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昭親吻秦羨的時候，孟芷也跟著孟瀾進來，身後李大狗沒攔住綰綰，也讓她跟著進來。一時間，帳篷裡擠了好些人，一雙雙眼睛都被眼前的情形給驚住。
關鍵是，秦羨的反應也是慢了許多，一時間竟沒有將她推開。等到再有反應時，這才將她推開。又顧及她的身子，只將她的雙肩扶了推開一些。衛昭此時還坐在他的雙腿之上，是個極其曖昧的姿勢。
“小姐……”綰綰擠開前面兩個人，立刻跑上前。
衛昭眨眼瞧了瞧秦羨，道，“大統領還準備讓我這麼坐著？好多人呢。”
秦羨蹙眉，明知她是故意，偏又沒法生氣。印象中，這還是她頭一回去親吻自己。只是為了給孟瀾看的嗎？
此時綰綰已經拿了衛昭的鞋過來給她穿上。衛昭便慢條斯理的起了身，立在了一旁，微微欠了身子，“多謝大統領相救，便不打擾了。”
說完便領了綰綰準備離開，秦羨卻抬了手攔住，“你先別走，我還有話與你說。”
“嗯？”
秦羨站起身，撫平了衣襬，看向孟瀾道，“你今日怎麼來了？”
孟瀾斂了神色，上前道，“夫君昨日一直沒有回府，我擔心，便過來瞧了瞧。”
“軍中有事，便沒有回去。”
“我知道了。那過些時候可要回去，若是回去，我與你一同走吧。”
“也好。你與孟芷先出去隨意走走，我還有些話要交代。”
孟瀾福了身子，“那我先告退。”
等到孟瀾與孟芷退了出去，秦羨這才看向衛昭，道，“你如今可有什麼要去的地方？”
衛昭巧笑，“秦大統領這是何意？我自是要回桃花庵的。”
秦羨抿唇，隨即道，“我是問，除了桃花庵，可還有別的要去的地方？”
衛昭沒明白為何秦羨要這麼問，便回道，“皇宮自是我的家，若真的除了桃花庵還有別的去處的話，便只有皇宮了。只可惜，我如今還算是個戴罪之身，是回不去的。”
“好。”
“好？”
“若你真要回去，我可替你謀劃一下。”
這秦羨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好心，還要替自己謀劃？
衛昭猜不透他，索性道，“那就先多謝大統領了。只不過如今我還得回到桃花庵，等大統領謀劃好了，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衛昭說完，就要走，再次被秦羨攔住。
衛昭偏頭看他，“秦大統領這三番五次的攔著，莫不是不想讓我回桃花庵？可我如今能去哪裡呢？不如大統領將我娶了回大統領府吧。”
衛昭不過是句玩笑之意，秦羨竟一時當了真，本能回道，“你這話是真的？”
衛昭笑得迷人，“是真的，秦大統領敢娶麼？你家正宮夫人還在外頭呢。”
秦羨見了她的笑，這才意識到她不過是玩笑之語，與方才那個吻一樣，不過是為了拿他尋開心。
若是換做以前，秦羨必要給她一個教訓，但看她今日身子不適，才剛剛恢復些，便忍著不與她計較了。
他道，“你回去也可，我讓李大狗在外守著。你若是有事，大叫一聲便好。或者有什麼需要的，隨時找他，我讓他聽你的安排。”
衛昭想了一下，在桃花庵一直被人為難，時不時便有禍事臨頭，如今讓李大狗守著也不是件壞事。秦羨這份情，她不承白不承，於是點頭應了，“好。今日我得了便宜再賣個乖，可否向大統領求一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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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
“想求個利刃傍身，以防不測，不知大統領可能應允？”
“那有何難？改日我送到你手中。”
“那便多謝了。”
“那我著人送你回去。”
“有勞。”衛昭想了一下，又道，“那日雲鶴一事，也多些大統領出手相助了。”
聽到衛昭提及雲鶴，秦羨立刻粗了眉頭，語氣也不似先前這般溫和，沉聲道，“這軍中不宜久留，九公主早些回去吧。”
衛昭欠了欠身子，便直接走了。綰綰小聲嘀咕道，“小姐，你好端端的又提雲鶴做什麼？”
“不能提麼？他若是不喜歡聽我提，我就偏要提。”
說完，轉頭往前，便見孟瀾孟芷已經在跟前。
衛昭笑了一下，看著孟瀾道，“夫人，許久不見。”
孟瀾也是和善的回了禮，“見過九公主。”
“不必客氣。夫人得空可以去桃花庵坐坐，桃花庵裡頭熟人也是不少的，是不是？”
孟瀾面色如常，道，“日後若是母親要去，我會陪著同去的。”
衛昭再次瞧了瞧孟芷與孟瀾，那二人一個男兒裝扮，眉目間十分堅毅，一個溫柔嫻靜，若是單看，是不會想到一起去的。可如今二人一同站著，便看出眉宇間有幾分相似來。
衛昭笑道，“孟芷，孟瀾，你們二人不會是姐妹吧？”
孟瀾面色如常，不答話，孟芷卻先垂了首，似是預設了答案。
衛昭兀自點點頭，“是了是了，看著的確是有些像。我聽聞夫人的父親便是大統領的武術老師，孟副將好像也是一身武藝吧？那……”
她的神色落在孟瀾身上，卻沒有將接下來的話說出口。
“甚好。我還要趕回桃花庵，就多聊了。我想，我們日後應該還有許多機會見面的。”
孟瀾福了身子送了衛昭。
衛昭走到她身側時，突然一手抓了她的手腕，快速將她的衣袖擼了上去。
“九公主請自重。”孟芷情急之下，突然拔刀對了衛昭。
衛昭一笑，將手鬆開，道，“不過是方才沒站穩，嚇著夫人了吧？”
孟瀾淺淺一笑，“無事。”
“天涼了，夫人穿的倒是暖和。”衛昭奇怪的道了一句，便又道，“那我先告辭。”
“恭送九公主。”
衛昭勾唇，日後自是有許多機會再見面的。
——
王家的事情一出，姜舒得了訊息，立刻進了宮。她直奔高陽殿，南音來不及通稟一聲，姜舒已經直接進了姜安的屋中。
姜安剛剛喝了藥，正用帕子擦著嘴角，見姜舒進來，也不驚訝，只招呼道，“皇姐請坐。”
姜舒斂了自己的情緒，在姜安跟前坐下，問道，“送到劉固府上的賬冊是你著人去的？”
姜安點頭，“舅舅將那賬冊派人送來，我自是不能直接出面。思來想去，這朝堂之上，唯有劉固敢公然對抗王家，所以便將賬冊送到他手中去了。”
姜舒道，“你可知此時很容易牽扯到舅舅？”
“皇姐放心，那送賬冊之人，此時已經回到連家。這世上沒有人再知道是他送的賬冊。王家若真的抓到那個替代品，也什麼問不出來。何況父皇也不允許他出事，這樣一來，豈不是要毀了證據？我好像聽說新上任的執金吾，那個北齊人雲鶴他受傷了。”
姜舒萬分驚訝，她的小七果真是已經長大了。他什麼都知道，也什麼都可以去做了。她一直忘了，他也會長大的。不是什麼都要她這個皇姐去做的。
姜舒還是道，“小七，你這樣太過冒險了。王家人不好對付，他們若是查到是你，定然會對你動手的。”
姜舒一直想不通，為什麼姜安會轉了性子要對付王家。他從來也不爭什麼，更不會說為了所謂的明哲保身。
姜安淺淺的一笑，“我快死了。想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皇姐莫要攔著了。”
姜舒立刻斥道，“你不要胡說。你不會死的。”
“皇姐還要瞞我到何時？能治我病的人叫雲璋，她不久前死了，不是麼？這世上便再沒有能為我解毒之人了。我這些年用藥物養著，精氣早就被消耗乾淨，如今離死還遠麼？”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這些天，她努力在他跟前掩藏自己的情緒，可他卻什麼都看在眼裡，卻偏偏也不提。
姜舒鼻子酸澀，執了他的手道，“你不要這樣想，一定還有別的法子的。舅舅他肯定還能尋到別的神醫來幫你，你莫要說這樣的話，可好？”
“皇姐，若是我死了，你可知道我還有些遺憾？”
姜舒強忍住眼淚，問道，“你有什麼遺憾？皇姐替你去達成。”
姜安看著她，緩緩道，“皇姐與姐夫十分恩愛，自不必讓我擔心。但願我死後，皇姐可以為姐夫誕下一兒半女，皇姐再不必為了我而活了。”
眼淚終是忍不住落了下來。姜舒咬緊了嘴唇，肩膀在微微顫抖。
姜安又繼續道，“我唯一之遺憾便是小九。她命途坎坷，無人照拂。我現在能做的便是以我之力替她掃清一些障礙，少一些害她之人。日後我不在，她也能一世安然。”
姜舒驚得站了起來，道，“你做這些都是為了她？”
她恍然明白，為何姜安要對付王家，大約是因為上次王紹與姜敏差點殺了姜寧的事。可她沒有想到，姜安要做的還不止於此。
“小七，你不能這樣做。她不值當。”
“皇姐，人總有自己的執念的。皇姐莫要再阻止我了，皇姐也該知道，即便是你阻止，要做的，我還是會做的。”
“你，還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