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他們會想著這懲罰會非常殘酷且意想不到的,但沒想到居然會這般尋常。
葉辭小聲問祁白:“我們一直在這裡呆下去?”
如果索瑪在辯經結束時所說的懲罰是這個的話, 那不繼續跟進好像也沒有什麼吧?
壇城的製作她也有所耳聞, 造成一座壇城需時數天甚至十數天,而且這也不止是一個人的事情, 而是需要好幾個僧侶一起合作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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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他們呆在這裡不知道多少天看他們製造壇城……想一想都覺得效率實在是太低了。
而且他們也有別的重要的事情要做,決計不能將所有的時間都放在這裡。
祁白觀察現在的形勢, 想了想,“暫時觀看一下有什麼不妥。先不要著急。”
剛來的僧侶都已經被安排好了, 果真是如葉辭心裡所想的那般, 只是三三兩兩一組,負責製造壇城。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葉辭和壇城在這裡呆了這麼久仍舊是沒有人留意到他們, 任由他們在殿裡走動。
那領頭的兩個僧侶在交代完這裡的事情之後便離開了,徒留下一個大殿的人, 任由他們忙活。
祁白注意到的是有些壇城只是被製造了一半或三分之一, 餘下的並沒有人呆在這裡製造。
這裡的人都是沉默寡言的,也沒有理會他們, 葉辭上去跟他們其中一人搭話, 可是對方頭也不回繼續在計算壇城的尺寸,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象牙塔裡。
葉辭還真的是覺得奇了怪了,越在這裡呆得久越察覺出非同尋常來。
想要和祁白說一下這裡的不妥, 但是聽到佛學院裡報時的巨大鼓聲傳來,她低頭看了看手錶,時針指到下午18點整。
“祁白——”
轉頭便想尋找祁白在哪裡, 然而眼前的空間和場景突地扭曲,不斷有影像湧進她的眼裡,混亂地交疊在一起,根本不讓你有任何喘息和逃脫的機會。
葉辭整個人似是被這種時間洪流碎片給攝住了,站在原地完全無法動彈。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覺得身上的僵硬終於有所緩解,緩了緩動了動指尖,發現身體可以動了,這才松了一口氣。
大殿仍然是眼前的大殿,所不同的是這座大殿變得空無一人,方才熱鬧的情景全然不見。
所以一到下午六點這裡就會有所變化?
葉辭在腦中推敲著各種有可能的情況,然而並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來。
一直聽到殿外有人推門而進,一大群僧侶從外面浩浩蕩蕩進來,和他們剛剛進來時的情景當真是一模一樣。
那領頭的兩個僧侶已經換人了,她並不認識,但是說的話還是差不多的,不知道是哪次辯經輸掉的僧侶被懲罰,所以帶至這裡製造壇城。
可是這次領頭的僧侶說明了這次製造壇城的時間界限,只有3天,如果3天之後製造不出來的話,會面臨更嚴酷的懲罰。
葉辭聽著挑了挑眉,她可不會又進入了什麼了不得的幻境吧,不然怎麼他們還是對她出現在這裡一無所覺?
這些僧侶其實大多數有製造壇城的經驗,但是用3天時間來建造一座精妙的壇城,即使是小型的,也是夠嗆的了。
但是大部分僧侶並沒有怨言,仍舊依照領頭的僧侶的吩咐去做,紛紛組隊,三五人一組進行壇城的建造了。
葉辭哪裡都去不得,只能等在這裡,觀看事態的發展。
轉眼便是3天過去,3天下來只有幾組勝利製造出三層高的壇城來,而絕大部分人並沒有成功製造出來,要麼是失敗了,要麼是只完成了三分之一。
而第一天領頭的僧侶在傍晚六點的時候也準時出現在大殿裡,檢查他們這三天的製造成果。
順利製造出壇城的僧侶最後是能出去這座大殿的,但是完全失敗的僧侶則是被領頭的僧侶帶走,去往不知道什麼地方。
而未完全的僧侶則是繼續留在大殿裡完成,直至2天之後外面會有人繼續進來察看。
葉辭自然是察覺出這裡是有不妥的,跟著那些製造不成功的僧侶出了大殿,想要看看接下來他們會有什麼遭遇。
而自空間突然扭曲到現在,她並沒有尋到祁白的身影,這是又將他們再次分開了麼?
心裡想著這些有的沒有的,她自然是想快點兒找到祁白,可是現在當務之急也只能跟著這群僧侶看他們要做一些什麼事情。
出了殿門之後依然是要經過一條和剛剛類似的長廊甬道,但是這條長廊暗了很多,隊伍裡沒有人說話都是沉默地往前走著。似乎是逆來順受地接受著這一切。
葉辭跟在隊伍的最後面,越往前走越是嗅到濃烈的血腥之味,聞得她想作嘔。
然而現在根本無法停下來,只能跟著他們一直走,蜻蜓眼裡雪霽似乎感受到她的身體波動,主動出來,趴在她的肩上,為她開路護航。
葉辭有一瞬的感動,摸了摸它的腦袋,發現它雖然還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但是比之前已經好了很多,不知道是拉姆拉措的聖水有效,還是它已經恢復了體力。
帶著雪霽在身邊,身上的不適似乎也有所緩解,她現在是愈發覺得自己這副身體越來越敏感了,動輒就感到有強烈的波動。
跟著他們走了很長的一段路,終於來到了走廊的盡頭,面前有一道高大的朱漆大門被緊緊鎖著,領頭的僧侶拿出鑰匙開了門,讓他們進去。
然而眼前的一切可謂說是人間煉獄也不止,無數人皮、脫了皮的屍骸、血跡、頭骨、人骨……還活著的無動於衷的僧侶就圍在外圍盤腿坐著,手中捻著佛珠,對大殿中央所行的血腥一切熟視無睹!
葉辭渾身發冷,難以置信看著眼前的一幕,這一路走來她聽了不下十次人皮唐卡、人面鼓的事情,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些製造的場景會讓她看見。
親眼、近距離看見。
那種視覺衝擊力……再加上別的僧侶在外圍冷靜到目空一切,葉辭很懷疑自己是不是到了一個神奇的地方。
大殿正中央正有一個三層的圓臺,圓臺下寬上窄,一層比一層窄,最高一層是最窄的,中間有鎏金花紋鏤空,依稀看見有血從頂層的圓臺上往下一直流。
葉辭閉了閉眼,她的視網膜全都是紅色一片,潑墨一般的紅,想要洗都洗不掉。
一路走來她看到的許多屍體或骸骨都是沒有靈魂的,空無一片,她甚至懷疑他們可能不是被冤殺,而是正常死亡。
可是種種跡象說明他們遇到的案件都沒有這麼簡單,然而枉死之人就算沒有靈魂徘徊在附近,也會有一些與別的正常死亡的屍骸不同的跡象。可現在卻是沒有。
一直到了今天,她親眼看到眼前的情景。
已然不知道再用什麼詞來形容。
在厲肅那兩個黑老大一案中,並沒有明確記載他們是怎樣去剝那兩個少年的皮的,葉辭也只是窺覷到冰山一角。
可現在是赤.裸.裸地將這一幕呈現在她的眼前。
仍然沒有人注意到她,她就站在大殿一旁,看著圓臺之上的一名待宰的僧侶還有另外一名劊子手,強迫自己去看這一場血腥而殘忍的大戲。
他正在剝一個人的皮。
葉辭說他是劊子手,並非說他直接拿一把大刀砍別人的頭,而是拿著一把類似小鑿刀和一把尖刀之類的刀具,旁邊放著一小桶不知道是什麼的液體,對準面前僧侶光溜溜的頭顱在他頭頂劃了一個十字。
光是看著他用力在別人頭頂劃十字已經讓人頭皮發麻,彷彿在頭頂相同的位置也被人劃了一刀,鮮血直流,痛徹心扉。
可是那個被劃破頭皮的僧侶臉上絲毫沒有痛色,他的手裡還拿著他養了很久的念珠,任由那名劊子手繼續在他頭上動作。
似乎是在等待著一些什麼,歇了好一會兒他才拿起旁邊的那桶液體,拿出一個小型漏斗對準那名僧侶頭頂上的十字傷口緩緩灌注進這些銀白色的液體。
葉辭一眼就認出那些是水銀,在狼人殺一案中因為涉及到剝皮,她專門有去研究一下剝皮的相關做法,所查到的資料自然是少之又少。但是古代有一種做法還是被記載了下來,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可那種做法和眼前所呈現的一模一樣。
古代是用水銀在頭頂灌注進身體裡,因水銀的密度大,能有效分離人皮與人體肌肉,在灌注夠一定量的水銀之後,人皮便會和肉體分離,能得出一張完整的皮。
被取的人皮會被造成人面鼓,或是人皮唐卡,然而如果真做成人皮唐卡的話,又是另外的步驟。
現在很顯然這個劊子手是用活剝這名僧侶的皮。
葉辭並沒有想到的是在三天之內無法建成壇城就要接受這樣的懲罰,而這樣的懲罰是要了他們的命!
她無法接受。但那名僧侶從頭至尾都是跪在原地,以一種虔誠的姿態看著眼前的壁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