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之中一塊空地上，圍了許多人。
今日秦羨突然要與他們一起操練，便一人站在中間，喚了人來比試。那些人都是仰慕秦羨的。不想當大統領的好士兵不是好士兵，他們都幻想著有朝一日能像秦羨一樣便足矣。可又覺得秦羨是何等的能力和威望，又只能望其項背。
些許人早就摩拳擦掌想和秦羨比試一下，無奈一直沒個機會。今日秦羨突然有了這個興致，他們便不願浪費了這個機會。
可他們哪是秦羨的對手，上去一個，被打下來一個。連著十幾個都被打下來之後，便沒人再敢上前了。
孟芷站在人群之中，淡淡看著。聽了旁邊有人竊竊私語。
“大統領今日狀態不對啊，下手有點狠。”
“大統領平日裡都這麼狠的，沒有什麼不對吧？”
“著實狠了，你不是眼瞎了吧？本來這樣出拳，現在這樣出拳，明顯不一樣啊。”
“大統領以前也這樣出拳的，你這是看錯了吧？”
“這麼懂大統領，你們兩個上。”孟芷涼涼的聲音傳來。
“孟副將，我們，我們只是開個玩笑。”
孟芷定定看著，不說話。意思是，我不和你們開玩笑。
兩個人硬著頭皮上去，三兩下就被秦羨又給打下來。
孟芷在旁邊看了許久了，忍不住上了臺。
她與秦羨也算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爹爹做他的武術老師的時候，她在一旁也跟著學。他們只在戰場上並肩作戰過，從沒有刀劍相向過。有時候她也好奇，她與秦羨，誰更勝一籌。
秦羨一手背在後面，見到孟芷上前，稍稍一怔。
身邊的圍著的將士開始吶喊助威起來。
孟芷有所顧忌，秦羨卻招招強勢，很快孟芷便敗在了他手上，眼見著一拳揮過去，突然見一人突然衝出來，攔在了孟芷跟前。
秦羨收拳，那拳風拂動了那人跟前的發。
“你幹什麼？”魏棠閉著眼，一副赴死的神情，卻被孟芷毫不客氣的推開。
魏棠睜了眼，忙關切的去問孟芷，“小芷，你沒受傷吧？這秦大統領也太沒風度了，怎麼能對女人動手呢？”
旁邊將士都哈哈笑起來。
孟芷瞪著他，“誰是小芷？啊，誰是小芷？還有，戰場上誰管你是男是女？你是女的，人家就刀下留情了嗎？荒謬！”
孟芷說完，便轉身快步離開。
魏棠愣愣著，看了看秦羨，“秦大統領，我說錯話了？”
“我不知道。”秦羨轉身看向那些將士，“都去操練去。”
“是！”那些將士都立刻散去。
魏棠張了張嘴，發現很快這空地上已經只剩了他一人了。
魏棠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向來這秦羨是喜怒不形於色的，可今日，他這個外人都能看出來，他是生氣了，也不知道是誰惹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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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麼？今早皇上好像賜婚了，要將九公主許配給那位北齊人呢。”
“哪個哪個？”
“就是雲鶴。在北齊也是個大統領，如今淪落在晉國成了執金吾。這不是前日還過來樂一趟嗎？”
“啊，你說那個那個啊。可是這有什麼關係？”
“你是不是傻？你難道不知道咱們大統領鐘意那位九公主嗎？先前這位九公主在桃花庵的時候，大統領總自己去巡視，這不是藉著機會去看九公主的嗎？可如今，這九公主就要嫁作他人了，咱們大統領就等於是失戀了，能開心麼？方才那些傻小子上去，就是送給大統領發洩的。”
“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這幾日，看著大統領帳中整夜的點著燈，還以為他是在處理公務，看來是為情所困啊。大統領也算是威震天下的英雄了，竟也有今日。”
“英雄難過美人關嘛！那位九公主什麼氣度，什麼長相，我遠遠瞧見過一次，我也是心動的。”
“呸，大統領看上的女人，也是你能想的？”
“嘿嘿……我就嘴上一說，不敢想，不敢想。”
魏棠豎著耳朵聽了，好像已經明白了秦羨為什麼生氣了。內心裡又有些竊喜，原來這秦羨也是個性情中人。同樣都是追隨一個比較難追的人，日後可以好好聊聊了。
——
雲鶴從宮中出來，剛走到街邊，便聽到一人遠遠對他使了眼色。雲鶴會意，便邁步入了街，又很快從一個後院進去。
推門進去，便瞧見蘇鶯鶯似是已經在裡面有些時候了。
“你如何今日出來了？可是有要事？”雲鶴上前問道。
蘇鶯鶯直言道，“我有孕了。”
雲鶴一怔，又聽蘇鶯鶯說道，“我打算留下這個孩子。”
“此事皇上知道了嗎？”
“你說晉國的皇上，還是咱們北齊的小皇帝？”蘇鶯鶯笑盈盈的問道。
“都有。”雲鶴在桌邊坐下。
蘇鶯鶯語氣十分平靜，道，“晉國的皇上麼，已經知道了，也同意我留下這個孩子了。至於北齊的小皇帝麼？路途遙遠，這訊息就算是傳過去，也需要些日子。所以他還不知道。”
雲鶴聽出蘇鶯鶯話裡醫德意思，道，“你不打算告訴他？你若自作主張，可能會破壞計劃。”
蘇鶯鶯掩嘴輕笑，“雲大統領難道什麼事都告訴他了嗎？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從來都不贊同咱們那個小皇帝求和的態度。你想要報仇。你是一頭狼，絕對不會安於現狀，你想要撕咬，撕咬你的敵人。”
雲鶴不置可否，提了茶壺，給蘇鶯鶯倒了一杯茶。
蘇鶯鶯接過杯子，喝了一口。
“你的計劃是什麼？”雲鶴問。
蘇鶯鶯道，“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北齊可以光復我夙家，善待我夙家後人。只要我引起內亂，他們便會無暇顧及北齊那邊。北齊便可以安枕無憂。”
她要一己之力，保鷹嘴巖那邊一方平安。
“你想用這個孩子引起內亂？”
“雲大統領不要問太多了。免得日後追起則來，連累了大統領。我今日見面，就是和你知會一聲，免得你到時候太過驚訝。哦，對了，聽說皇上有意賜婚你和九公主？你答應了嗎？”
“嗯。”
“也好。如今她的身份不同往日了，你要是成了駙馬，是對你有利的。不過，你這成了駙馬，就不管你的皓雪了？”
“我的事也不要你過問。我們兩個平時各管各的，有什麼行動之前，相互知會一聲便好。你既然有孕，便少些走動，這碰面的地方，日後也要換了，免得引起別人懷疑。”
“好。我若日後不便，便叫蘇隱出來與你見面。”
“嗯。”
蘇鶯鶯出了胭脂鋪子，鳳隱扶了她上了一頂轎子。
“娘娘，回宮嗎？”
“不，去隔壁那條街的首飾鋪子。”
鳳隱垂首應了。
蘇鶯鶯道，“你沒瞧見，自我們出宮，就有人跟著我們嗎？這麼跟著，不去見總歸是不好的。”
“是。”
到了臨街的首飾鋪子，蘇鶯鶯從轎子裡下來。
鳳隱扶著她進去，掌櫃的忙進來迎了。
“裡面有些新來的，夫人進去瞧瞧吧。”
蘇鶯鶯便點頭，對鳳隱道，“你就在這等著我。”
“是。”
蘇鶯鶯被那掌櫃的領著去了一間屋子，隨即那掌櫃的便躬身退開了。蘇鶯鶯推門進去，門被人關上。隨即有人從身後將她環住，臉埋進她玉白的頸項，貪婪的吸允。
“放開我。”蘇鶯鶯冷冷呵斥。
那人慌忙放開她，用有些害怕的眼神看著她。
蘇鶯鶯走過去，在桌邊坐下，冷冷道，“你又派人跟著我幹什麼？”
姜曄眯眼笑，走到她跟前，“我知道你有身孕了，你那是後宮，我不便過去，一直等著你出來，好不容易等到你出來了，就想著見你一面。我的小寶貝，我可是想死你了。”
“我有身孕與你何幹？”
姜曄先是一愣，隨即繼續笑著問道，“小寶貝，你別鬧了，這別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嗎？我早問過你的日子了，這孩子是我的對不對？”
蘇鶯鶯白他一眼，道，“是你的又如何？你敢認嗎？”
姜曄一下子噎住，起身在她身旁坐下，“我沒有不敢，可是現在不能認，認了我們倆就都死定了。”
蘇鶯鶯嗤之以鼻，“敢做不敢當的懦夫。那就讓這個孩子生下來喊你當皇兄好了。自己的孩子喊著別人父皇，我是無所謂的，你聽得進去便好。”
姜曄握了拳，起身道，“那怎麼行？那是我的孩子，怎麼能叫我的父皇做父皇呢？”
“不這樣，你能做什麼？”蘇鶯鶯不屑的問道。
姜曄凝視著蘇鶯鶯，半晌道，“我要做皇上，我要做這個孩子堂堂正正的父皇。”
“能嗎？且不說你還有四皇子是絆腳石，現在七皇子也康復起來，你這個太子之位還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加上你的父皇現在康健的很，你要真熬到他駕崩，這孩子都可以成親了。”
“那，那……”姜曄在那苦惱著思來想去，最後道，“那我就讓他早點駕崩，到時候我讓你當皇后，讓這個孩子當太子。”
“你可以嗎？”
“有什麼不可以？你別忘了，我的母后姓王，她背後的王家一定會竭力支持我的。我一定能當上皇帝的。”
“那就等你當了皇帝再來找我吧。我一個女人，為了這個孩子，只能依附在你父皇身邊，指望你是指望不上的。”
“你給我些時間，我要好好想想該怎麼做。鶯鶯，我答應你，這時間不會太久的。”
“不管你後面要做什麼，這件事你不能叫你的母后知道。”
“為何？母后她知道了，也可以幫你。”
真是頭蠢驢，蘇鶯鶯在心中暗罵，隨即道，“你的母后是個什麼手段，難道你不清楚？告訴她，只會是一屍兩命的下場，你自己好好想想。”
姜曄被嚇住，隨即點頭，“對，不能說。至少現在不能說。我的母后若是知道，不僅不會饒了你，也不會饒了我的。不能說，不能說，你說得對，不能說。那你在宮裡一切好好的，我安排幾個人到你宮裡伺候著。”
“不必，你記著你答應我的事情就好。”
“你放心，為了你，為了這個孩子，我一定會努力的。”
蘇鶯鶯不再逗留，轉身離開，嘴邊都是輕蔑的笑意。那笑意淡去，眼中也是陰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