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強’。就能為所欲為。
因為‘強’，所以可以踐踏規則。
“幹吧，沒有人會因為你的所作所為而譴責你的，這是你的強，所給你帶來的生存權利，和義務。”
說著，這白髮青年就掀開了這些化工鐵桶。
有些鐵桶裡裝的是化工廢料, 但有些不是。
有些，裡面裝著的是，半死不活的人，他們渾身是血躺在桶子裡，被封住了嘴。
只有眼神還能動，那些眼神表達的情緒, 只有一個。
殺了他, 殺了他們。
他們已經不想，再繼續活下去了。
可見他們之前受到了不少折磨...
他抬起頭來，邀請柃羽取下這些人類的心臟。
“來吧。”
用他們的心臟來當救活劉能的藥引。
柃羽沒有動手，只是沉默片刻後說道：“你..幹了不少這事兒吧。”
“有問題嗎？”
“你折磨他們。”
“是個人興趣而已。”
“你的興趣就是折磨生靈嗎。”
“因為我強，我比他們更強，故而，我有這個權利，奪走他們的生命，用他們的哀嚎來愉悅我的身心，用他們的心臟來增強我的修為，我遵循著，人類社會的法則，和強大賦予我的權利。”
白髮青年此時臉上的笑意卻是逐漸的消失不少。
似乎，是看到了柃羽，和他不一樣的地方。
然後, 他的表情變作了失望。
“很可惜, 我們不是同類啊，明明, 我們的先祖也有些因緣的...在紫竹林裡, 同是好友。”
“雖然，我很想很想救他，讓他能夠繼續活下去，繼續陪伴於我。”柃羽的表情變得溫柔起來：“但我知道，若是我真的為了救他而殺人取心的話，那我在他的心裡，大約也等於死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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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願，讓他的身體死去的同時，也讓他的心，也死去。
此時，柃羽已經化出了戰鬥的姿態，周身環繞著劍一般的羽毛。
“金光，現！”
以金光咒加持，每一支羽毛都是最尖銳的利刃。
白髮青年看著這些化出了劍羽的羽毛，也是淡定。
“千辛萬苦化出了妖形，卻因為這些低等的存在，甘願與其共墮。”
他看著柃羽的眼神變了。
不再像看著同類，反而像是看著低等生物一般。
柃羽這才明白一件事。
他的惡意，並非是針對人類的。
他的惡意，是針對所有的，比他‘弱’的存在。
食人心能增修為，他便食人心。
食妖心能增修為，便食妖心。
折磨人，是因為人的感情最為豐富，擁有以感情為紐帶的各種各樣的社會聯絡，因果，糾葛。
而不是因為人是異類。
僅因為人類感情豐富，所以折磨起來，便是最讓他歡欣愉悅的。
如果有機會的話。
他也想折磨柃羽。
柃羽眼神暗沉，手中持畫咒印。
“你這怪物。”
金光羽箭化為道道流光落下。
激起了一片片的煙霧塵囂，卻沒有打中白髮青年的身子，只是打中了一片片白霧。
是幻影。
柃羽猛的轉身，朝著身後金羽激射。
“你很奇怪。”
白髮青年失望道：“你身在人類的社會，卻不願接觸人類社會的本質。”
“人類世界的本質，便是人吃人啊。沒有我吃人，也會有人，用別的方式來吃人。”
“他們吃人的手段更加的隱蔽，可卻更加的殘忍，甚至還有合法合理，符合規矩的外衣來加以掩飾。”
“你說我是怪物。”
“可我卻覺得，我反而適應他們。”
“你，卻不行。”
柃羽沒有回答，只是強而有力的釋放著法力，甚至引五雷正法。
以心火引肺金之氣，再輔以肝腎水木。
天罡正氣，五雷正法！
一口雷電自柃羽的口中吐出。
然後，這白髮青年只是笑了笑，同樣從口吐出雷法來，也同樣是道門清正之意，而且，相比之下，更加的純正。
還有一點佛門清靜之光在裡面。
這五雷陽火，直接貫穿了柃羽的肩膀，她倒飛出去，臉上還兀自的帶著些許的不可置信之色。
從白髮青年口中吐出的五雷，明明其中蘊含的法力並沒有她使用的那麼多，但其中蘊含著的道韻和佛韻玄奧無比，直接附著於五雷之上，洞破了柃羽使用的五雷。
這是。
佛道雙修的妖怪。
還是如此殘忍的妖怪，將殺戮和折磨，貫徹己心的妖怪。
竟能將道法和佛法修至如此高深的境界？！
柃羽呢喃道。
“怎麼可能...”
這白髮青年還裝模作樣的笑道。
“阿彌陀佛，無上天尊。既然施主冥頑不靈，那麼我將你送去極樂世界...也是憐憫。”
“當然，作為報酬，你死前的哀嚎，可要讓我覺得有趣些。”
白髮青年笑著指揮周身的法力蠕動，隨著咒法的運轉下，化為了一道道的耀眼金火。
金火佛光，如惶惶大日一般。
灼燒，灼傷，一切事物。
如今的柃羽，已是無力再招架了...
就這麼死去，也好。
能夠隨著愛人的死去而死去也是一種幸運呢。
她閉目等死，卻良久未有感覺。
死亡原來是這般感覺嗎？一點都...不痛。
而且，耳邊還有一陣陣歌樂環繞在耳邊。
仙音環繞，不絕於耳。
由古琴發出的音律。
柃羽睜開雙眼，卻見腳下的水泥地一片片的長出墨色的紫竹來，這片被化工廢料浸染的生命禁區之地，如今竟有如真似幻的竹地佇立。
轉身望去，見一道人正在撫弄著古琴。
曲乃，《紫竹調》。
音律流轉，越來越多真幻難分的紫色墨林沾染於世。
看到眼前這化工廠內生長的紫竹林時，這白髮妖怪眉頭緊皺，仿若不喜這紫竹，隨手便斬去身邊長著的紫竹，只是這紫竹，總是會隨著法力和曲韻而增長增加。
野蠻的生長。
柃羽在看到李衛的時候，整個心都放鬆了下來。
“道長...”
“抱歉，貧道來晚了。”李衛輕輕的說道，同時鼓勵的給阿黑一片香火靈力沾染的香腸。
大致的定位是第九科給的，而具體的位置還是靠阿黑無敵的鼻子聞出來的。
此時，李衛的法眼窺向了這白衣青年，能隱約看到佛光道韻，還有一隻熊的幻影在身後。
他是一隻熊精。
黑熊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