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可求沒為陸釺和曹方求情,他不能引起徐溫的隔心。
徐溫似乎懂得嚴可求心理,溫和道:“趨炎附勢之徒,最不可信,留在身邊宛如頭懸利劍,不知什麼時候落下來。”
嚴可求驚凜,作揖恭敬道:“屬下受教。”
徐溫笑語:“我與先生很久沒有博弈,不如放鬆一下。”
嚴可求點頭,徐溫親自取來圍棋,兩人對坐博弈。
這一段日子,嚴可求領略了徐溫的老謀深算,彷彿感受到了另一個楊行密。
只是,更年輕的楚瑜,一樣的謀算驚人,一老一青,未來鹿死誰手?
.......
泗州,指揮使韓二郎接到節度使軍令,使人喊來副指揮使李武。
一見面,韓二郎笑語:“李將軍,你的好事來了。”
“什麼好事?”李武問道,走近接過韓二郎遞給的文書。
李武看了愕然,軍令調他南下江寧,另行重用。
韓二郎笑語:“大帥應當是給你升任指揮使。”
李武笑語:“但願吧。”
韓二郎說道:“差不多,聽說大帥在信州收穫一萬俘虜,正好名正言順的提撥你。”
李武說道:“屬下明日啟程嗎?”
韓二郎回答:“明日走吧,以後我們再吃酒慶賀。”
李武告辭離開了,韓二郎目光古怪的望送。
李武回到居處,拿著軍令陷入糾結盤算,他雖然武夫,卻非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楚瑜突然命令他南下江寧,李武感覺了危機,揣測李煜是否惡意。
李煜今非昔比,投向宣武軍的時候,只是擁有治理江寧的權力。
現在,李煜得到了北方武寧軍的認可,掌控江寧,宣州,還有信州,擁兵七八萬。
李煜存在變卦的動機。
李武認為,李煜應當調走韓二郎南下,讓他接管兵力,成為響應宣武軍的內應。
李煜調他南下,很可能殺人滅口。
李武煎熬良久,咬牙抉擇保命第一。
次日,李武一身布袍,去見韓二郎辭行,獨自離開了軍營去往碼頭。
李武抵達碼頭,謹慎的觀察一陣子,感覺沒人關注,開始打聽尋找去往宿州的商船。
“這位客官打聽去往宿州,能出多少銀子?”忽而,一個中年管事找上李武。
李武打量一下,回答:“你要多少?”
中年管事抬手一比,笑語:“五十兩銀子。”
李武臉色一沉,冷道:“你當本官好欺,去往宿州頂多十五兩銀子。”
中年管事臉色一變,打量一下,謹慎低語:“您是官爺?”
李武冷哼一聲,轉身就走,習慣性的說走了嘴。
中年管事邁步追趕,說道:“客官別走,二十兩銀子,馬上開船,保你順利過關。”
李武猶豫一下止步,回頭說道:“走吧。”
中年管事笑呵呵轉身引領,嘴裡不閒著的磨嘰。
李武板著臉的警惕觀望四周。
“來客了,客滿啟程,一帆風順,大吉大利。”中年管事喊著。
李武打量一下客船,可見船艙裡不少人。
船伕擺手招呼催促。
李武透過跳板走上甲板。
“客官裡請,人多物雜,互相擔待一下。”船伕說著套話。
李武走去船艙進入。
艙內十幾個平民,大包小包,籮筐,顯得狹窄。
“都有座位,客官裡走找一下。”外面船伕喊道。
李武看見一處側空位,低頭越過物品走去。
忽而,艙頂落下魚網,一下子落網在李武頭上。
四周平民一擁而上,拉扯魚網束縛了李武。
李武驚怒掙扎,吼道:“你們大膽,居然暗算本官。”
噗呲!一根魚叉刺入李武咽喉。
李武發出咯咯聲垂死掙扎,帶動的魚網旋轉,抓著魚網的眾人,七扭八歪的死抓不放。
一個人自船尾走入艙內。
李武突然停止掙扎,憤怒盯著熟悉的同僚,行軍司馬李川。
李川望著李武,說道:“好端端的尋死,大人沒想殺你。”
李武神情猙獰的咬牙切齒,咽喉重傷說不出話來,直至氣絕身亡。
......
軍營,韓二郎拿著一封軍令發呆。
大帥送來兩封軍令,一封給李武,一封給他。
軍令吩咐韓二郎,命令李川執行。
假如李武沒有南下,李川埋伏在碼頭殺李武。
韓二郎不解,李武的來歷,大帥的家將。
忽而,李川回來了,進來恭敬軍禮:“大人。”
韓二郎問道:“李武死了?”
李川點頭道:“獨自離開不帶親兵,碼頭尋求去往泗州船隻,屬下只能執行殺令。”
韓二郎點頭,說道:“大帥命令我南下,這裡交給你啦。”
李川意外,說道:“大人不想知曉緣由嗎?”
韓二郎說道:“大帥殺李武,直接的命令於我,表明大帥信任我,什麼緣由沒有必要知曉。”
李川點頭,但又說道:“還是說一下吧,李武來自宣武軍。
李武的主人曾經有恩大帥,得知大帥任職武寧軍節度使,於是派來李武遊說大帥。”
韓二郎說道:“大帥答應了投向宣武軍,現在又不想投降。”
李川點頭,說道:“李武聽令南下,大帥一向重情分,不會殺他,也就扣留在江寧,可惜李武選擇回去宣武軍。”
韓二郎點頭,說道:“我這就啟程。”
李川說道:“屬下代管,等候大人回來。”
韓二郎說道:“我回來的可能性不大。”
李川說道:“大人不回來,屬下會讓大人的直轄營南下歸屬,屬下估摸,大人大機率回來。”
韓二郎說道:“沒有大帥調兵軍令,你可別亂來。”
李川說道:“屬下猜度,大帥需要大人攻略江西。”
韓二郎不解道:“我能攻略江西?”
李川回答:“屬下所知,揚州內城牙軍,歸屬洪州回不得揚州,當年護衛過大帥,也就是大人的袍澤,現在洪州。”
韓二郎恍然,說道:“當年護衛大帥的首領,現在軍中隊正,曾經不待見大帥,只怕是不願接受大帥策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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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川說道:“成不成,試過才知。”
韓二郎點頭,召集兵馬使轉交兵權,又與李川一起去見劉信報備。
都指揮使劉信,留下兩人喝酒親近,踐行。
次日,韓二郎帶上十個親兵,乘船南下江寧。
不日,抵達上元府,節度使府見到了韋扶風。
韓二郎恭敬見禮。
韋扶風擺手讓坐,微笑道:“勞你跑一遭,辛苦了。”
韓二郎說道:“屬下願為大帥奔波。”
韋扶風說道:“你去一遭洪州高安縣,使人通知當年護衛首領,願不願意抵達高安一見。”
韓二郎說道:“屬下直接抵達洪州。”
韋扶風搖頭道:“沒必要冒險,只是嘗試性攻略。”
韓二郎說道:“屬下親臨,達成的機率大,願意冒險博取軍功。”
韋扶風說道:“你願冒險也成,只要不死,我能贖你回來。”
韓二郎點頭,問道:“大帥能給予首領什麼條件?”
韋扶風回答:“內應破城,我給予指揮使。”
韓二郎問道:“屬下能夠得到什麼?”
韋扶風反問:“你想得到什麼?”
韓二郎回答:“刺史或節度副使。”
韋扶風說道:“洪州刺史不能給你,我不願任職節度副使,你想任職刺史,我只能以後滿足你。”
韓二郎點頭道:“屬下相信大帥的承諾。”
韋扶風問道:“不想回去了淮河軍中?”
韓二郎點頭道:“屬下出身小兵,缺乏指揮實戰才能,不願承受一將無能,累死千軍。”
韋扶風點頭道:“自知之明是好事,成長需要一個歷程,以後你的官途,當能躋身勳貴。”
韓二郎說道:“謝大帥栽培。”
韋扶風微笑道:“休息吧,什麼時候去往都成。”
韓二郎點頭,起身告辭離開了。
韋扶風望送的笑了笑。
韓二郎的自保意識強烈,拿話試探有無危機。
韋扶風答應給予節度副使或刺史,韓二郎有可能害怕的跑路。
事實上,韋扶風真的不願任職節度副使,刺史只願任職文官。
......
十二月,滄州退兵的朱溫,舊疾復發,駐留魏博節度治所元城。
魏博節度使羅紹威坐立不安,恐懼朱溫鵲巢鳩佔,自己引狼入室,腸子悔青了。
羅紹威與親信們商議多次,揣測朱溫的用意。
楊利言很少說話,喧賓奪主的出過大風頭,明顯感覺了鄴王的疏遠。
羅紹威採納掌書記的揣測,去見朱溫。
說道:“如今天下宛如漢末三國,唐的氣數已盡,我願奉上六州之地,尊奉梁王奉天承運,請梁王登基,賜予屬下新的官職。”
朱溫愉悅,事實上猶豫是否直轄了魏博軍。
只是顧慮魏博地域人心彪悍不服,需要留鎮重兵。
朱溫老巢中原,淮南軍川南軍虎視眈眈。
地盤之內存在反叛隱患,不能在魏博長久駐紮重兵,還需要地頭蛇羅紹威。
朱溫啟程迴歸,吩咐羅紹威,重修洛陽皇城的五鳳樓,朝元殿。
羅紹威領命,總算熬走了朱溫大軍,保住了一家性命。
朱溫大軍離開,羅紹威清點家底,可謂一窮二白。
魏博軍精銳喪盡,武備流失,戰鬥力降到了不能自保的低迷。
羅紹威只能收拾殘局,加重搜刮民脂民膏,籌措重修洛陽皇城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