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明墨將這幾天的情況進行了彙總,發現有一些地方不太明白,於是思考了一晚上。
既然黃景隆經歷過囚犯越獄殺害知府一家的事情,為什麼又要安排放風,又要安排勞作呢?
一種可能是,他期盼著這些囚犯再次越獄,這樣,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射殺他們。黃景隆徵招了那麼多的獄卒,他們有弓箭,這件事情是非常有可能的。
第二種可能是,黃景隆希望透過給農民們勞作,表現他對於囚犯改過自新是很有想法的,到時候三司會審,也有農民會站出來幫他說話,減輕罪行。
將這些情況撇開不談,現在黃景隆沒有親自虐殺囚犯的行為,很難讓他罪名成立。
第四日一早,獄卒們又帶來了一桶稀飯,赫連明墨和昨天中午一樣,將米粒和湯分開分給眾人。
吃完之後,牢房過道上吵鬧了起來,應該是又有牢房要去放風了。
等過道安靜下來,一個獄卒突然走了過來,手裡握著兩根竹籤,藏住了竹籤尾巴。
“你們兩間牢房,派個代表出來吧。”他看向兩邊的牢房,裡面的人紛紛露出害怕、驚恐的表情。
於是他又說道:“你們不抽也得參加,這是規定!要是你們不動手,我就自己動手了。”
赫連明墨剛剛到八號牢房不久,不知道這裡的規矩,連忙問道:“這個要做什麼?”
獄卒打量了赫連一眼,問道:“新來的?”
赫連點了點頭。
“那你來抽吧,抽到短籤的,可以放風觀賽。”獄卒壞笑一下,顯然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赫連明墨伸手抽出一根,獄卒將手攤開,一對比,赫連手上的是長籤。
獄卒頓時面朝七號牢房,說道:“你們是短籤。”
七號牢房的人驚恐地不斷後退,害怕的尖叫聲此起彼伏,八號牢房的囚犯倒是松了一口氣。
看見兩間牢房行為的鮮明對比,赫連明墨隱隱猜到這規矩的最後,肯定是那書生的下場。
“大人,你讓我去放風吧。”赫連明墨突然說道。
獄卒驚奇地轉過身來,本來還在想要挑哪一個倒黴蛋,這竟然自己冒出來一個。
他開啟牢門,將赫連明墨放了出來,帶他來到了大院中,朝城牆上的人示意了一下。
頓時,哨聲響了起來,大院中的囚犯立刻分成了三隊人馬,和前天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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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今日赫連瞧見了張遠,五號牢房的人和一群沒有見過的,證明每天放風的牢房很隨機。
“你覺得哪個牢房會勝出,如果猜對了就不用受罰,要是猜錯了……”獄卒沒有往下說,只是笑了一下。
赫連想也不想,指了指五號牢房。
但顯然,只要張遠在,他一定會勝利。
果然不出所料,張遠以最快的速度擊暈兩方的人,最大程度的保證了大家不受傷。
“很可惜,你輸了。”獄卒將赫連帶回了八號牢房,說道,“晚上來接你。”
那些老伯嘆息道:“年輕人,你不應該攔下這件事情的呀!晚上,你會死在外面的呀!”
“老伯你不必擔心,我會活著回來的。”
時間一到,獄卒就將赫連明墨帶了出去。
離開了地下的囚室,路過大院,赫連來到了一個小的刑房。
獄卒們將赫連明墨的上衣脫去,束縛在站立式的十字木架上,綁住了雙手、雙腳和脖子。
很快,獄卒長孫遠就帶著穿著黑斗篷的人,走了進來。
那人卸去斗篷,正是吉安府知府黃景隆。
“大人,我只是犯了盜竊未遂,而且已經認罪了,不必這麼勞師動眾的吧?”赫連明墨問道。
黃景隆冷“哼”一聲,怒道:“無恥犯人,都作奸犯科了,還敢問話!孫淵,這可是你的殺父仇人,還不動手!”
孫遠應了一聲,拿了桌上的鞭子靠近了赫連。
赫連明墨頗為疑惑,黃景隆竟然稱獄卒長為孫淵,而不是孫遠,證明這個獄卒長為了加入吉安府大牢,改過名字。
而且黃景隆提到了殺父仇人這個詞,說不定,這些獄卒都曾遭受過罪犯或逃犯的殘忍對待,才這麼痛恨這裡的犯人。
“啪!”“啪!”“啪!”
孫遠提著鞭子一鞭鞭抽打在赫連明墨的身上,留下一道道血印。
雖然有些痛,但說實話,黃景隆的行刑方式確實有些老舊了,再看看桌上的刑具,花樣少,又老舊。
比起北鎮撫司的詔獄,簡直是小巫見大巫。赫連明墨清楚詔獄的所有刑罰,有的也試驗過,所以不覺得鞭刑有多麼的痛苦。
黃景隆見赫連明墨連叫都不叫,眼睛一眯,問道:“當過兵?”
赫連不回答,黃景隆十分生氣,直接拿起桌上的棍子就往赫連身上砸去,一棍一棍,使出了他全身的力氣。
打了兩刻鐘不到,黃景隆就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而赫連明墨只是身上多了許多的青紫於痕。
“你們……給……給我……接著打!”黃景隆好好地喘了口氣,指著赫連明墨,“給我打到明天早上!”
黃景隆走了,孫遠接著抽鞭子,其他的獄卒又上了夾手指的刑具,又往赫連明墨的鞭子傷口上撒鹽……
折騰了一晚上,抽鞭子的獄卒換了一個又一個,赫連的正面遍佈幾十條鞭痕,背部更多,鮮血淋漓,看的都覺得噁心。
當雞鳴聲響起,獄卒們將赫連明墨拖回了八號牢房,扔在牢門口。
赫連明墨全身的鞭傷不深,但因為傷口眾多,所以染紅了整件囚衣。
八號牢房的人看著,紛紛覺得可憐和害怕。
張遠也看見赫連是被拖回來的,等獄卒一離開,立刻焦急地敲著牢門:傷,重。
赫連明墨因為失血,有些迷湖,張遠連續敲擊了三遍同樣的話,他才回應:行。
這時,又到了早上放飯的時間。
獄卒拎著稀飯桶來到了八號牢房門口,瞧見全身是血的赫連,蹲下身子,問道:“怎麼樣?撐得住嗎?”
赫連覺得這個獄卒的聲音十分熟悉,掙扎著抬頭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