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朕的小九如何?若朕將她許配給你,你可願意?”
“微臣一切但憑皇上做主。”
“朕的容華公主,舉世無雙,許配給你如何?”
“微臣不願意。”
“為何?她難道配不上你?”
“沒有什麼緣由,只是單純的不喜歡罷了。”
看似相似的情形,雲鶴做了截然不同的兩種決定。他從御書房出來,抬頭看了看天,細不可聞的嘆息了一聲。
隨後垂頭,大步朝前而去。
這宮道有些長,他大步走著。然後與衛昭不期而遇。
雲鶴與她四目相對,一時安靜,竟無人說話。
許久,衛昭先開了口,“雲大人好生大膽,竟然直視我?”
雲鶴忙躬身雙手一叉行禮,“微臣見過九公主。”
她於他永遠都是公主,重生之前是,重生之後亦是。
“今日父皇召雲大人進宮?”
“是。”
“可是有要事?”
“微臣……”
不待雲鶴說出口,衛昭卻又打斷他,“父皇找你定然是公事,我是不便過問的。”
雲鶴便沒再開口。
衛昭又問,“聽聞你在北齊時,便有個青梅竹馬的心上人,如今她可安好?”
衛昭生氣,她說的話,想要去扎雲鶴的心。
雲鶴神情如常,回道,“她已嫁為人婦,如今,應當是安好的吧。”
衛昭愣然。已嫁為人婦?
他用了應當安好。
到底發生了什麼?當初拒絕就是因為皓雪,如今怎麼就嫁為人婦了?
衛昭覺得好些諷刺,冷了眉目,道,“我還有事,先告辭。”
雲鶴垂首恭送。
衛昭便領著倩兒走了,雲鶴這才抬起頭來,凝視著她纖細的身影許久才收回視線,繼續往前。
這一路,衛昭再沒說什麼話。直到了晚上,屋內只剩了綰綰一人伺候她,衛昭這才表露了心聲,“綰綰,我以前很心高氣傲的。被人拒絕了之後,很傷心,覺得丟了尊嚴。今日,我以為我也會很傷心,明知道他是利益使然才同意的,可我僅僅覺得是生氣。我不喜歡被人利用,不喜歡被人當做棋子。當日他能拒絕,為何今日不能繼續拒絕?這個不能從一而終的傢伙,為了自己的任務就可以什麼都不管不顧了嗎?說什麼嫁為人婦,指不定就是被他逼得。要嫁怎麼不早嫁?這麼久都等了,為什麼不能再等等?真是個笨蛋,笨蛋。我氣得不過是這樣。”
綰綰聽得一知半解,可那樣她早就習慣了。衛昭總愛說些她聽不懂的話,她只要聽著便好,衛昭也從來不需要她安慰,不需要她幫著出主意。
說得多了,衛昭又輕嘆一聲,將綰綰抱住,說道,“綰綰,我以前唯一的願望就是能嫁給他,可今天我自己親手毀掉了這個願望。原來願望是可以變的。我有些難過,不是因為他,是因為我也成了和他一樣的人。為了某些目的,什麼話都可以說,也什麼都可以犧牲。”
“小殿下說什麼做什麼都是有原因的,奴婢相信小殿下。小殿下若覺得不開心,就早些休息吧。等好好的睡一覺,明日就好了。”綰綰說不出來什麼安慰的話。她時常覺得自己特別笨,在李漢跟前的時候巧舌如簧,在自家小殿下跟前,卻什麼也說不好,連安慰她都不會。
衛昭抬起頭,看著她輕笑一聲,然後點點頭,“好,早點睡覺,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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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舒看著姜安睡下,便起身輕手輕腳的離了屋子。她剛出屋,姜安便睜了眼,定定的望著上方,臉上的神情有些陰鬱。
姜舒一路到了御書房,經由高海通報,然後進去。給姜善行了禮,姜善放下手中的奏摺,示意姜舒坐下。
“小七今日如何?朕這幾日實在是太忙,沒去看他。”姜善捧了茶盞喝了一口,問道。
姜舒道,“父皇不用擔心。日日都有太醫去瞧,太醫說了,如今只要好生調養著,小七的身子便會一日一日的好起來的。”
姜善欣慰的點點頭,“這真是太好了。這可是一件大喜事啊。”
姜舒道,“父皇不是還有一件喜事麼?兒臣恭賀父皇又有了一位龍嗣。”
“你說蘇嬪?許是喜事吧。罷了罷了,不提她。舒兒今日過來,應當不是為了恭賀朕那麼簡單吧?”
姜舒道,“兒臣今日來,的確是有事。”
“哦?是什麼事?”
姜舒站起身,福身道,“兒臣知道最近一直在商榷迎娶西狄公主一事。此事乃是國事,兒臣本不該插嘴。可兒臣見父皇憂心,便想替父皇分憂,說一說兒臣的建議。說父皇覺得沒有道理,也可當兒臣沒有說過。”
姜善看了看她道,“舒兒是從來不問國事的。今日突然提了,可見是有些緣由的。你且說說看吧,不管有理無理,朕都當是與你在這閒聊了。”
“多謝父皇。”
姜舒隨即說道,“兒臣愚見,覺得這迎娶西狄公主的人選可以是小侯爺王紹。”
“王紹?”
姜舒點頭,“若是皇子,適婚的也不過那三位。未免節外生枝,都不應該選擇。這事父皇想必早有定論。那人便要從世族宗親中選一位,既不能委屈了那位公主,也要地位相當。兒臣覺得小侯爺便十分合適。他是個侯爺,年紀相當,家中尚未有正妻,而且這些日子家中好像急著給他娶個正妻回去,豈不是如了他的願?”
姜善一笑,道,“你這丫頭,可是因為他最近在打魏芙的主意,你這是要挾私報復,掃清障礙?”
姜舒不置可否,又道,“這又與兒臣提的迎接的人有關。兒臣建議小九去西狄迎接這位十二公主來晉國。”
“你也說她?”
姜舒偏頭。
姜善又道,“今日也有許多臣工向朕提議讓小九過去。她是個公主,如今也有些威望,由她過去,也是十分合適的。只是,舒兒,你怎麼想起與朕來說這件事的?”
“如今小七已經漸漸康復,也該安排他與魏芙的婚事了。兒臣想在皇妹去西狄的這段時間,將小七與魏芙的婚事辦了。”個中意思,不必明說,姜善自是懂得。
衛昭拜託姜舒的事情,她又從另一個層面巧妙的傳達給姜善。
衛昭說時便已經想到這一層,這也是她有把握姜舒會同意的緣由。而這一點,也恰巧能順了姜善的意思,所以衛昭猜測姜善也會同意。
其實叫誰去迎接本就不是什麼大事。姜善動動嘴皮子,給阿貓阿狗個封賞,然後派去西狄,也不是不可以的。真正讓他為難的不過是誰來迎娶那位西狄公主。依著衛昭的想法,西狄與晉國早晚會有一戰,所以這誰來迎娶西狄公主,個中厲害關係才是姜善想要考量的。
將這樣一個公主送給王紹這個扶不起的阿斗,才是正確的選擇。那位公主的作用,大家心知肚明。或許礙於王家的勢力,還沒什麼人敢提出來罷了。
果然,姜善思忖片刻,說道,“此事朕會與眾臣工商議。”
“是,父皇。”
“既然你來了,朕有一事要問你。”
“父皇請說。”
“你舅舅購置的西狄馬,以及種馬,可都會詳細記錄在冊?”
姜舒回道,“舅舅一直有記賬的習慣。何況許是還等著與父皇算賬,定會記得清清楚楚的。”
姜善失笑,道,“那倒也是。那還得勞煩你寫封信給他,叫他抄錄一份賬簿給朕送過來。”
“是,此事兒臣回到府中就辦。只是兒臣多問一句,莫不是那些馬出了問題?”
姜善微微皺眉道,“現在還不清楚。朕但願沒有出問題。
姜舒也不再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