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一塊石頭。
長時間停在一個地方的石頭,表面大多光滑乾燥。
但眼前這塊,顯然是被翻過的,青青的苔蘚帶著泥濘。
而且,眼熟。
餘燼抿著唇,冷冷的看了眼四周。
“怎麼了?”
“我們迷路了。”
而且,是類似於鬼打牆那種。
什麼小鬼敢打到上神頭上?餘燼冷笑,驀的想起烈說過的,他父親就是因為迷路,找到了迷轂,才和鳳凰長明結了仇。
“看來,咱們離那只老鳳凰不遠了。”
大荒之中兇獸橫行,大抵是不會有不開眼的小鬼敢在這兒搗亂的,四周應該有迷陣一類的東西。
餘燼乾脆就著石頭坐下,手底下無意識的划著陰陽八卦,目光則觀察著四周。
古籍上說伏羲創八卦,文王演周易,實則八卦出現的時間更早,彷彿天地初生時便一同存在。
陣圖在腦海中漸成型。
右離南坎北,震東兌西……
良久,餘燼松了口氣,支著下巴輕嗤:“難怪咱們這一路走來,再沒遇到什麼兇禽猛獸。”
銀西和烈對她方才的動作且驚且敬,若不是已經熟悉,烈幾乎想跪下朝拜。
愣道:“為什麼?”
確實,自從在這裡打轉之後,四周靜悄悄的,連蟲鳴鳥啼都少了。獵物更是難找,好在他們還備有乾糧。
餘燼指了指西南角的一棵不起眼的小樹,冷笑道:“置生門於死門,置死地而後生,進的來出不去。有靈智的獸類對危險的直覺敏銳,不會進來。進的來的出不去,自然沒多少活著的東西。”
烈臉色煞白:“出,出不去?那怎麼辦?”
“怕什麼?又不是絕對出不去,你爹都出去了忘了嗎?”餘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雖說也不能怪烈,一個算得上嬌生慣養的族長繼承人,平日裡裝裝陰沉唬人可以,哪遇到過真的危險?
上神大人對陣法頗有興趣,摸著下巴輕嘶:“這老鳳凰有意思,現在倒是想會她一會了。”
有趣的是,這陣法的風格竟頗像她,湯谷之中流動的靈氣也讓她覺得熟悉舒服。
以迷陣為主的陣法說險也險,說不險也好破,餘燼蹲在那棵病歪歪的小樹下用樹枝隨意戳了幾下,涼嗖嗖的笑道:“聽說迷轂是上古十大神樹之一,你們覺著長什麼模樣?”
不等二人回答,她又自顧自道:“不過能被一隻扁毛畜生佔去做巢,想必也不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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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樹顫巍巍的抖了抖枝丫,同人生氣時一般模樣,緊接著一縷青煙冒出,再眨眼的功夫,三人陷進了漫天伸手不見五指的大霧之中。
不能視物令人不安,烈顫抖的叫她的名字,而銀西卻沉默著握住了她的手。
然後回頭拎住烈的衣襬,冷冷道:“閉嘴。”
這人似乎永遠習慣於在未知的危險裡把自己擋在前面。
餘燼輕笑了笑,回握了他一下,溫聲道:“交給我。”
示意幾人噤聲,大概半柱香的功夫,原本針落可聞的迷霧中傳來細細索索的聲音,像藤蔓在地上拖動。
那聲音潮水似得四面八方湧來,雙翼狼化作原身,低低嘶吼示威。
餘燼也不動聲色的將匕首握在了手裡。
驀地,一股異香傳來,甜膩馥郁。在眼睛看不到的情況下,人的其他感知格外敏感,幾乎是下意識的,眾人猛吸了一口。
意識到不對勁時已經晚了,餘燼步子一晃,覺得頭暈眼花,搖了搖腦袋,嗓音沙啞的低喝:“都屏息!”
好似血脈中的渴望醒過來。撓得她癢,渴得發瘋,亟需什麼東西舒緩一番,想要什麼卻又不清楚。
直到落進一個滾燙的懷抱,她嗓子眼裡冒出一聲難以抑制的輕吟,這渴望有些宣洩口。
這他娘的,還是棵淫樹!
渾渾噩噩間,上神大人分出點理智這麼咬牙切齒了一句,爾後唇瓣被人銜住,又急又沒有章法的舔舐啃咬。
咬的上神大人骨頭也軟了,身子也酥了,食髓知味般的伸出舌尖舔了舔。
於是天雷地火,不可收拾。
低喘與迷離,一點點將理智吞噬,漫天的迷霧中,那細細索索的聲音像是一群人在竊竊私語,商量著什麼。
月白的長衫被剝開,露出神祗半邊精緻的鎖骨,大狼紅了眼,湊上去輾轉吸吮,低沉磁性的嗓音好似催發慾望的藥:“餘燼……”
他極少叫她的名字,有時是含笑的,動情的,戲謔的,都是“巫,我的巫。”
餘燼頭回知道,自己的名字可以叫出這般婉轉滋味,動聽的讓人沉溺。
驀地,肩上一痛,卻是被大狼咬破。
刺痛讓餘燼清醒了幾分,修無情道的上神扶額沉默了幾秒。
即便迷霧中有催發情慾的成分,但她修的是無情道啊,千萬年無欲無求。
有多少是因為藥,有多少是因為彼此也悸動著?
神祗艱難的咽了口唾沫,修長白皙的脖頸難耐的仰了仰,千萬年的修行好像一瞬間歸零。
她大抵用盡了畢生的理智才推開銀西。
銀西低吼著,有些不滿,亮晶晶的眼睛裡還有被推開的委屈。
餘燼湊過去親了親他的嘴角,從須彌芥子裡找到了一根火摺子點燃。
光亮出現的瞬間,四周已經離他們不到一米的藤蔓像觸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譁啦一聲散開。
跟心上人親熱的時候,邊上有這麼噁心的東西在……
銀西臉色難看,一瞬間清醒了。
眼神低暗,他的巫衣衫半褪,妙目含春,被他照顧得當的唇更是溫潤,惹人血脈噴張。
若不是場合不對,他真想連命都不要了也放縱一場。
餘燼臉微紅,嗔了他一眼,將衣裳穿好,然後爬了起來,欲蓋彌彰的轉移話題:“那只臭老鼠呢?”
兩人在一根樹樁邊找到對著樹猛親的烈時,表情微妙。
如果有相機的話,餘燼一定會錄下來,以此威脅烈把後山的礦全給她。
這他娘真是烈這輩子最大的黑歷史了。
銀西憋笑,臉漲的紅紅的,低咳一聲:“這,怎麼叫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