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狗揹著綰綰剛到了後院小門口,就見秦羨已經抱著衛昭而來。
李大狗愣了一下,趕緊給秦羨讓開路。秦羨也不看他,直接抱著衛昭下了山。
綰綰在李大狗身上喊道,“李大狗,趕緊跟過去啊。”
李大狗憨憨的應了一聲,立刻又揹著綰綰跟了過去。
秦羨一路策馬帶著衛昭到了軍中。孟芷正在訓斥兩個守衛,見著秦羨過來,一眼就瞧見了他胸前還伏著一個人。
孟芷抿了嘴唇,不用多想,便知道是誰。
這兩日,秦羨情緒極為不好。在她心中,秦羨是個不怎麼輕易暴露自己情緒的人。可這幾日,明顯見著他有時候心緒不寧,有時候心不在焉。她思慮一番,便覺得大約是因為那位九公主吧?
今日一早,他自己突然要去巡視,還帶了李大狗。她便猜測他又去那裡了。果不其然,沒多久,便將人給帶回來了。
秦羨翻身下馬,將衛昭抱了,孟芷幾步上前迎了,只聽他立刻吩咐道,“速傳軍醫到我帳中。”
“是,大統領。”
孟芷應了,讓一個將士將馬牽了,自己則是趕緊去快步尋了軍醫。她領著軍醫剛到了營帳門口,便見李大狗也已經下了馬。
她撩開帳簾,與軍醫一同進去。
軍醫立刻去給衛昭瞧了,隨即對秦羨道,“大統領,這位姑娘不過是因為感染風寒所以致了發熱,本不是什麼嚴重的,但因為耽誤了救治的時辰,是以如今燒的有些厲害了。待屬下趕緊開一副退熱的藥給她服了。若是這熱退下去便沒事了,若一時半會兒退不下去,屬下再想別的法子。不過此時這位姑娘定然是十分難受的,屬下先去打盆涼水,給她用布巾敷了降降溫。”
“這個交給我,你先去開藥煎藥。”
“是,那屬下先告退。”
秦羨看了一眼衛昭,立刻吩咐孟芷道,“你去打一盆水,那幾塊布巾來。”
“是。”
孟芷掀著帳簾出去的時候,就見綰綰一瘸一拐的要進來,卻被李大狗攔住,直接抱了去找軍醫去了。
“李大狗,你快放開我,我去看小姐。”
“你先管好你自己,現在去也幫不上什麼忙,一切有大統領呢。”李大狗強力將她抱了,說的話竟十分霸道。
綰綰乖巧的聽了話,也不再叫嚷了。
孟芷將水打了進了帳中,剛要開口說讓她來,卻見秦羨已經十分自然的拿了布巾放在水中擰乾,摺疊好放在了衛昭的額頭。隨即又擰了一塊給她擦拭了臉頰,還有雙手。
孟芷從沒見過秦羨如此細緻的照顧一個人,她甚至有些恍惚,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秦羨嗎?
衛昭在那燒的恍惚,彷彿能感受到一雙溫柔的手在給她擦拭。她的手伸了過去,胡亂之間抓住了秦羨的手。她抓緊了,嘴邊有了笑意,那只大手好溫暖,像極了父皇的手。
“父皇……我好想你……”衛昭囈語。
她說的小聲,秦羨離得近,卻也聽得清楚。
“父皇,不要離開我,我現在過得不好,不要離開我,好嗎?兒臣再也不任性了,再也不任性了。”
衛昭像一個孩子一樣在那央求。秦羨的心驀地收緊。他想起了花想容說的話,她從來不說自己過得不好,有什麼委屈也都自己扛著。原來,她有這麼軟弱的一面。原來,她如此渴望姜善的愛,可偏偏又要倔強的與他爭鋒相對。這性子,倒像是有些隨了姜善。
她其實也想回到皇宮,回到她父皇的身邊嗎?
說到底,她也不過是一個少女,一個孩子,一個需要父母疼愛的人。
秦羨心中有了一些主意。
衛昭不再囈語,可那只手還一直抓著秦羨的。秦羨騰不開手,便吩咐了孟芷又將布巾換了給她敷上。
過了一個時辰,軍醫將藥端了過來。秦羨單手接了過來,另一只手抽了出來,將她抱起來攬在自己懷中。
“大統領,還是我來吧。這裡畢竟是軍營,很多雙眼睛瞧著呢,大統領這樣……”許是秦羨將衛昭抱回來的訊息早就在軍中傳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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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本將治軍也不是靠這些。”秦羨回了一句,便開始給衛昭喂藥。
等喂完藥,又將衛昭扶著躺好,這才抽身起來。
他問軍醫道,“這藥下去,什麼時候退熱?”
軍醫躬身回道,“這要看這位姑娘體質了。這位姑娘此時燒的有些厲害,這藥效估計還得好一會兒才能起。這位姑娘怕是還要受些罪。屬下就在外,大統領有什麼事叫屬下。”
“你先退下吧。”
“是,大統領。”
秦羨瞧了一眼,見衛昭像是已經熟睡了,便對孟芷道,“你出去吧,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打擾。我就在這處理公務。”
“是,大統領。”
孟芷退了出去。秦羨便坐在案前開始處理公務。
孟芷剛出了營帳,就見綰綰被李大狗扶著走過來。孟芷將她攔住,道,“大統領吩咐了,不叫任何人打擾。你現在不能進去。”
“小姐怎麼樣了?我要進去看看。”
“她服了藥,正睡著。”
“那我要進去看看才放心。”
“大統領說了,不讓打擾。”
綰綰著急,想要硬闖,被李大狗拉住,“大統領說不讓打擾,就不要去打擾,你不能進去。”
綰綰扭頭憤憤看他,“大統領說什麼就是什麼嗎?讓你去死,你去不去?”
“去!”李大狗絲毫不考慮的回答。
綰綰說不出話來,便推開他,一瘸一拐的朝一旁走去。
到了晚上,衛昭依舊睡著還沒有醒。在這期間,秦羨一邊處理公務,一邊還不時的去探一探她額頭的溫度,又替她換了布巾。可直到了晚上,不見衛昭有一點起色。
“軍醫……”秦羨朝帳外大喊了一聲。
軍醫不敢離得遠,聽到秦羨叫喚,便立刻跑了進來。
“你快瞧瞧,這藥吃了都好幾個時辰了。”
“是,屬下瞧瞧。”軍醫上前又給衛昭看了,皺了眉,這才起身回道,“大統領,屬下醫術淺薄,這姑娘的病實在是也沒別的法子了。不如去京都城內尋個名醫瞧了吧。”
“你瞧不好竟此時才說?可知是個什麼罪過?”
軍醫忙跪下道,“屬下都是醫治軍中將士,將士們都是各個身強體壯的,一副藥下去便好了。這姑娘已經耽誤了些時辰,再加上體質弱,是以屬下的藥服下後並沒有什麼效果。還請大統領饒恕。”
“退下吧。”秦羨沉著臉說道。
那軍醫戰戰兢兢的退下之後,秦羨轉頭看了看衛昭,便決定帶她去京都城內醫治。
就在此時,孟芷掀開帳簾進來,身後還站著一位老者。
秦羨一瞧,便是一直給大統領府內診治的張大夫。
“張大夫,有勞你跑一趟了。”
“大統領嚴重。先容老朽瞧一瞧。”
“好。”
秦羨退開一些,對孟芷道,“此番你想的周全,不錯。”
被秦羨這麼一誇,孟芷心中十分歡喜。只覺得自己這般擅自做主將張大夫請來也是值得了。
張大夫給衛昭瞧了,立刻先拿了一顆藥丸給她服下,隨即又取了藥,起身對秦羨道,“來時孟副將已經將這位姑娘的情況與老朽說了,是以老朽便先準備了一些藥材帶過來了。如此一來,便可以直接去煎藥了。”
“有勞。”
服了張大夫開的藥,到了大半夜,秦羨摸了她的額頭,總算是退了熱,這才放下心來。他又坐在案前,處理了公務到天明。
著實太困,秦羨天明之時伏在了案上睡著。
而衛昭睡了一天一夜,終於醒了過來。雖全身沒什麼力氣,可好在頭腦不再昏沉,身體也輕盈了許多。
她睜開眼,只覺自己置身一個陌生的環境,偏過頭,便看到了一個寬闊的身軀就在自己不遠處。她隱約有些印象,像是秦羨將她抱了,又說了一句什麼話。可她當時腦袋昏沉,並沒有聽到清楚,此時自然也想不出來了。
床邊還有一盆水,還有散落的布巾,還有一隻空碗。
視線轉移,她瞧見秦羨的九天就在腿邊擱著,此時若是將它取了,一劍刺進秦羨的身體,能否成功?
她翻身下床,赤著腳上前。一步一步走近,殺機也越來越濃。
殺了他吧,就可以為那些亡魂報仇了。
走得近了,她的手慢慢的朝九天伸去。
可就在在下一刻,秦羨突然起身,一雙眸子盯上衛昭,手一伸,將衛昭的腰一攬,衛昭便跌坐在了秦羨的雙腿上。
衛昭一驚,一時間忘了做什麼反應。
而就在下一刻,帳簾突然被人掀開,聽到有人喚了一聲,“夫君……”
衛昭餘光瞧見是孟瀾進來,便一手攀上秦羨的脖子,直了上半身,將嘴覆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