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畫面也開始變化了。
房間沒有變,但是牆壁上的時鐘卻開始飛速運轉。
緊接著,又是一陣開門聲。
此時,樸秀洪已經坐在了沙發上。
空桑看著樸秀洪手中的凋像,卻發現和剛才對比來說,這凋像已經有了很大的不同。
一個“人”的形狀,已經非常清晰。
弟弟進門之後,樸秀洪默默起身,面無表情的將大門給關好,更是趁著弟弟不注意的時候,將其反鎖。
弟弟則開始收拾爸媽的照片和他們的遺物。
樸秀洪忽然道:“你真的不打算留個念想給我嗎?”
“哈?”弟弟看向樸秀洪,一臉好笑的表情:“你有臉面說這個,還不如先想辦法過好自己的生活吧。”
“我再警告你一點。”
“錢,我會每個月打到你的卡上,但是你不可以去漢城找我。”
“你這個樣子,呵呵,太丟人了。”
說著,弟弟便準備離開。
樸秀洪微微低著頭,一隻手撐著柺杖,一隻手攔住了他。
弟弟眉心一皺:“行了,趕緊滾開!”
樸秀洪卻重複道:“你真的不打算留個念想給我嗎?”
弟弟頓時火冒三丈,將包重重扔在地上,氣急敗壞地說道:
“所以呢?”
“你是打算用這種不死不活的樣子,來阻撓我的前程嗎?!”
“啊?!”
樸秀洪卻機械性地說道:“爸媽很早就去世了。”
“我辛辛苦苦的早起貪黑,每天從早上五點到晚上十一點,就是為了給你湊學費。”
“你現在……你現在卻和我那工地的老闆一樣,將我當成一個垃圾,就這麼想要丟掉嗎?”
“你怎麼能夠這樣?”
“怎麼能這樣?”
“你已經不是我的弟弟了。”
“你這樣,就和惡魔沒有區別……”
樸秀洪語速越來越快,聲音卻越來越小。
看著樸秀洪如此詭異的樣子,弟弟眉心一皺,有些謹慎的後退了數步。
“你……你什麼意思?”
“為什麼要背叛我!”突然爆發的如同驚雷一樣的怒吼聲,讓弟弟心頭一震。
樸秀洪勐地抬頭,雙眼驟然變成一片黑色,青灰色的臉頰更是佈滿了黴菌,咆孝一般的嘴巴裡,不斷滲透出黑色的濃稠液體。
弟弟被這一幕嚇得不輕,但下一刻身體就飛了起來,狠狠撞在了身後的牆壁上。
“砰!”
老舊的牆壁隱隱出現了裂痕。
弟弟狼狽的趴在地上之後,恐懼的看著自己鄙視的廢物兄長,那斷裂的腿部,竟出現了一些如同黴菌一樣的東西。
黴菌不斷凝聚、編織,變成了一條腿的形狀。
“啪!”
柺杖被樸秀洪扔在了一旁之後,他一步一步走向了弟弟。
“你……你想做什麼?!”弟弟臉色狂變:“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樸秀洪沒有回答他的話。
只是幽幽說道:
“不能原諒。”
“真的不能原諒……”
“為什麼要嫌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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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背叛我?”
“明明……明明是我造就了你……”
說著,樸秀洪蹲下身,看著瑟瑟發抖的弟弟,青灰色的雙手捧住了他的腦袋。
此時,黑色的雙眼,黑色的嘴巴,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既然你嫌棄我。”
“那……就將我給你的東西還回來!”
“還回來啊!”
剎那,樸秀洪大口一張,直接咬住了弟弟的喉嚨!
血流如注之下,弟弟發出淒厲的哀嚎,鮮血迸濺在父母的遺像上,恰恰形成了兩行血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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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此時,樸秀洪的眉心,竟隱隱出現了一個詭異的結晶之物。
這結晶之物……和欲種完全相同!
而被其放在一邊的凋像,也在此時產生了變化。
逐漸演變成了,空桑在出租房內於秀元意識當中所見到的……那身上長嘴的怪物!
縱然是已經習慣了怪力亂神的空桑,在看到哥哥將弟弟的血肉盡數吞噬殆盡之後,也不免有些感覺不適。
後退數步之後,他的身體開始結成一個繭!
繭的外圍,是一圈黴菌一樣的東西,然後將其整個包裹其中。
緊接著,房間內傳來一陣嬉皮笑臉的聲音。
再轉身的頃刻,陰山山鬼和黑山山鬼竟然已經出現在了這裡!
“哎?就是這個東西嗎?”黑山山鬼撓了撓頭:“現在要怎麼辦,將這東西帶走嗎?”
陰山山鬼則道:“不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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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神父的說法,我們只需要植入一些記憶給他就可以了。”
“等到他破繭重生的時候,自然會變成‘重生’之後的人格。”
將這一幕看在眼裡的空桑,忍不住眉心一皺。
所以……三十年前,神父就已經聯絡上了兩名山鬼。
的確也是山鬼給了樸秀洪虛假的記憶。
這其中,可以包括讓樸秀洪以為自己是道蓮會所的會長,甚至是八仙神池的締造者。
可是……慈愛教會呢?
疑問之下,眼前的畫面已經開始消失。
取而代之的,竟直接變成了其進入道蓮會所的部分。
“嗯?”
空桑一愣。
他立刻從這段記憶當中抽身,來到了樸秀洪的識海之中。
在這一片黑暗的識海中,空桑快速翻找著四周的一切。
可是不論他如何找尋,記憶只有兩個部分組成。
要麼,就是他殺了親生弟弟之前。
要麼,就是他成為了道蓮會所會長之後。
這中間跨越了數十年的部分,就這麼不見了!
緊接著,整個識海開始攪弄起來,隱隱的彷彿要掀起一陣駭人的風浪。
同時,詭異的笑聲隱隱傳出。
空桑頓時感覺汗毛直豎。
他看向下方的記憶海洋。
那黑色如墨的海水之中,似乎隱隱出現了一雙眼睛。
那眼睛空洞、死寂,似乎沒有任何屬於人的智慧。
他的面孔開始放大,似乎正快速朝著上方遊來!
而就在此時,空桑胸口的海妖玫瑰,忽然爆發出一陣強光,光芒急促無比,彷彿是在提醒空桑有危險。
空桑當機立斷,撤去了術法,抽身離開了樸秀洪的意識。
幾乎就在空桑迴歸本體的頃刻,樸秀洪的身體已然黴斑無數,那詭異的菌絲幾乎就要碰到空桑的身體。
“小心!”
趙悅呈一把將空桑拽到後面,錢翩翩直接以焚魂黑火將樸秀洪吞噬。
那菌絲彷彿活過來了一樣,在火焰之中發出一陣悽慘的尖叫聲,但還是抵擋不住火焰的吞噬,化作灰盡!
看著地上僅剩的一絲痕跡被燒灼殆盡之後,空桑倒是沒有露出什麼懊惱之色。
他默默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之後,說道:“確定了一件事情。”
“我們的確是被山鬼誤導了,而且……誤導的還不輕。”
“樸秀洪,不是樸秀洪。”
此言一出,在場另外三人都露出一絲疑惑之色。
空桑指了指地面:“山鬼給我們的這個,是真正的樸秀洪,在道蓮會所,死在張琳手中的,也是真正的樸秀洪。”
“但是,這個樸秀洪,不是我們理解當中,那個慈愛教會的大祭司。”
“山鬼之前也說了,就算是將魂魄拆分,記憶卻是共享的。”
“換句話說,他們的記憶不應該缺損。”
“我剛才反覆查探了他的識海,發現他的記憶嚴重斷層。”
“但是……考慮到我們之前調查下來的部分,我有理由懷疑,我在金宇、陳元記憶當中看到的那個慈愛教會大祭司身份的樸秀洪,可能是旁人偽裝。”
“並且……樸秀洪……也是欲種的實驗體。”
“毒瓦斯,也不是八仙香最原始的版本。”
“那種木質的凋像,才是最初版本!”
“所以,我在想一件事情。”
這一刻,空桑的眼神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根據陳濤和梁森隊長的情報,以及我們這邊調查的結果,只有一個人,是完全平行,似乎和其它事件不存在任何關聯性的。”
錢翩翩眉心一動:“你的意思是……陳三?”
空桑輕輕敲著桌面:“這個道蓮會所的法人,卻在這二十年時間裡,沒有留下太多痕跡。”
“而且,他為何會掌握和八仙香類似的毒瓦斯,也不得而知。按照我們對陳三的瞭解,道蓮會所之前,他是個窮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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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沒有足夠的財力,做這種詭異的研發。”
“另外,對比陳三失蹤的時間,加上陳元和金宇的記憶顯示,不難推測出,他們兩者的時間很相似。”
“所以……不排除沒有這個可能。”
“陳三……會不會也是被山鬼更改了記憶之後,變成了所謂的樸秀洪。”
“從慈愛教會開始,那所謂的大祭司,其實就是陳三一直在偽裝的呢?”
“另外還有一點,就是那個叫作小雨的女孩!”
趙小呈吹著泡泡糖:“那個小姑娘怎麼了嗎?”
空桑沉聲道:
“在楊誠的記憶世界裡,當我和楊誠走的很近的時候,那個小姑娘的眼神很恐怖。”
“另外,張科長那邊的資料,陳三的女兒全名叫作陳詩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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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劉煜陽身邊那個生活助理……叫作劉詩雨!”
“兩人還同樣被牽扯到了這次的八仙香事件當中。”
“按照年歲推算,兩者的年齡線,也完全對的上。”
“翩翩,你去想辦法弄到劉煜陽身邊那個助理的資料,她應該還活著,看能不能找到她!”
“等確定了這件事情,我們就要去工廠了。”
“畢竟……夏婉和小潮,應該也在工廠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