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宋皎要去琵琶洲的請求, 被爺爺無情地駁回了。
“賑災的事情,朝廷會安排的,沒幾年琵琶洲都會有一場雪災,前幾年的雪災厲害些, 爺爺親自去過了, 跟當地官府說過了災後恢復的辦法, 他們都懂得該怎麼辦, 不會有事的。”
見宋皎還是不太情願的模樣, 宋爺爺便加重了語氣:“你去那裡,不是去給他們添亂嗎?”
宋皎正色道:“爺爺, 我不會去添亂的, 我是認真的。”
宋爺爺無奈道:“那就拿出一點認真的樣子來。”他站起身,正了正官服:“爺爺去上朝了,你們兩個吃了快點去上課。”
宋皎和溫知一起應了一聲:“知道了。”
溫知早就吃完了,坐在位置上等著宋皎。宋皎啃了兩口手裡的麵餅,看向溫知:“智多星……”
“你不要找我, 我也沒看出你是認真的。”
宋皎低頭, 喝了一大口奶茶。
他真的是認真的。
宋皎抬手碰了碰還放在懷裡的書信, 下定決心, 一定要去琵琶洲一趟。
等宋皎也吃完,兩個人就提著書包出了門。
溫知轉頭見宋皎還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好心提醒他:“你不要想這麼多,宋爺爺說得對, 你現在過去,就是去添亂的。”
“我才沒有。”
宋皎轉頭反駁了一句, 就加快腳步往前走去。
溫知無奈地跟在後面, 想著過一陣子, 等琵琶洲的雪災緩過來了,太學也要開課了,宋皎的這個心思大概就歇了。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在長街上,宋皎氣沖沖地直往前衝,氣死他了,為什麼他們都覺得自己是想過去玩的?他是很認真地說,想要過去救災的。
結果爺爺不理解他,智多星也不理解他。
真是太討厭了。
宋皎走著走著,忽然又沒了力氣,放緩腳步。
其實他們說的也對,他什麼救災的事情都不知道,就這樣冒冒失失地說要過去。
他昨天晚上想著謝沉,一晚上都沒怎麼睡覺,今早起來有點心煩意亂的,再加上看見邸報上的訊息,所以……
宋皎緩過神,回頭要跟溫知說話,卻看見溫知被人給攔住了。
宋皎認得那人,是溫知的一個堂弟,叫做溫允,比溫知小兩三歲。
因為是家裡最小的孩子,家裡人都溺愛他,他不愛唸書,竟然也就真的不讓他唸書了,只說到了年紀,讓溫知父親給他在軍中尋一個差事,直接讓他去參軍。
溫家人對兒女的安排好像都是這樣的,男子去參軍,女子留著嫁人。
也正是因此,第一個打破家族規則的溫知,在這個家裡顯得格格不入。
宋皎拽著書包帶子,快步上前,問了一聲:“怎麼了?”
溫允回頭,對宋皎做了個揖:“小殿下。”
宋皎問:“怎麼了?找溫知有什麼事情?”
溫允笑著道:“沒什麼事情,就是大伯讓大哥今晚回家一趟。”
他口中的“大伯”,其實就是溫知的父親。
先前他反對溫知讀書,後來還把溫知的書都給燒了,溫知沒了辦法,最後鬧到謝老當家那裡,還是謝老當家做了主,才讓溫知繼續留在鳳翔城唸書。
這件事情之後,溫知也一直住在宋府,和家裡算是決裂了。
在宋皎的印象裡,溫知的父親確實不太和善,連溫知的書都能燒,脾氣確實不大好。況且,上次把事情鬧到謝爺爺面前,溫父在謝爺爺面前失了面子,恐怕心中更加不快。
也是因此,宋皎一直不太放心溫知再和他家裡人接觸。
宋皎看向溫知,見他輕輕地點了點頭,便對溫允道:“好,那你回去說,晚上我和溫知一起過去。”
溫允答應了:“誒,傍晚下學,我去柳府接你們。”
簡單說了兩句,溫允不耽誤他們的時間,就離開了。
宋皎握住溫知的手:“剛剛對不住。”
溫知朝他笑了一下,回握住他的手:“有什麼要緊?走吧。”
宋皎試探著問了一句:“你家裡那邊。”
溫知定定道:“他們想不通,也得想通。”
宋皎彎了彎眼眸:“那就好。”
兩個人一同趕往柳府,忽然又看見前面的商鋪前,圍了一群人、一堆車馬,不知道在做什麼。
兩個人同時開口。
溫知道:“我們從另一邊走。”
宋皎小跑上前:“我去看看。”
宋皎最愛看熱鬧。
溫知扶額。
宋皎小跑上前,才發現這群人圍著的正是楚珩拍賣書卷的雙皕樓。
奇怪,他摸著下巴,在人群外圍站定,踮著腳朝裡面張望。宋皎還沒搞明白是怎麼回事,一個人貓著腰,從人群中擠出來,一把握住他的手。
宋皎被嚇了一跳,那人見他要喊,連忙又捂住他的嘴。
“是我。”
原來是楚珩。
宋皎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
楚珩鬆開他,宋皎身後的溫知也跟上來了。
“卯卯,怎麼了?”
楚珩問:“你們兩個要去哪裡?”
宋皎道:“去上課。”
“我跟你們一起去。”楚珩說完這話,就繼續貓著腰,拽著宋皎的衣袖,用衣袖擋著臉,悄悄地跟著他們,繞開人群。
一直到走過這條街,他才直起腰來,拍了拍衣袖,捋了把頭髮。
宋皎問他:“你怎麼了?做生意破產了?被追債嗎?”
楚珩道:“差不多。”
“那……你欠了多少錢?”
“六千兩。”楚珩伸出一隻手,翹起大拇指和小指,“我去年不是和我爹打賭嗎?要是我能在去年掙到六千兩,我就不用讀書。”
宋皎問:“那你沒掙到?”
“當然沒掙到。”楚珩看著他,“我就指望著宋丞相的書能賣個好價錢,結果書全都給你了,我還倒貼運費。”
宋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現在你爹過來找你了?”
“是啊,樓要拆掉了,我要回慶國去讀書了。”
“這樣啊。”宋皎有些失落,可是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一時間我也湊不到六千兩,可以跟你爹還價一下嗎?”
楚珩道:“六千兩已經是還價之後的結果了。”
溫知抱著手,走在他們後邊,看著這兩個執手相顧淚眼的小傻子,十分無奈。
他提醒道:“反正是讀書,在哪裡讀都一樣吧。”
兩個淚眼朦朧的人回過頭。
溫知的嘴角抽了抽:“我說,慶國和齊國都有太學,太學後天開課,你留下來讀書就可以了。”
楚珩恍然大悟:“是噢。”
路上耽擱了一會兒時間,趕到柳府的時候,他們已經來遲了。
柳先生手拿戒尺,坐在位置上,嚴陣以待。
宋皎小心翼翼地推門進去,探出腦袋,輕輕喊了一聲:“柳老師。”
柳老師手裡的戒尺“啪”的一聲響:“你還知道過來?你又把溫知帶到哪兒去了?”
隨後楚珩也在宋皎身後探出腦袋,試著喊了一聲:“柳老師。”
柳先生迷惑:“這位是……”
“老師。”溫知直接拉開門,兩個趴在門上的人險些沒站穩。
“溫知!”
柳先生扶額長嘆。
宋皎和溫知帶了個旁聽生過來,說是來待一天就走,柳先生卻也十分盡職盡責,問了楚珩一些書上的字句,又問了他策論的事情。
柳先生發現他的底子還不錯,可以與宋皎、溫知比肩,頓時起了愛才之心,就像教宋皎和溫知一樣教他。
只是宋皎與楚珩性子都跳脫,湊在一起,總是有說不完的話。
最後柳先生沒辦法了,喊了一聲:“溫知。”
於是溫知拖著凳子,走到他們兩個中間坐下,把他們給隔開了。
宋皎與楚珩只能隔著溫知,遙遙相望。
傍晚散學,柳先生對這個新得的苗子,戀戀不捨,以至於把宋皎和溫知都忘到了一邊。
“小楚啊,明天一定要來,明天記得把自己的戶籍也帶過來,老師幫你去太學登記一下。”
楚珩有些猶豫:“柳先生,我……”
宋皎一把拉住他:“三爺爺,他知道了,我們先走了。”
柳先生故意沉下臉,朝他擺了擺手:“你快走。”
轉過身,楚珩低聲問道:“你幹什麼?我今天回去,明天就不一定能來了。”
宋皎寬慰他:“沒事的,你放心。”
三個人一同出了柳府的門,溫家的溫允已經在外面等著,見他們出來,連忙喊了一聲:“大哥,殿下。”
宋皎問楚珩道:“我和溫知今天要回他家,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
楚珩點頭:“那當然。”
“那你爹呢?”
“讓他等著吧,反正我回去了他也是罵我,催我去讀書,我懶得回去。”
宋皎道:“不如讓他也來溫家?”
“他……”楚珩轉頭看向溫知,問了一聲,“這也可以嗎?”
溫知很快就明白了宋皎的意思。
他們這兩位的家長,一位死活不願意讓溫知讀書,一位死活都要讓楚珩讀書,反正都到現在這個地步了,不如就把這兩位放一塊兒,讓他們打一架——互相說服對方。
也虧宋皎想得出來這樣古怪的法子。
溫知笑了一下,頷首道:“自然可以。”他轉頭對堂弟道:“你先回去,跟家裡說,今晚有客。”
“是。”
宋皎和溫知先陪著楚珩回了一趟雙皕樓,幫著他把楚老爺請出來了,然後才一同去溫家。
他們跟楚老爺說,是楚珩的朋友的父親請客,請他去交流一下教育經驗。楚老爺一開始皺著眉,但是在楚珩的“苦苦哀求”下,還是跟他們一起去了。
楚老爺背著手,走在前面。後面是宋皎和溫知,楚珩走在兩個人中間,有點腿軟,需要宋皎和溫知扶著他,才能走得動道。
再後面是楚老爺臨時準備的一些拜會的禮品。
很快就到了溫家,宅院不大,十分簡單。
溫知上前去開門,請他們先進來。
隨後溫家人都出來了,溫父雖然腿上有傷,拄著柺杖,但畢竟是行軍打仗的人,身形高大,面相粗獷。
楚老爺便是典型的商人模樣。
溫知看了一眼父親,先喊了一聲:“爹,我的同窗,還有我同窗的爹,楚老爺。”
楚珩跟著他介紹:“爹,我的同窗,還有我同窗的爹,溫老爺。”
兩邊見過禮,在廳中小坐一會兒,就開了席。
甫一開席,兩位父親相談甚歡。
溫父道:“我家這個就是脾氣倔,犟起來怎麼拉都拉不回來,簡直要氣死我。”
楚老爺連連點頭:“我家這個一模一樣,等有天把我氣死了,他就高興了,跟驢似的。”
“天底下的兒子都一個樣,要不就被老子打死,要不就把老子氣死。”
兩人惺惺相惜,相逢恨晚。
宴席過半,酒過三巡。
溫父繼續道:“老楚你說說吧,我不就是不讓他讀書嗎?這有……”
楚老爺猛地站起來,驚道:“你不讓他讀書!”
溫父一愣:“啊?”
楚老爺厲聲道:“我做夢都恨不能讓我家這個認真讀書,你還不讓你兒子讀書,真是……真是荒唐!”
“你這是什麼意思?要不我跟你換兒子?你來看看這個混賬小子讀書讀成什麼樣子?”
“換就換!”
眼見著兩邊就要吵起來了,溫知放下碗筷,攔住要上去勸架的小輩們,然後帶著宋皎和楚珩,一同回了房間。
飯廳裡只剩下兩位主張南轅北轍的父親,讓他們自個兒吵去吧,說不準吵到明天,他們就能吵出一個結果來了。
溫知關上房門,把爭吵聲都隔絕在外面。
他回頭看向宋皎和楚珩:“見笑了。”
楚珩同樣回他一句:“你也見笑了。”
溫知的房間乾淨,雪洞似的。本來是堆著書的,書籍被燒掉之後,就更顯得空曠了。
溫知道:“你們隨便坐吧,吃飽了嗎?要不我再出去拿點東西進來?”
宋皎在榻上坐下,擺手道:“還是不用了,等外面稍微消停一些,你再出去吧。”
“也行。”溫知扭頭,看見自己手作的木架子上放著什麼東西,剛要過去看看,門外就傳來了敲門聲。
他過去開門:“娘。”
宋皎和楚珩連忙下榻:“伯母。”
“嗯。”溫夫人朝他們點點頭,然後把手裡的食盒交給溫知,“你和你朋友都還沒吃飽吧?你爹就是那個暴脾氣,不用管他,娘拿了點點心,給你們吃。”
“是。”
宋皎和楚珩也道了謝:“謝謝伯母。”
溫夫人看了看溫知,問道:“你後天去太學,是不是?”
溫知點點頭:“是。”
“好,娘知道了,你進去和朋友們玩兒吧。”
說完這話,房門就被關上了。
溫知把點心放到朋友們面前,自己走到木架子旁,看了一眼。
原來是兩本新書,應該是他的書卷被燒了之後,家裡人回想起來,過意不去,特意補給他的。
溫知閉了閉眼睛,然後走回朋友們那邊,和他們一起吃點心。
三個人吃了點東西,隱約聽著外面的吵鬧聲變小了,便出去看了一眼。
只見兩位父親已經停止了爭吵,抱在一起哭了。
溫父嚎道:“我不也是為了他打算嗎?讀書要真有那麼好,那宋丞相一開始能被流放嗎?我可聽說了,他在慶國那可是七起七落,來來回回的被貶官,誰受得了?宋丞相是百裡挑一的心性堅韌才受得了,就我家那個,他能受得了嗎?”
楚老爺道:“那我也是為他打算啊,讀書就是好啊,從商才不好呢,前幾年我連好衣裳都不能穿。讀書多好啊,我年輕的時候就是沒讀上書才變成現在這樣的。”
“上陣打仗多好,打一陣子就跟我一樣,退下來。要是當文官,整天膽戰心驚的,站錯了隊就掉腦袋,我可太害怕了,我前陣子做夢都夢見他被人砍腦袋。”
溫知微微變了臉色,他一直以為,父親是為了讓他繼承自己未完的事業,才一定讓他去參軍。
沒想到是因為這種古怪的理由。
楚珩也變了臉色:“我爹竟然哭了,我要把這件事情記下來,明天告訴他。”
沒多久,溫夫人就來了。
溫知往邊上退了一步,給母親讓出路來。
溫夫人讓他們回房間去:“回去玩兒吧,這裡孃親來處理。”
溫夫人招呼著侍從們,把兩位老爺給扶回去休息。
三個少年再一次回了房間,這一次誰也沒有說話。
這天夜裡,三個人一起在溫知的房間裡睡了。
三個人分了兩張小榻睡覺,都蓋著被子,在黑暗裡說話。
宋皎道:“我先前不知道……我覺得他們會被對方說服的,我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楚珩道:“睡吧睡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
溫知應了一聲:“嗯。”
宋皎心想,兩個朋友各自的煩惱,這下應該可以一起解決了,可是他自己還有煩惱沒解決呢。
第二天一早,三個人起了床,洗漱洗漱,就準備去柳府上課了。
三個人才開啟房門,就看見溫老爺與楚老爺都站在門口。
兩位父親同時問道:“這是誰的主意?”
溫知與楚珩同時往邊上撤了一步,露出躲在他們身後的宋皎。
宋皎朝他們揮了揮手:“兩位伯父好,我……我的本意是……我想……”
話還沒完,宋皎就被兩位父親揪出去了。
“好小子,就是你。”
宋皎夾在兩個大人中間,小聲解釋道:“我只是想讓你們吵一架,看誰能說服誰,我沒想到你們會哭。”
兩位父親同時拍拍他的肩膀。
“算你小子厲害。”溫父轉頭看了看溫知,“隨便你,愛讀就讀,小心你的小命。”
溫知頷首,神色還是淡淡的:“是。”
看見溫老爺都有了軟化的勢頭,楚珩連忙對自己爹道:“爹,你昨天也哭了,所以我能不能留下來讀書?和他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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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老爺臉色一變:“隨你隨你。”
宋皎被夾在中間,朝兩個朋友笑了笑,看吧,我就說可以完美解決的。
門外馬車和禮品已經備好了,楚老爺準備的。
他說:“既然要留在這裡讀書,當然要拜會一下老師,今天我跟你們一塊兒去。”
楚珩問:“那爹,我的戶籍……”
“砸錢轉過來。”
他們父子倆和好如初,溫家那邊,彷彿還有些尷尬。
溫知神色淡淡的,溫父也拉不下臉來跟他說話。
直到溫夫人抱著一個包裹出來,對溫知道:“你明天不是要去太學嗎?娘怕你睡不慣那裡的被褥,特意給你縫的,先帶回宋府,明天帶著去太學。”
“還有這個。”溫夫人從包裹裡拿出幾冊書,“你的書,燒壞了一些,你爹都給你粘起來了。缺的地方,他去求宋丞相幫忙補寫了。昨天喊你回來,本來是要把這個給你的,他自己又不敢。”
溫知看了一眼父親,翻了翻書卷,看見書上漿糊的痕跡,忽然喉頭有些哽塞,也說不出話來。
“要遲到了。”溫知把包裹還給母親,“東西先放在家裡,我晚上還回來。”
“要遲到了?”楚老爺招呼他們,“快快快,上馬車,上馬車,送你們去上學。”
楚珩與溫知都上了馬車,宋皎也要跟著上去,可是下一刻,他就被兩個大人架起來了。
楚老爺問:“宋卯卯?我們和老溫打算結拜為異姓兄弟,有沒有興趣一起?”
楚珩掀開馬車簾子,小聲提醒道:“爹,他不叫宋卯卯,他叫宋皎,卯卯是小名,我一開始也認錯了。”
宋皎看了看兩位父親,使勁搖頭:“我就算了,我和小溫、小楚結拜還差不多,和老溫、老楚,那還是算了吧。”
兩個大人把他送上馬車,他上去時,一句極輕極輕的“多謝”,不知道被誰送進他耳裡。
宋皎轉頭去看,兩個大人都神色如常,不知道是誰說的。
他們去拜會柳先生,宋皎當然高興。因為柳先生要招呼客人,上午就不用上課了。
上午改成自行溫書,宋皎坐在位置上,心事重重地用手指卷著頭髮。
他忽然靈光一閃,拿出紙筆,用筆蘸了蘸墨,在空白的紙張上,寫下“琵琶洲”三字,他想了想,又在後邊續上幾個字——
救災疏。
爺爺不讓他去琵琶洲,無非是因為他沒什麼計劃,只要他拿出計劃來,爺爺就會讓他去了。
宋皎想了想,在心裡呼叫系統:“統統,我需要文獻,雪災的文獻。”
“要去找謝沉?”
“嗯。”
系統破天荒地沒有阻攔他,而是一股腦地、給他傳過來許多文獻。
“你慢慢看吧。”系統的電子音竟然有一點幸災樂禍。
宋皎望著系統傳過來的、浩如煙海的文獻內容,愣在原地。
這時候,溫知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讓他回神。
宋皎確實回過神,他看了看兩個朋友:“朋友們,現在輪到你們幫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