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一身白的莫桑,像是一個天使一樣。裹著一身黑的鬱子秦,像是一個地獄而來的惡魔一樣。
可是他們都同樣的難過,同樣地為了那個一個女孩逝去哀悼。
“她最喜歡這兒了,沒事的時候,就喜歡在這兒待著。”
鬱子秦輕聲開口,聲音溫柔得如同在對情人呢喃,不知道是在對自己說話,還是對身後的莫桑說話。
“嗯,這兒還是她親手佈置的呢,當初還硬逼著我們說這兒好看才肯罷休。”
莫桑笑出口,故作歡樂的笑臉上,是掩藏不住的悲傷。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自從眠眠有次摔倒,磕到了腦袋,記性就不太好了,有些事情總在慢慢淡忘。
最可憐的,還要屬鬱子秦,小時候他們三個是一起鬼混的,可後來,葉眠基本忘記了鬱子秦,就連莫桑的事情,都記得不多。
恰巧鬱子秦後來搬出去了,莫桑和葉眠相處的時間久了,逐漸能夠想起來這裡的事情,可每次提到鬱子秦,她都記不清楚。
鬱子秦稜角分明的側臉上有了鬆動,回憶起那個女孩的笑臉,情不自禁地揚起嘴角,喃喃自語,“好看,怎麼會不好看呢?”
莫桑跟他說過,眠眠基本不記得和他的事情了,所以他後來一直沒有出現在她的面前,拼了命地,在安城有立足之地,只為了能夠意氣風發地出現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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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這是要幹嘛去?”
最近鬱子秦每一次來,都是在那一個房間裡面,待上一整天的,可是今天,才來沒有多久,就要離開,這不像是他的風格。
“我要去為她找回真相,讓她光明正大地死去。”鬱子秦的臉上,染上了凌厲,柔軟的眼神,變得堅定。垂在身體兩側的手,緊了緊。
周身的氣息,從惆悵哀傷,變成了他一貫的冷硬,攝人心絃,深不可測的眼眸,在月光下閃著暗夜弒殺的光芒。
莫桑感受到自己好兄弟身上氣息的變化,忍不住提醒他:
“這次的事情,一定和京城那邊的人有關,你不要硬碰硬,也不要打草驚蛇!”
雖然鬱子秦的勢力很強勁,可是京城那邊的實力也不容小覷,要是確實和他們有關,硬碰硬是最差的選擇。
他可不想看到眠眠在被人暗算之後,阿秦也被人暗算了。畢竟是從小到大的玩伴,失去了一個,就已經夠痛苦的了,不能再失去另一個。
“不會的,我知道分寸的。”鬱子秦不鹹不淡地對著身後的人說著,就算是自己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他也會多加小心的。
“你知道就好,有什麼需要,就跟我們說,我們會盡全力的!”莫桑還是有點擔憂,在安城確實沒人敢惹鬱子秦,但京城勢力遍佈,充斥著陰謀詭計,很危險。
“嗯,我會的。”鬱子秦點點頭,頭也不回地踏出了院子,月光將他的背影拉得很長很長,在石板路上投下不可磨滅的影子。
“總裁!”一出去,段林宇已經等著了,恭敬地為鬱子秦開啟了車門。
鬱子秦面若冰霜,強大的氣勢,撲面而來,黑色的西裝,驚為天人的面孔,薄唇緊抿。
那些柔軟,在一出院子的時候,盡數被掩埋在了心裡最深處,不可挖掘,無法窺探。
“段林宇,你跟在我身邊多久了?”
段林宇恭敬地回答,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回總裁,一年零三個月。”
“別背叛我,不然不只是斷手斷腳被送走。”
“總裁請放心。”他畢恭畢敬,臉上的表情刻板又嚴肅。
坐在車上,天已經開黑了,鬱子秦拿出手機,通訊記錄上,最近一個電話,是打給葉眠的堂弟的。
上一個電話結束得並不美妙,葉辭主動掛了他的電話,在他讓他叫名字的時候。
葉眠是他的未婚妻,又是他的堂姐,他其實應該叫他姐夫,一直叫您總是很奇怪
拿著手機,看了又看,到底還是沒再打過去,他和葉眠的關係,葉不是靠一個不算熟的堂弟的稱呼來體現的。
降下車窗,吹了吹冷風,就清醒得多了,果然不能喝太多酒,容易胡言亂語。
………………
莫桑的視線中,那道身影消失不見,他轉身,朝著莫老走去,“爸,怎麼穿那麼少,進屋吧。”
“回來了?”莫老收回視線,和莫桑對視,眼神交匯之間,已經讀懂了對方的眼裡,在想什麼。
“爸,一切都會過去的。”莫桑給了莫老一個擁抱,安慰莫老,也是安慰自己。總會過去的,他們也不能一輩子沉浸在悲傷之中。
時間是治癒傷口最好的藥,在時間的長河裡,悲傷總會過去的,只是鬱子秦可能會很辛苦。
“我知道的,時間不早了,去睡吧,你明天還有一場手術,不要分心。”
莫老鬆開他,在他的肩膀上鼓勵性地拍了拍,看起來不是特別傷心。
“嗯,我知道了,爸晚安。”
分開之後,莫桑回了自己的院子,順便刷了刷新聞,看到了一則有關葉謹的新聞,說他已經正式接手了葉氏集團。
在這之前,他不就是已經掌握實權了的嗎?難道是又出問題了?
想了想,他把這一則訊息分享給了鬱子秦,但願能有點用。
莫老回頭,在黑漆漆的房間的門口駐住許久,輕聲嘆了一口氣,離開了。
或許這就是有緣無分了,記憶弱化在前,事故在後,年輕的生命,還來不及享福。
在那個房間裡面,一整面牆上,都是照片,裡面都有一個人,開心的,不開心的,開懷大笑的,抿嘴微笑的,埋頭落淚的,也有傷心欲絕的。從小到大,各種姿態,記錄著一個人最真實的情緒。
他們被貼在牆上,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的黑夜當中,安靜地訴說著屬於一個女孩的人生,一個女孩短暫的人生。
這些遺留下來的照片,大部分都是合照,沒有一張是**的。那是他們現在,回憶這個女孩的唯一途徑,是這個女孩曾經存在過的唯一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