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以後，漢西農大的學術樓被清掃一新。
“漢西農大陳豐1號實驗水稻增產14%”技術研討會馬上要在這裡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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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名字是農大自己取的，對他們來說是研討，對農科所來說是質疑。
學術樓外面拉起了警戒線，保安守住路口，一副如臨大敵的陣勢。
主要是這件事情關乎到農大的未來，不可謂不慎重。
連主管行政的農大院長也出席了會議。
再一次穿上白襯衣黑西褲的陳誠和王凱，一早就趕往學術樓。
王凱還特意在衣領上扎了紅色領結，以表明自己的專業性。
到了會議室，陳誠開始準備數據資料，王凱則四處參觀。
“乖乖，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豪華的會議室，真是小姑娘上花轎——頭一次。”
“你是來做會務的，別忘了自己的職責。”陳誠提醒他。
王凱向茶水間看過去，發現其他會務都是學生會禮儀社的美女，便積極地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陳誠挨個檢查了投影、話筒和會議手冊等，然後將自己的數據資料分發到每個座位上。
等他準備完這一些，快要九點的時候，參會的人陸陸續續都到了。
韓步平和當天參與調研的兩位專家下了車，被保安引導至學術樓。
進了電梯，一位專家憂心忡忡道：“韓所長，他們農大竟然把周院士請來了，咱們...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他叫胡普元，就是那天韓步平給他扔煙抽的那位專家。
韓步平看了他一眼，“老胡你怎麼回事，咱們真真實實做出來的驗證實驗，能有什麼問題？”
“是，是。”
旁邊的另一位專家呂良沒說話，緊緊捏了捏手裡拎的實驗資料。
他知道這些資料都是編撰的，因為當天韓步平直接用菸頭把陳誠給的花粉都毀掉了。
“周院士是咱們農科所的座上賓，趙峰那老小子想請周院士來居中調停，怕不是自掘墳墓。”
在出電梯的時候，韓步平丟下這句話，面帶微笑地步入會場。
令他意外的是，沒有任何人來迎接他們，甚至連一個引導的會務都沒有。
韓步平踱步到自己的座位牌前坐下，環顧四周。
農大請來的都是漢西省搞水稻研究的專家，除了農科院的他們三人，還有漢大的幾位專家。
首位上週開的座位空著。
不一會兒，陳誠和趙峰等人簇擁著周開進入會場。
等周開坐下，韓步平才起身走到他身邊，彎腰跟他問好。
周開對他笑著點了點頭，便轉身開啟話筒。
“會議開始，請各位專家落座。”
韓步平回到位置上，周開開始講話。
“各位專家，今天應漢西農大邀請，我們召開‘漢西農大陳豐1號實驗水稻增產14%’技術驗證研討會。參會人員我就不一一介紹了，都是咱們漢西搞水稻的老面孔了。”
“可能唯一的新面孔就是咱們今天這場會議的主要當事人——陳誠同學。”
說著周開把手指向陳誠，所有人的眼光也齊刷刷朝他看了過去。
陳誠正了正身形，起身對大家鞠躬致意。
“周院士竟然認識陳誠！”韓步平旁邊的胡普元驚訝道。
韓步平道：“周院士認識他怎麼了？老胡，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疑神疑鬼的。我以前沒發現你這麼膽小！”
胡普元低聲反駁：“主要是我以前也沒幹過這種壞事啊。”
韓步平憤怒地瞪了他一眼，胡普元連忙低頭。
“會議先請農大的陳誠同學把整個實驗過程講一遍，然後再請專家們提出質詢。”
周開關掉話筒，那邊陳誠開啟話筒。
他把整個實驗水稻的從選種、育種開始，一直到最後收割稱重都複述了一遍，包括倒伏和授粉的事情。
時間軸串聯起圖片和文字，整個過程清晰明了。
聽完他的彙報，周開請專家們開始質詢。
不等其他專家開口，韓步平率先點開話筒。
他要搶先擺出質疑，把整場研討會的方向把控住。
“我先代表我們農科所說說我們的意見。這件事本身也是我們先提出的質疑。各位專家請想一想，一代實驗水稻，竟然能增產14%，而且還是在有過倒伏的情況下。這可能嗎？合理嗎？”
不等陳誠辯解，韓步平又接著道：“他們的普通非雜交水稻，畝產能到1200斤，周院士的雜交水稻都才畝產1300斤。他們這不是作假，而是在打咱們周院士的臉吶！”
他假裝開玩笑似的看向周開，周開正在低頭看資料，臉色陰沉。
韓步平覺得效果達到了，便雙手抱胸，靠在椅子上看戲。
他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即便周開不親自表態，漢大的幾個專家肯定也會出面打抱不平。
因為周開可是他們漢大的顏面。
一個小小的本科大四學生，能搞出來跟院士相提並論的水稻？
其餘幾個漢大的專家交頭接耳地討論了一會兒，最終其中一個專家開口。
“這位陳誠同學，請問增產14%是否超出了你們的預期目標？”
陳誠道：“是的。我們的預期是2%。”
“那好。咱們搞科研的都知道，實驗結果出現嚴重偏差，都要做重複實驗來驗證的，請問你們做過驗證實驗了嗎？”
韓步平心裡暗笑，事情已經朝著他期望的方向發展了。
他旁邊的胡普元也松了一口氣，抬手擦了擦額頭的細汗。
“我們的驗證實驗還有兩個月才能出結果。”陳誠道。
“既然驗證實驗都還沒出來，可能你們這個結果不具有可信度。”那位專家直言道。
另外一位漢大專家也道：“畝產1200斤，對普通水稻來說，確實是不可思議。當然，換一個詞就是‘水分很大’。”
“哈哈哈”
韓步平大聲地笑了起來，引得漢大的幾個專家也跟著訕笑。
周開抬了抬手，全場馬上迴歸到鴉雀無聲的狀態。
“陳誠同學，幾位專家說的不錯，實驗結果偏差大，是需要驗證實驗來左證的。請問你們做過驗證實驗了嗎？”周開看著陳誠，質問道。
陳誠做出一副窘迫的樣子，欲言又止。
韓步平大聲追問：“農大的這位同學，做沒做過驗證實驗，這很難回答嗎？”
陳誠憤怒地抬頭看向韓步平，眼神像是要吃人。
韓步平冷冷一笑，從椅子上站起來，緩緩地將手裡的一疊資料舉在空中。
“我來告訴大家，驗證實驗我們農科所已經幫他們做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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