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成功讓溫歲從睡夢中驚醒過來，“爺爺？！你爺爺怎麼聽的故事？！”
“老樊給他打電話聽了兩次，現在天天晚上主動給老樊打電話。飯都不讓人好好吃了。”
“那，陸爺爺知道了？你的處分是不是可以消了？”
“你想啥什麼呢？”陸平南微微側頭，露出了一小截脖子，上面又有了新的青紫痕跡。
溫歲抽了一下嘴角，“你怎麼又被打了？”
“老爺子嫌我沒用，”男人嘴角是抑制不住的得意，“說我還得讓女人護著。你說他是不是妒忌我？”
本來還擔心得直皺眉的溫歲一下笑了。
陸平南也跟著笑了。
溫歲版本的掛曆已經批量生產出來了，銷售員出去跑業務，基本人手一本，一張放大版的海報，就掛在銷售科的大廳裡。
奶茶店開張之前，溫歲每天靠自己手熬，已經帶起了第一批蠢蠢欲動的顧客。
冬至這天，萬山縣已經很冷了。百貨大樓旁邊的角落裡，一個粉藍色的霓虹燈牌格外醒目，上面清晰四個幼圓大字是溫歲自己設計的——一歲奶茶。
下面一行小字也用小燈牌做了加亮：一歲記憶一歲香，年年歲歲，我在你身邊。
奶茶是什麼？還叫一歲？跟周圍大紅大紫的牌子完全不一個路數，路過的人都會側頭看一眼。
溫歲之前給出承諾，只要報生源的名字，就能給打八折。這年代沒有劣質的糖和茶粉，所有奶茶都是現熬，成本比後世要高，但是架不住這年代物價低。
八八年正是紅牛和椰汁上市的年代，但是萬山縣還沒有，只有北冰洋、健力寶、可樂這幾款，定價都在一元迪。而溫歲的奶茶熱乎乎的，甜而不膩，原味一杯定價只要五毛，水果味定價六到七毛，核算下來，一杯的成本只要一毛五左右，也就說打完八折她還可以賺不少。
都知道一歲奶茶今天開業，不少休息的生源女工都跑來了。
“溫歲，我要一杯香蕉味的。”
“我要一杯原味的。”
“我要一杯蘋果味的。”
沒有後世的壓縮果汁，溫歲只能就地取材，選擇現有的水果做出不同的口味，焦糖味、香蕉味、蘋果味、橘子味、西瓜味……
一個上午，溫歲準備的兩口大茶鍋基本沒停下來，溫芝和宋思雨都在店裡幫忙，三個人大冬天硬是忙出了一身汗。
中午吃飯時間，溫芝又去了對面老孫的滷味店裡幫忙。
午後的陽光暖暖的，多數人都去吃飯了，兩人趁這會兒不忙，縮在後面吃飯。
“叩叩叩——”有人敲玻璃，“賣東西人呢？”
聽這聲音有點熟悉，溫歲擦了擦嘴從後面出來，果然看到視窗前站著潘君和潘鳳梅。
兩人看到她倒是一點也不稀奇，潘君挺了挺自己還沒有顯懷的肚子，“大冬天還得出來拋投露臉的，真夠可憐的。表姐，你說這是不是就是古人說的，自作孽不可活啊？”
“對，一點沒錯。有的人心眼兒壞，把你工作作沒了，自己也混不好。你現在多好，有老公養著，有大房子住著，可比這拋頭露臉的生活強多了。俊海還算是迷途知返，沒上了狐狸精的當。”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溫歲輕咳一聲，“兩位要點什麼？”
“溫歲啊，你這樣賺錢辛苦不辛苦啊？要不要我跟俊海哥說說，接濟你一下？”
“再辛苦也是自己賺來的錢，總比伸手管人討錢來的有尊嚴。你們如果不買的話，請讓一下。”後面已經排了兩個年輕小姑娘，怯生生地看著潑辣的潘家姐妹倆。
潘君臉色一僵，“這年頭，生得好不如嫁得好，長得漂亮又怎麼樣？會勾人又怎麼樣？還不是打了水漂？”
“兩位姑娘要什麼口味的？”溫歲直接踮起腳尖，越過她跟後面兩個小姑娘說話。
“哎！你什麼態度啊？我們還沒買呢！”潘鳳梅的聲音一高就一副要吵架的架勢，嚇得兩個小姑娘連連後退。
溫歲直接小門頭後門走出來，到了兩個小姑娘跟前，指著燈牌問：“你們倆喜歡甜一點的，還是喜歡清澹一點的呢？”
見溫歲完全不理她們，潘鳳梅又轉頭對準了兩個小姑娘，“你們倆！講究個先來後到好嗎！小小年紀臉皮真厚！”
倆人直接後退一大步，沒敢吭聲。
倒是溫歲，見怪不怪，“你們倆選好給我比個手勢就好。放心，我是老闆，我說賣誰就賣誰。”說完又進了裡面開火煮茶。
隔著玻璃板，溫歲的聲音也不小，“有些人，就喜歡耍嘴皮子。什麼都買不起，就喜歡擺譜。”
“你說誰買不起呢？！我怎麼買不起了？！”
“我家最貴的超級奶茶大滿貫也才五塊錢，雖然不算貴，不過你們倆，一個沒收入，一個低收入，就別勉強了，普通杯就好。兩位小妹妹選好了嗎？”溫歲朝她們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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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姑娘迅速伸出兩根手指頭，都要喝焦糖味的。
溫歲點頭就轉身去忙了，完全沒理會這對潘家‘貴婦姐妹’。
“表姐你陪我逛了半天也累了，我們就要那個，兩杯。不過我們趕時間，實在是沒耐心等你，一分鐘吧，你能做好我們就要。”
後面正在吃飯的宋思雨小嘴一抹立刻衝出來幫忙。
溫歲把她按下，“你慢慢吃，一分鐘足夠了。”
窗外兩姐妹嘲笑地看著她，“要現做的啊，我表妹肚子裡懷著陳家長孫呢，金貴，不現做的不要，做得慢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