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熊精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被窺探穿了，臉上沒有太大的波動，內心卻是警惕無比，肌肉已經在緊繃，隨時準備爆起出手。李衛看到了那化工油桶裡奄奄一息的人時，已是不用多言。
不用知曉對方的名諱，不用知曉對方的身份, 唯斬而已。
然而，當李衛眼神淡漠的凝聚殺氣之時候，這位黑熊精反而是臉上露出了狂喜之色。
“對，對，對，就是這樣，道友，你是我的道友啊！”
那種語氣, 彷彿找到了志同道合之人一般。
那種, 喜悅。
“呸，喪心病狂的臭東西，大仙怎麼能和你這玩意是道友，真他媽的晦氣。”
阿黑在看到油桶裡奄奄一息的人後，也怒火中燒，先前也在李衛和一真子的聊天中，聽到了他曾經犯下的惡行。
修出了妖身，披上了人皮，卻沒有半點善意。
對於阿黑來說，這只黑熊精的存在只有對世界的滿滿惡意。
“不是同道嗎？你問他啊，我們是不是同道。”
黑熊精眯著眼笑道：“殺氣，沒有任何理由，沒有任何無聊的, 冠冕堂皇的大衣, 完全就是他想要殺我，所以, 才凝聚的殺氣而已。”
“因為想殺，因為他認為自己的‘強’，能夠碾過我的‘強’，所以這是他作為強者的權利，就是不需要任何解釋，透過殺我，來滿足他的道德感。”
“就像我折磨這些人類，殺戮這些人類的時候，因為那是我的‘強’帶給我的權利，來滿足，我的道德感。”
“我們的本質，一樣。”
阿黑很愕然的盯著黑熊精，這傢伙看不出半點道德感來。
黑熊精笑道。
“殺戮，將他們帶離這個可悲的世界，是我的施捨，是作為‘強’的義務。”
“而作為施捨的之餘的調劑，我收下了他們的心臟增長修為，收下他們的哀嚎來愉悅心靈。”
這黑熊精此時雙眼裡沒有多少情緒。
或者說，這情緒，純粹無比。
這黑熊精的佛法，和道法，為什麼能夠修到如此高深的地步，李衛好像已經有些，明白了。
眾生皆苦，渡往極樂，乃是恩，。
強大修為於身，縱於欲，行於欲。
求得順心之道，順心之意。
渡眾生於苦海，是佛陀心腸。
順心腸無拘無束，是道者之心。
雖然，佛法和道法，都被他理解的有些扯淡，甚至有些瘋的純粹，也正因為這份扯淡的純粹，讓他扭曲的道法和佛法，都相當的精進。
何其的諷刺，無論是對道法，還是對佛法而言...
此時，李衛淡淡的說道。
“殺你，可不是為了滿足貧道的道德感。”
“而是殺你，真的對貧道的修行，大有裨益。”
無論主觀上，他覺得自己的行為是否，是善行善果也好，強者恩賜也罷。
在貧道眼裡，你，就是一團行走的香火願力，功德願法。
只是揹負的惡名，讓我下手沒有顧慮罷了。
黑熊精愣了愣，狂笑道。
“好，那我也要盡力殺了你才行，殺了你，我繼續吃人，食妖，增強功力。挖出人類的心臟，聽取死者的哀嚎，然後將他們送離這充斥著痛苦的世界。”
佛家金光，道門清光，和李衛的真理法劍撞在一起，互相糾纏，糾葛。
柃羽聽著有些恍惚。
是在為了自己的私慾而揮舞法力和劍刃。
純粹的。
無比。
他們，真的是強者嗎？
真理法劍的鎮光連同著拔地而起的紫竹飛掠而去。
黑熊精腎中水氣，引其他五臟六腑，勾連在一起，竟吐出一團團的汙泥帶水來。
這些汙泥穢水，也是五雷之法，卻彷彿從極陽之雷，轉為了極陰。
化骨陰雷和這裡破裂的化工原料一起，腐蝕著世間一切之物，就連道人手中的真理法劍也一同被腐蝕。
真理法劍，被破了。
被以這樣的方式斬破了。
李衛再一次想凝結真理法劍已是不夠時間，這黑熊精已經欺身上前，化出本體來，剛剛的白髮俊俏的青年不見，取而代之的，便是一個九尺大熊，身形壯碩，著金甲，恐怖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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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掌拍下來，怕是坦克都要被拍成餅子。
啪嗒——
巨掌快速的落下，精準的砸到了道人的面門上。
骨骼破碎，血肉迸濺的聲音響起。
此時，黑熊精的心中滿是悲憫和快意。
又一個生命離開了這可悲的世界。
這個看似由文明的人類主導，卻充斥著人吃人的世界。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吃人吃的多的，總感覺，變得強了許多...”
正當此時，一個聲音傳來。
“就這？”
黑熊精猛的一看，卻見那道人，還在身前數尺處，單手成印，臉色淡然。
沒有血肉崩裂，骨骼破碎。
甚至，道人都在剛剛的地方沒有動彈過哪怕一步。
可自己剛剛明明殺了他的，就算是修成正果的神靈仙人，面對如此正面的衝擊也不可能毫髮無損...
神靈仙人，也是血肉之軀啊..
等等。
黑熊精發現，自己剛剛那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下，卻沒有動彈一步。
沒有任何動作的，是自己。
真實的自己，還在奔襲道人的路上.
“這是...怎麼回事?”黑熊精呢喃道：“我意識，比身體...”
“是啊，你的意識，比身體更快速了，不是嗎？”
李衛淡淡道，手中的印法正是真靈敕令。
能強化受術者的身體，靈韻特質。
比如說，反應速度。
將黑熊精的精神，反應速度，強化到和身體不匹配的地步，那他將徹底失去對身體的掌控。
李衛再一次凝劍斬下。
“我很喜歡一句話，弱小不是生存的障礙，傲慢才是。”
“你將自己的‘強’視為理所當然，就連身體發生的變化，也覺得是理所當然...”
終於感受到生命危險的黑熊精，目眥欲裂，已經將體內的真靈敕令之力驅逐出去，已是來不及了。
死亡？不，我還不想死，我還不想去西方極樂世界。
對於我這等‘強者’來說。
這個人吃人的世界，才是極樂世界啊！
“先祖，救我啊！”
突然一道浮光掠影出現在了黑熊精的身後，幫他擋下了這一擊。
“阿彌陀佛...還懇請道友，能饒恕這不肖子孫一命。”
“南海珞珈山，守山之徒，在此。”
“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