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號牢房裡的人歡喜，五號牢房裡的人愁，剩下的四間牢房嘲笑聲、起鬨聲不絕於耳。
張遠看了赫連明墨一眼，見赫連雙手握拳，做了個敲擊的動作，張遠立即眨了眨眼，表示已知曉，接著就被關進了二號牢房。
等獄卒們離開之後，五號的牢頭就帶著幾個人圍住了赫連。
“你小子是跟他一夥兒的吧？現在他丟下你自己走了，有何感想啊？”牢頭沒好氣地說道。
赫連明墨知道他們是找不到張遠出氣，打算針對他來消除心頭之恨。
赫連慢慢站了起來，輕飄飄地來了一句：“我不認識他。”
之前赫連和張遠一起進來的，進來之後也待在一起，他們自然認為赫連和張遠是一夥兒人。
現在赫連不承認自己認識張遠，擺明就是戲耍他們，牢頭一怒，喊了一句：“打！”
四五個人朝赫連明墨撲了上來，赫連左躲右閃，只動了動腳，就將他們全部踹飛。
牢頭見赫連明墨如此勇勐，心裡打鼓，後退到人群之中。
“你們幹什麼！”獄卒突然出現，手裡還拿著皮鞭。
牢頭立刻指著赫連明墨，道：“大人，是他鬧事，打傷了我們好幾個人。”
獄卒看了看地上，五個人在地上疼得死去活來的，他微微一笑：“你不是牢頭嗎？你的人受傷了，打回來呀！”
牢頭呆住了，想來這些獄卒就愛看自相殘殺，遇到放風的時候，還會開盤下注，怎會處理牢裡的鬥毆事件。
但是，牢頭還是想到了一個辦法：“回稟大人，這個人來了三天了，還沒有加入任何幫派，我們好言相勸，他不聽，這才打了起來。”
“哦？”獄卒打量起了赫連明墨，問道，“你來了三天了？”
赫連想起之前分飯之人說過的話，如果三天內不加入幫派，就會被分配到七號或者八號牢房。
之前的放風，剛才的牢中打鬥，這兩個牢房都沒有參與。不僅如此，他們連一點歡呼聲、嘲諷聲、噓聲都沒有發出來。
赫連明墨正想去這兩個牢房看一看，便順著牢頭的意思，答道：“是。”
獄卒一聽，來了精神，他取出鑰匙，開啟了五號牢房的門，指著赫連道：“你，出來！”
赫連明墨乖乖走了出去，站在一旁。
獄卒鎖好了牢門，將赫連明墨帶往監牢深處。
先路過的牢房，左手邊是六號，右手邊是三號，緊接著竟然是空的牢房。
再往裡走，才出現兩個有人的牢房。
獄卒開啟右手邊的牢房，將赫連明墨推了進去：“你就在八號牢房待著吧！”
等到獄卒離開，赫連明墨才打量起這個牢房來。
這裡關押的人少得多，大概十一、二個，對面也是，想來大部分囚犯是不會三天不吃飯，等著被關進這裡來的。
八號牢房的人都是一些老人家和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對面七號牢房都是一些婦孺和瘦小的少年，就算他們肯加入幫派，那些牢頭也不會要他們。
他們全部癱坐在地上，一個個眼神暗澹，面如死灰，彷佛在等死。
赫連明墨看見一個老伯，他嘴唇都快全部乾裂了，也不起來打水喝。
赫連走到水桶旁舀了一瓢水，遞到老伯嘴邊：“老伯，你喝點水吧。”
老伯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我兒子昨天被帶走了，我也不想活了，你不用管我。”
“你兒子？”赫連明墨回想起昨晚那個被帶走的書生，他莫不就是老伯的兒子？
“只是被提審，說不定等會兒就回來了，你可得堅持住啊。”赫連明墨安慰道。
旁邊的老伯卻轉過頭來，說道：“我們這裡的人，被帶走，就回不來了。即使回來，那身上的傷啊，也沒有得治，也就一兩天的事。”
“被帶走的犯了什麼重罪啊？為何要打成重傷？”
“什麼重罪？”旁邊的老伯笑得咳了起來，赫連明墨撫了撫他的胸口，才停止咳嗽，“他和他兒子不過就是和鄰居打了一架，頂多也就各打了兩巴掌，你瞧，鄰居就在對面呢。”
“什麼！”赫連明墨真是被吉安府的刑罰給驚住了。
根據大明律，凡鬥毆，以手足毆人，不成傷者，笞二十；成傷者，笞三十。
兩種情況加起來，才和自己冒彷的盜竊罪判罰一致，他們竟然把人拖走，打成重傷不治了！
這黃景隆和吉安府衙大牢的獄卒們，都是元兇！
中午派飯，七號和八號牢房都吃的是稀飯，湯多米少，比原來的菜飯更難吃飽。
赫連明墨接過木桶，將飯粒撈出，還好人少，每人還能分得不少米粒。接著又將米湯舀起，每人都喝了一大口。
失去兒子的老伯不願意吃，赫連明墨掐住老伯的下巴，勉強給他灌了下去。
一個下午，都沒有人來管他們的死活，也不知道一號至六號牢房的情況。
晚上，等牢友們都睡著之後，赫連明墨握拳有規律地敲擊著牢門。
這是北鎮撫司的哨語，但現在沒有哨子，只能用敲擊代替，長音顯示不出來，只能簡短地進行對話。
很快，張遠就回了訊息：下午，種地。
意思就是下午的時候，二號牢房的人被帶去種地去了。
適當的勞作，這是許多靠近農田的大監獄會做的事情，一來幫助罪犯改過自新，二來幫助農民幹活，兩全其美。
赫連繼續問道：人，罪名。
張遠回答：全，輕。
也就是說，張遠所在的二號牢房也都是一些罪行比較輕的人，沒有殺人犯這類重犯。
赫連明墨覺得，牢房的情況大致已經摸清了，這些獄卒犯罪的證據也有了，現在就是要抓黃景隆的罪證。如果他一直不現身，到時候將罪名全部推在獄卒身上，就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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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還有一個地方沒有見識過，就是七號和八號牢房的人，被帶去的地方。
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去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