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犬小洋,卻沒有聽從汪直的命令。
小家夥非常靈動的轉動著自己的小腦袋,隨後咬住汪直的衣服,就開始往一個相對屍體較少的方向拖了過去。
而徹底解放的青然,也化作人形迅速來到了桑的住處。
“桑先生!”
青然連忙將桑攙扶起來。
桑的身體很冷,就好像寒冰一樣。
他的臉色慘白如紙,整個人似乎是在一瞬間纖瘦了不少。
甚至於……兩鬢的髮絲,竟多了一抹枯敗的灰白之色!
“快!”
“現在就帶我去!”
桑死死地盯著青然。
青然張了張口,勸說的話終究是沒有開口,只是露出了一絲無奈的嘆息。
化身三青鳥的青然,張開湛藍色的羽翼,帶著桑迅速離開了皇宮。
然而十分不巧的是,就在他們離去沒多久,萬貴妃忽然感覺自己身體那僅有的一絲絲不適感也消失了。
對於朱見深來說,這無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就在他準備跟桑討要一些滋補之物的時候,卻見到了空空如也的桑的房間,以及……因為時間關係,桑並沒有來得及收起來的,準備寫給汪直的信。
……
青然的速度很快,卻要顧忌著桑的身體。
當一人一鳥來到了海西女真發動暴亂的地方時,眼前已然是芒芒白雪。
看著那刺目的血液,在天寒地凍之下化作血紅色的冰錐,桑臉色一白。
因為放眼望去,大明的將士死傷的不少!
“汪直!”
“汪直!”
桑慌了。
想起當年碎碎平安死在自己懷中的畫面,讓桑再也無法冷靜。
他縱身一躍,直接從青然背上跳了下來,瞬間落到了城牆之上。
“轟隆!”
巨大的轟鳴聲中,迸濺的磚石內,掀起的寒霧揚塵下,桑看向四周的士兵:
“汪直在哪裡!”
士兵們一個個面露恐懼,終於有一個膽子大一點的,支支吾吾地說道:
“汪直……汪直大人……失蹤了……”
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怒氣,冷冷道:
“你們邊城的負責人是誰!”
“是……是馬文升大人!”
桑眉心一皺。
馬文升?
兵部侍郎?
直到此時,桑才想起,在汪直出發之前,便聽朱見深說過,會派遣兵部侍郎前往遼東邊境地區。
“帶我去他。”
此時,青然也徐徐落地,化作人形,跟在桑的身後。
兩人在士兵的帶領下,來到了兵部侍郎馬文升的住處。
房間內,得到訊息的馬文升眉心一皺:
“什麼?”
“找汪直的?”
“哼,一個閹人而已,死了就死了,這又是哪裡冒出來的牛鬼蛇神!”
“讓他滾進來!”
話音剛落,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慘叫。
緊接著,便是幾名身穿甲冑的士兵,如斷線風箏一般,被直接踹進了房間之中。
破碎的門窗,崩裂的木頭碎片之下,馬文升驚怒的看著眼前出現之人:
“何方宵小,膽敢……”
話音未落,在看到眼前來人之後,馬文升瞳孔一縮,整個人都露出一抹驚恐之色。
“你……”
“參見……參見國師大人!”
馬文升連忙俯首,一時間冷汗直流。
自從汪直來到此處之後,他一直看不起對方是個閹人,哪怕對方武功很高,也很有手段。
歸根結底,便是因為對方不過是個羅織罪名的西廠頭子。
在京城,自然沒有人敢對汪直不敬。
但這裡是遼東邊境。
馬文升沒想到,唯一一個和汪直有關係的人,竟然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來到邊境地區!
陛下……他知道嗎?!
“陛下他知道嗎?”桑驟然開口道:“你是在想這個問題吧。”
馬文升渾身一顫,頓時駭然的看著面容冰冷的桑。
“我問你。”
“汪直生死毫無音信,你為何不派人前去尋找?”
“其次,我觀察了那些死去的大明將士,部分人身體虛浮,根本不是常年練武的精兵名將。”
“你作為兵部侍郎,還是比汪直更早前來。”
“這種明顯是有貓膩的事情,你為什麼沒有稟告?”
馬文升頓時慌了。
“這個……這個……”
“回稟大人,我們已經派人去找了,但真的是……毫無音訊啊!”
“說不定……說不定是已經被海西女真給俘虜了!”
“哦?”桑眉頭一挑:“你的意思是,因為人沒有找到,所以我的孩子,那麼高傲的人,會成為一個蠻荒之地的俘虜?”
“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
馬文升咽了口唾沫。
作為朝堂中的人,他們每個人都聽說過汪直的義父,眼前這位國師大人的威名!
都說這位國師大人是從成祖皇帝開始,就隱居於皇權幕後的老祖宗。
活了這麼久的人,根本不是他一個凡夫俗子可以應對的。
正當馬文升思索著應對之策時,忽然有人衝了進來。
“侍郎大人,你要我寫的奏摺,我已經寫好了,請你過目……”
話音剛落,對方卻見到馬文升拼命的使著眼色。
桑冷冷一笑,拂塵一掃,直接纏住那本奏摺,拿到了自己面前。
馬文升頓時急了:
“國師大人,你沒有實權!”
“不可以隨意閱覽給陛下的奏章!”
此言一出,就連青然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桑似笑非笑:
“你們竟然以為……我會畏懼皇權?”
“我只是尊重皇權而已……”
“但是……也許你們不知道的是,如今的皇帝能夠坐穩這個位置,還是我當年親自下的命令。”
“否則……皇位是他還是如今的德王,還真說不定呢!”
在馬文升驚恐的表情下,桑開啟了奏章。
滿篇華麗的辭藻,總結下來就是一個意思。
汪直胡亂指揮,以至於邊境損失慘重,並且死於戰場。
桑默默的合起了奏章,轉而看向了剛才說話之人:
“你是兵部侍郎的什麼人?”
對方似乎也察覺到不妙,哆哆嗦嗦地說道:
“微臣……微臣只是一個小官……”
桑點了點頭:
“看這奏章,用詞華美,字跡端穩,倒是一個……頗有學識之人。”
對方微微一愣,眼中旋即露出一絲喜色:
“多謝國師大人誇獎。”
青然的表情頓時十分微妙了。
桑卻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嗯,做的不錯。”
“下輩子,爭取做的更好吧。”
說完,桑便轉身走到了馬文升的面前。
幾乎同一時間:
“啊啊啊啊啊!”
淒厲的慘叫之下,卻見對方的身體驟然出現數道光弧,整個人竟是瞬間在血霧中化作一具白骨,最後散落一地!
馬文升“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國師大人!”
“饒命啊!”
桑居高臨下的看著馬文升,面無表情:
“聽著,我只給你三天時間。”
“三天內,派出大軍找汪直,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另外,給皇帝的奏章要怎麼寫,你最好仔細思考權衡一下。”
說完,桑後退了數步:“給我安排一個住處。”
……
另一邊,朱見深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寢宮。
他的面前,是一封寫給汪直的信。
“孩子,你如今在邊關地區,定要小心謹慎。”
“且不說西海女真部落強大,邊境地區,也未必會服從於你。”
“西廠雖權勢滔天,但終究是空中樓閣,多數人心中對你而言,並非真心順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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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刑酷律是震懾的手段之一,但也許有實打實的功績。”
“只有在這個位置站的越來越穩,得到的權利越來越大,你的殺劫之命才能夠完美消除。”
“如今皇帝已經對我不再信任,若要維持表面的和諧,時間恐怕不能長久。”
“孩子,你需儘快強大,強大到縱然沒有我的幫助,也能讓皇帝不敢輕易動你的程度。”
“必要之時……可想辦法尋求將領合作……”
信中內容並沒有寫全。
但是,話裡話外的意思已經是不言而喻。
“好啊……”
“很好……”
“朕竟不知道,國師大人竟是私下讓汪直……想辦法竄託將帥,得其兵符嗎?”
一時間,朱見深臉色陰沉如墨。
忽然:
“陛下是否後悔了呢?”
“對國師和西廠廠公,如此重用?”
談笑之中,卻聞一陣花香。
朱見深眉心一跳,卻見眼前已經出現一人。
“你是什麼人!”朱見深無比謹慎。
“花神宮之主,花道樓!”花道樓拱了拱手笑道:“此番前來,是為了讓陛下長生而來。”
原本在聽到花神宮的時候,朱見深勃然大怒。
他還沒忘記李子龍的事情呢。
然而在聽到長生之後,朱見深瞳孔一縮。
“你……沒騙朕?”
花道樓笑著搖了搖頭:
“其實……長生之法有很多種。”
“單純的延年益壽是一種方法,讓人不容易死去也是另外一種方法。”
“其實……國師大人就給了汪直第二種方法。”
“陛下……難道不好奇嗎?”
朱見深聽了眉心一皺。
花道樓又道:
“不久之前,國師大人,用萬歲山的龍脈之石,結合魂魄之力,做了一隻生靈,給到汪直。”
“關鍵時刻,這生靈可以激發體內魂魄的力量,代替汪直去死。”
“陛下,那可是萬歲山的石頭做的。”
“陛下又是天子,本身就承載著龍脈的氣運。”
“若是能夠……將這生靈吸收,陛下別說活上百歲,數百年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