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夜涼如水,萬籟寂靜。
在安城城區的邊緣,有一處看起來來毫不起眼的醫館,散發著古老神秘的氣息,昏黃的燈光,與月光交相輝映。
後院的某個昏暗的房間裡面,一個男人挺拔地站在黑暗當中,站得筆直,眼中只前所未有的認真,帶著濃烈的悲傷,在一片寂靜裡面肆意蔓延。
他就站在那兒,認真嚴肅,像是在進行某種虔誠的儀式。
他的面前,是一張古色古香的檀木方桌,在方桌的正中央,放著一塊茶色的牌匾,牌匾上白色的刻痕,蒼勁有力的字型,可以看的出刻的人傾注了多麼強烈的感情。
上面寫著:“吾愛——葉眠”
黑如濯石的眼睛,在黑夜裡,凝視著那個牌匾,久久不能移開。那行字,深深的刻在他的眼裡,深深地刻在他的心裡,濃濃的愛意,最終又在悲傷上面添了一筆。
“咯吱~”男人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隨後是放輕了的腳步聲。
“阿秦,又來了。”
蒼老慈祥的老人,站在了他的身旁,一句簡單的問候,對他每次的深夜造訪,已經習以為常。
“嗯。”男人低沉地嗯了一聲,不難聽出聲音有點嘶啞,也許,是哭過了。
“你這樣,眠眠也不知道啊。”老人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頗為惋惜地嘆了一口氣。
是啊,她不知道,甚至,她不知道這個男人的心裡裝著她,不知道這個男人深愛著她。也不知道,這個男人一直在等她長大,然後娶她回家。
“是啊,晚了一步,要是我早點回來就好了,她就不用受那些苦了。”
鬱子秦看著那個靈牌,眼中的情誼未見分毫,只是多了些許遺憾。明明很快的,很快他們就可以結婚,可以在一起一輩子的。
可是,他還是晚了,還沒有來得及告訴她,有一個男人深愛著她,愛到骨髓。承受了多年的孤獨,只為等著她長大,然後娶她進門。
因為那一場意外,她受了重傷,不記得他了,而他是意外的導致者,不敢再出現在她的面前刺激她,只期待著娶她進門後,把最好的都給她。
他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那天和她出去,出了意外,而後又沒能好好守護她。
“不怪你,或許只是沒有緣分罷了。”
老人透過黑暗,依稀可以看到靈牌上的“吾愛”兩字。
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局外人,他見證著兩個人的成長,見證著鬱少對眠眠的愛。兩個人,都像他的孩子一樣。
遺憾的是,他這輩子,沒有看到他們在一起。陰差陽錯,最後就成了現在這樣。
“不,都怪我,我本以為努力爬上去,就擁有了資本挽回她,可沒想到,在我出國的這段時間,葉家會發生這樣的事。我不應該這麼放心的就放她在安城的。”
鬱子秦的聲音裡面充滿著資者,在這裡,他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操控權勢的鬱少,他只是莫老的孩子,只是葉眠的一個愛慕者。
脆弱,追悔,自責,悲傷。這些情感交織在他的腦海當中。
也許只有在這個醫館裡面,他才能做一個真正的人,能將自己最真實的情感表達出來。
莫老沉默了,如同鬱子秦一樣,他也是自責的,他也沒有保護好眠眠,讓她在人生最美的年華,就被人暗算,死無全屍。要是算起來,他們都有錯。
沉默,不是因為無話可說,只是因為彼此心中想的都是一樣的。
那個曾經活生生的人,就在他們沒有注意的時候,就已經隕落了。
從一個充滿著活力的女孩,變成了一個沒有生命的靈牌,甚至他們連她的骨灰都沒有,先要為她建一座墳墓都無從下手。
幾分鐘之後,沉默著的鬱子秦附身,溫柔地親吻了“葉眠”兩個字,然後轉身,走了出去,莫老跟在了後面。
外面的月光很亮,照在院子裡面,亮如白晝,和那個黑暗得機會看不見光的房間形成了鮮明的對對比。
“阿秦,你去哪兒,不會又要去喝酒吧?別這樣,對身體不好。”
一個長相俊美,氣質非凡的男人靠在門上,叫住了腳步急匆匆的鬱子秦,他站在月光投下的陰影裡面,眼神擔憂地看著那個落寞的背影。
鬱子秦停住了腳步,站在院子的正中央。清冷的月光灑在他的肩頭,為他鍍上一層朦朧的白色,更顯清貴。
他沒有回頭,而是藉著月光,再仔細看著這個院子,這個熟悉的院子。
這是一個充滿著古代氣息的院子,栽種著各種各樣的花,其中最多的,就是繡球花,各色各樣的繡球花,擠滿了院子的周圍。五顏六色,爭奇鬥豔,在月光下以最美的姿態綻放著,驕傲而又張揚,就如同栽種這些花的人一樣,永遠揚著高貴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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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迴廊,雕樑畫棟,環繞著這個院子,精心雕刻的各種各樣的動物,栩栩如生,爬滿了硃紅的柱子,堅守著陣地。
閣樓,幾隻鴿子站在青瓦上,堅強固執。隱隱還能聽到從另外的院子傳來的清脆的水聲,孤獨地吟唱著屬於自己的旋律。一片清冷中,和院子中央站著的那個男人一樣,孤寂。
他們也許在等待著,等待著那個猶如古代的紈絝子弟一般的女孩,鮮衣怒馬而來,將這裡恢復生機。
他站在白色的石板路上,披上霜華,目光落到了那個鞦韆上。樹下的鞦韆,夜晚的微風中,輕輕搖擺。那個時常坐在鞦韆上,看著滿院子的繁花,笑得明媚張揚的女孩子,好像還在。
這個院子,是葉眠的院子,莫老說,這是她親手佈置的院子。她喜歡這樣古香古色的環境,這樣的寧靜讓她的心裡面很安穩,她喜歡這樣無憂無慮的日子。
身後的莫桑,腳步不受自己控制地,踏出了那片陰影,走到鬱子秦的身後,一言不發地跟隨著他的視線。
眠眠,她最喜歡坐在鞦韆上,霸道地拉著他,讓她推高,驕傲地說著:“莫桑哥哥,你推高一點,我讓你推,是你的福氣!你要是推得好了,我就讓你試試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