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子的臉色一瞬有些難看。
餘燼猜的沒錯。
每個小世界都會有自己的“天道”,它們會封冊屬於自己的神,說白了,就是打工的。
神遺大陸靈力並不濃郁,起碼沒了法力的餘燼一點都感覺不到。
一開始銀西拉著她叫巫,還讓她治病,她就想大概是跳大神一類的存在。
現在看來,給天道打工的就是所謂的巫了,而墟,則是銀西他們口中“巫居住的地方”。
巫之間,也是三六九等的。
灰袍子一時拿捏不準這麼個小部落裡的巫是什麼身份。
他試探道:“嘰裡呱啦咕嚕………”
餘燼:“?”
啥玩意?
臉上穩如老狗,餘燼心底有些慌。
多說多錯!
於是她冷著臉,用高深莫測的目光看著灰袍子。
灰袍子咽了口唾沫。
他方才是在問餘燼願不願意投靠寒山部落,寒山族長願意以最高禮儀接待她。
但看樣子,這個巫看不上。
聽說金河部落撿到的這個巫是和自己族人走丟了,而連寒山這樣數一數二的大部落都看不上,想必雌性原本的部落勢力很大。
弱肉強食,欺軟怕硬,人之常情。
灰袍子沉吟片刻,揚起熱情的笑:“既然您不願意,我也不會強求。只是族長之邀,還希望您能去。”
不願意啥?
餘燼故作深沉的嗯了聲,不管他說的是什麼,她本也打算和銀西走一趟寒山部落。
鐵器的事,她不會就這麼算了。
身為金河部落的巫兼“族長”,餘燼要遠出,就跟皇帝出宮一樣,是件頭等大事。
而向來是主心骨的銀西也要跟著一起,族人們很是惶然不捨。
好在現在族裡一切已經步入正軌,蠶桑有織女照料,陶器有巨石管理,問題都不大。
一一交代了要注意的事,銀西便和餘燼踏上了這“出使”之路。
雙翼狼御風而行,一日千里。那土行獸鑽地而行,竟也不慢。
難怪之前有人說看到他們消失一天,再出現時已是百里之外。
越往北走天氣就越冷,走了大半個月,餘燼甚至已經看不到青蔥茂密的森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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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是覆著皚皚白雪的高山。
幸好雙翼狼的毛很暖和,要不然餘燼怕自己會凍死在路上。
一個月後,一行人在一座雪山停下。
凜冽的風雪登時如刀呼嘯而來。
餘燼一個哆嗦沒抖完,便被搭上了厚重的獸皮,暖的她全身毛孔都張了張。
卻是細心的銀西聽說了北地寒冷,又想到上神大人去年一場暴雨便的凍發燒,特地備下了獸皮。
餘燼從未像此刻這般覺得,這個男人如此靠譜。
想嫁。
灰袍子仍是那副寒酸模樣,好似天氣對他的影響不大。
微微前傾做了個請的姿勢,灰袍子道:“主人在前面等候,各位,請吧。”
莫名讓人覺著,居心不良。
眯了眯眼,餘燼捏住大狼的手,壓低嗓音:“萬事小心。”
銀西點頭,轉身示意隨行族人跟緊。
和這鳥不拉屎的雪山比起來,金河部落的氣候可真是太怡人了。
走了小半個時辰,餘燼見到了傳說中的烈。
是個看上去病歪歪的男人,臉色蒼白如鬼,瘦的像隨時會被風颳走,穿著比餘燼還誇張的厚重獸皮。
頗有幾分貴公子的模樣。
貴公子迎風百轉千回的咳了幾聲,幕天席地的招呼金河部落眾人:“坐。”
餘燼眉梢一挑。
滿臉真摯的上前,認真道:“我觀閣下印堂發黑,腎虛氣弱,似短命之相。”
烈雲淡風輕的面具龜裂,嘴角死死抿著,陰森森的看向餘燼。
上神大人皺著眉,真情實意的嘆氣:“實在對不住,身為一個巫,治病救人成了本能,又看閣下這麼勇的飲風吹雪,職業病使然,一時心直口快了。”
寒山部落的人臉色頓時黑的可怕,與潔白的雪交相輝映。
良久,烈僵直的嘴角勉強提了提,嗓音像是從嗓子眼裡擠出來的:“金河部落的客人,裡面請。”
反觀金河部落眾人,憋笑憋的十分辛苦。
進了寒山部落巨石為擋的房子裡,風雪被阻隔在外,一下暖和了起來。
餘燼心滿意足。
這個烈,不是省油的燈。
城府極深,且善於忍耐,不是個令人喜歡的敵人。
費油的燈在在高處坐下,竟是搬出一套眼熟的器具來。
竟是金河部落的茶具。餘燼挑眉,看來還是個小心眼記仇的住。
烈扒拉了兩下茶具,卻遠不如餘燼做的賞心悅目,大概也意識到有東施效顰之嫌,煩躁的把茶具推遠。
他以為敵人會沉不住氣,卻沒想到這次是他先沉不住氣。
“聽說金河的巫被稱為神使,本領滔天,今天一見,不過如此。”
餘燼淡淡反唇相譏:“聽說少族長年少有為和族人尤其是你們族長相親相愛,今天一見卻是名不虛傳。”
嘖,殺人誅心。
這位少族長和寒山族長之間的明爭暗鬥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相親相愛著實膈應人。
烈氣的一仰頭不說話了。
餘燼生怕這位年輕有為的少族長被自己氣死,好在過了一會他自己活過來了。
明明氣得要死,還要擠出一臉笑容:“神使可真愛開玩笑。”
神使:哈哈,呵呵。
笑不死你。
“我想我們之間有什麼誤會,寒山部落向來尊敬有本事的人,我們應該是朋友。”
如果不是銀西身上的刀傷還留著疤,如果不是方才的下馬威下的太急,餘燼還真要信了他的鬼話。
變臉比翻書還快。
和心臟的人玩,得比誰更髒。
餘燼故作天真的反問:“你是巫?哪個墟出來的?”
言外之意,您配跟仙女做朋友嗎?
烈發誓他遇上了有生之年最難搞的人,如果不是灰袍子巫死死拉著他,他可能就要衝上去拼命了。
畢竟是別人地盤,上神大人後知後覺的想:不能太過分。
忙收斂了一些,很是友好道:“嗐呀,應該的應該的,多個朋友好極了。”
接下來就是官方互吹了一波,烈的情緒也穩定了一些,想起把人叫來的目的,他嘴角一勾。
“為了解開誤會,表示交朋友的誠意,我願意為尊貴的客人解答任何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