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知道您是覺得對不住青杏姐姐，但青杏姐姐都說不介懷的，也說不怪您，是那嬤嬤的錯，您幹嘛還自己跟自己較勁。”青黛覺著心疼。
沈清晗嘆了口氣，“她是不計較，終究我是心中有結。”
她也十分想不通，當時自己怎麼就想了這麼個昏招，竟然利用身邊的朋友，明明是她一向厭棄不屑的手段。
“青黛，這話說起來你或許會覺得我虛偽，但……我好像真的鬼迷心竅了。”從前陣子開始就有些不對，但具體她說不出哪裡不對。
總之一開始心臟不舒服，然後記憶不清楚，接著連想法都自作主張了。這樣下去，她會不會變成一個，自己完全陌生的人？
“小姐，您別嚇奴婢啊，什麼叫鬼迷心竅。”青黛頓時覺得背後涼颼颼的。
“你想哪裡去了。”沈清晗卻道，“我是說我的腦子，好像有些失控。”
這些話，終究也沒法跟別人說。告訴母親或者弟弟，都是徒增他們的煩惱。沈清晗便把最近身上微妙的變化都跟青黛說了，青黛眉頭緊皺。
忘情之毒。
青黛腦子裡第一個蹦出來打的想法就是這個。
然而沈清晗是不知情的，也不能告訴她。
“您可能太累了，小姐不要多想。”青黛含混過去，卻打定了主意回頭要跟林一合請教一番，這麼久了，神醫還沒研製出解藥嗎？
豌豆黃新鮮出鍋，青黛給沈安南送去，沈清晗同時也準備了父親母親的份兒，好讓弟弟能帶回去。然而青黛空著手回來，肚子裡卻裝滿了聽聞。
“小姐，又出事了！”
沈清晗心頭一驚。
“可是安南又……”
“不是小少爺。”若是沈安南，青黛指定氣喘吁吁跑回來報信兒，然而她步子端得四平八穩，甚至還有些通體舒暢。“是徐家三公子，被蛇給咬了。”
“又是蛇？”
沈清晗估摸著，世上沒有那麼巧的事情。
“就是啊，聽說徐三公子是被夾在書裡的青蛇咬著的，當時就有了反應，創口紅腫青紫，流出來的血都是發黑的，接著更是滿身起了紅疹，渾身發燙。”
銀環蛇是有沈清晗“幫忙”，施宇撿回一條命，徐羿就沒這麼幸運了，看來是真中了毒蛇的毒液。
“人已經被接走了？”沈清晗問。
“是呀，徐國公府很快就來人了，徐國公夫人她……”青黛的話還沒說完，一個前呼後擁的身影氣勢洶洶衝進了院裡。
楮蘭馨指著沈清晗的鼻子，“賤人，我兒不過是一時糊塗，你卻不依不饒，你非要害死他才成是不是！”
沈清晗無語了。
徐國公府和宣平侯府還真是親家，怎麼遇到事情反應都是一樣的，她跟施宇還有徐羿確實有矛盾，可真要動手犯不著這麼拐彎抹角，三兩腳下去就能把他們踹吐血。
放蛇算什麼本事。
“徐夫人，我理解您愛子心切，可也別衝昏了頭腦。”
“施宇親口說的，還能有假？”施老太太已經講明了真相，楮蘭馨也知道昨日自己是被利用了，沈家這個丫頭當真好深的心計！
於是，做出這等卑鄙無恥的事情來，就更說得通了，再加上施宇說他親眼看到的。這孩子是頑劣了些，可總不至於說謊吧。
沈清晗卻很快從中悟透某些東西。
“施小公子說的？”
得到楮蘭馨的肯定答案，沈清晗冷笑道，“施小公子昨日怕是不服，想來心裡不平衡。徐夫人，您仔細想一想，我若真想害人，要用這樣招搖的手段嗎？”
施家服了軟，在這件事情上，沈清晗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現在對徐羿有更大報復心的可不是她，而是施宇。
料想著當日被好友見死不救，九死一生，最後還背了黑鍋。施宇一定是想，那就讓對方也經歷一回自己經歷的所有。於是便有了書裡夾青蛇，還特意跑去告狀。
徐國公夫人聞言，有些遲疑。但對沈清晗的解釋也並不全信，只因心中早有看法。
殊不知與此同時雍親王府，徐國公正腆著老臉，求神醫為徐羿診治。
月臨道，“神醫遊離四海，已經走了。”
“又走了？”徐國公本就沒有血色的臉又白了幾個度，束手無策道，“神醫不在，那麼王爺是不是可以……”
“你想讓我們王爺去給你們看病？”月臨笑了。
徐國公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很唐突，很無禮，但也可以理解嘛，兒子出了事，哪個當爹的不焦心，賀凌霄難道就不能有些惻隱之心？
“小兒情況實在危急，還望王爺高抬貴手。”
月臨見徐國公老淚都快出來了，也不好半點面子都不給，只好去請示賀凌霄。
賀凌霄正在書房裡揮毫潑墨，若是沈清晗在，還能認出他筆下的圖騰，與謝媛交給她去國師府上辦事的圖紋一模一樣。
“王爺，徐國公怎麼說是重臣，這……”
賀凌霄皺眉，半晌，把筆擱下。
“去看看。”
賀凌霄不是冷血無情，只是對徐羿的斑斑劣跡早有耳聞，說得難聽點兒，徐三公子那是咎由自取，有因必有果，徐國公死乞白賴，豈非有道德綁架之嫌。
“王爺，還請救救小兒。”見了面，徐國公立馬軟磨硬泡，連聲哀求，主要是不給賀凌霄說話的機會，也就仗著長安街上現在沒人，大家不笑話他。
“國公不必如此，先起來。”
“王爺，小兒危在旦夕，一刻也耽誤不得啊！”
沒辦法，賀凌霄只能同意與徐國公走一趟。
然而剛到國公府門口，便迎上同樣“滿載而歸”的徐國公夫人。
她正與一名少女拉拉扯扯，甚而出言不遜。
少女不斷忍讓，念著對方是婦人，年歲也大了，自然是不禁廝打，然而楮蘭馨半點不知收斂，更不念對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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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晗被胡攪蠻纏，失神的時候，腳下踩空，險些摔下石階。
賀凌霄眼疾手快，及時上前。
少女穩穩落在懷中，櫻紅色的衣裳，混合著一種細點的清甜。
賀凌霄微微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