輕咳了一聲，“我先去跟阿姨打聲招呼，午飯就不吃了。”
洛夕螢匆匆轉身，走向了廚房。
留下的穆傾寒和管欽瑜大眼瞪小眼。
穆傾寒心不在焉，無意間交付的真心沒得到回應，雖說是有意外因素，但也仍是讓她覺得有些悵然。
管欽瑜明顯是喝嗨了，身上有不少酒氣，走兩步就晃一下。
走到穆傾寒跟前，還得眯起眼睛抬頭去看她。
“穆傾寒？”管欽瑜不確定地叫了一聲。
“嗯。”穆傾寒不著痕跡地往旁邊挪了幾步，“有什麼事嗎？”
管欽瑜轉頭看了眼洛夕螢的背影，好一會兒才轉回來，眯著眼睛看起來不大高興。
“你是不是欺負夕螢了？”管欽瑜氣勢洶洶地興師問罪。
“嗯？”穆傾寒被這一句砸得茫然，“我什麼時候欺負她了？”
“你不要再狡辯了，我剛剛都看到了！”管欽瑜義憤填膺。
穆傾寒被她的模樣唬得心底咯噔一下。
好一會兒她才找回自己的臉皮，反應過來那本來就是自己主動的。
心至情至而已。
但不管怎麼樣也算不上是“欺負”。
“夕螢耳朵都紅了！”管欽瑜伸手比劃了一下位置，“是不是你拽的？”
“……”穆傾寒沉默了。
果然是不能跟醉鬼講邏輯的。
穆傾寒沉思片刻，放棄了爭辯，見管欽瑜一轉頭又把注意力轉回到了電視上，不由低嘆了一聲，繞過她走向了門口。
洛夕螢剛跟穆媽媽打過招呼，從廚房裡出來，往門口走。
“我送你出去。”穆傾寒走在洛夕螢旁邊，先一步幫她拉開了大門。
洛夕螢沒有拒絕。
大年初一打車並不容易，穆傾寒索性將她送到了車站，只等著看計程車和公交哪一個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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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是難得的好天氣，空氣清新陽光明媚，不過畢竟是在冬日裡，還是有些撲面而來的冷風，帶來刺骨的寒涼。
冷風一吹，腦子倒是清醒了。
穆傾寒走在洛夕螢身邊的時候，側頭去看她的臉，腦子裡又莫名冒出了某個醉鬼的胡言亂語。
於是她又下意識將目光停留在了洛夕螢的耳朵上。
洛夕螢今天沒扎頭髮，耳朵也藏在長髮後面，只偶爾一陣風吹來，揚起頭髮，才看到一點微紅的邊緣。
穆傾寒慢慢往洛夕螢身邊蹭了蹭，手掌往旁邊伸了伸，碰到另一個人的手背。
她試探著伸手，沒被拒絕，就握住了那隻手，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不冷嗎？”穆傾寒狀似無意地開口，餘光不斷往洛夕螢側臉上瞄。
“什麼？”洛夕螢愣了一下，好似才剛剛反應過來，看了穆傾寒一眼，又鎮定地轉回了頭，“還好。”
穆傾寒看到洛夕螢的耳朵變紅了。
這個認知讓她的心情奇異般地好了起來。
心頭積壓的千言萬語也盡數消散，都化成了春日裡的暖陽。
洛夕螢不知道穆傾寒為什麼突然高興了起來，只是困惑之餘，心底還夾雜著幾分糾結。
不遠處就是車站，兩人速度不快不慢，運氣倒是不錯，一抬頭就能看到公交車停在了十字路口的紅綠燈前。
洛夕螢在站臺上停下腳步，抽出自己的手：“那邊車來了，你先回去吧。”
穆傾寒在她旁邊停下腳步：“我等你上車再回去。”
洛夕螢猶豫了一下，輕輕“嗯”了一聲。
捂熱的手觸了寒風有些涼意，她想把手縮回自己的口袋裡，又在半途停住，臨時轉了道。
路口的紅燈倒計時跳到了一，空蕩蕩的公交車晃晃悠悠地駛來，在靠近站臺時又放緩了車速，慢慢開進站臺。
洛夕螢往前一步要上車，穆傾寒退了一步，要跟她揮手告別。
但手還沒伸出去，洛夕螢的手先伸了過來。
洛夕螢臨時轉了個方向，拉過穆傾寒的手，將她拽到身前。
“夕——”穆傾寒困惑的問句被堵了回去，只能瞪著眼看向眼前放大的臉。
一個吻落在了她的唇角。
唇上溫度微涼，很快又轉為灼熱的餘溫，燒得穆傾寒大腦一片空白，抬頭看向駛離站臺的公交車時，腦子裡也只剩下幾個重複的大字——
她親我了。
還附帶好幾個感嘆號的那種。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少一點，明天加更，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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