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雙胞胎樂意，他們會是最有趣的同伴。
希爾脫下校袍後學院的區別就沒那麼打眼，兩個離經叛道的格蘭芬多和一個離經叛道的斯萊特林有說有笑地走到三把掃帚。
雙胞胎原本不介意進去一起喝一杯黃油啤酒，但考慮到斯萊特林之前提了一句“有約”，他們就識相地轉身去了蜜蜂公爵：“回見啦哥們。”
“再見。”黑髮斯萊特林禮貌地站在門口目送，又跟回頭的雙胞胎之一揮了揮手，才不緊不慢地進去找座位。
“真有禮貌。”走到糖果點附近，弗雷德還忍不住回頭打量最終選擇了靠窗位置的青年，“喬治，你剛才叫一個一個斯萊特林‘哥們’。”
“你也叫了，親愛的兄弟。”喬治不以為意地揀了幾根棒棒糖，“我記得金妮愛吃酸的，但是小羅尼？”
“管他呢，當然照顧lady的口味。”弗雷德摸了摸下巴，“關鍵是他還回應了……媽媽知道了說不定會把我們兩個從家裡除名。”
“我們的小妹妹只是個可愛的野丫頭，赫敏那樣的才叫lady……好了，放鬆弗雷德小寶貝，你媽媽對的他印象說不定比對你的還好。”喬治摸了根酸棒糖敲了一下兄弟的腦瓜，“而且這是做生意必要的虛與委蛇，沒錯。”
“啊，你說得真好，不過我記得他快過生日了……復活節？”
“哦你這個討厭鬼，幹嘛提醒我們這個，預算本來就不夠……送他個小兔兔怎麼樣，就當是你生日他那張小配方的回禮？”
“那也是你生日，謝謝。”弗雷德有點不高興了，“我發現我的雙胞胎兄弟最近總是有意無意地劃清界限。”
“那你可要小心了親愛的。”喬治眨了眨眼，“也許他正準備拋下你，自己去談個戀愛什麼的呢。”
獨自等在窗邊的黑髮巫師有點後悔早早趕走雙胞胎。
他等了快兩個小時，也沒等來另一個人的半根頭發絲，他看起來就像被女孩放了鴿子的倒黴蛋。
好在酒館上午還沒什麼學生，不然他在這幹坐著真是蠢透了。
“第一次來霍格莫德？”好心的女老板似乎察覺到他的尷尬，續杯時她友好地發起話題，“你看起來不像三年級，可我好像沒見過你。”
“謝謝，嗯……”希爾瞥了一眼附近一桌客人豎在面前的《預言家日報》，不確定頭條是不是還沒有放棄汙衊他的家庭，“我確實是第一次來。”
“我明白了……”女巫轉頭看了眼報紙，神色微妙起來，“我想，你一定是小斯內普先生？”
今天畢竟是開學以來的第一個霍格莫德開放日，城堡裡空了一大半，原本就人氣不高的天文塔更是空空蕩蕩。
這倒方便了搜尋的人。
“他在這嗎，還是你只是想看看地形？”
一團摻入一簇白毛的紫黑色羽毛團撲騰著翅膀撲進天文塔的入口。
這位小小的闖入者看上去十分冒失，實際卻沒發出半點聲音，就連扇動翅膀的聲音也彷彿被羽毛吸收。
反倒是跟著它的金髮男孩肆無忌憚地如常問話。
他跟著從未婚夫的曾祖父那裡借來的鳥兒，不緊不慢地登上塔樓的臺階。
鶥雀折回來落在他肩頭，在他耳邊發出一聲輕輕的“嘰”，好像這是一個重要的秘密。
德拉科不懂雀語，他把這理解為“沒錯”。
他從口袋裡摸出一粒小豆送到小鳥面前，卻被那小小的三角形的喙不輕不重地啄了一口。
“你不需要太多獎勵，是吧？”斯萊特林對此很滿意，“普林斯先生把你訓練的很好。”
小雀驕傲地展開一下翅膀，依然沒有發出聲音。
塔樓底層很少見到陽光，大多畫像不願意被掛在這裡，這使得一人一鳥的探尋更加隱秘。
他們來找人，找那位濺起水花又消失不見 普林斯先祖。
克拉倫斯的存在暫時沒有被公開，德拉科對此並不意外，但他絕不相信對方能安分老實地呆在角落裡而不是去打擾希爾凡。
除非他被困住了。
不論他處境如何，他們之間總要有一場對話，現在是最合適的時機。
他們停在一扇不起眼的木門前，凱撒拍拍翅膀飛到空中，他不斷發出細碎的叫聲，示意臨時主人就是這裡。
德拉科做了個深呼吸，伸手準備叩響門環，木門卻自己開了。
興奮的鶥雀像一顆毛茸茸的炮彈一樣射向裡面的人，卻被煉金術師的魔法輕巧彈開。
“走開，你這愚物。”克拉倫斯嫌棄地瞥了眼被情敵利用的小小家臣，變出椅子的同時嘲弄地看向門口的二年級生，“你不必太謹慎。”
“或許你希望以此麻痺我。”德拉科挑了挑眉，卻還是進來坐下，“鑑於你對某人的態度，我恐怕不能放下戒心。”
他禮貌地接過茶杯，卻沒有嘗試一下杯中之物的意思。
幾日不見，普林斯先祖比那天憔悴了不少，更蒼白也更虛弱，他皮膚表面的那些原本豔麗的咒文顏色都黯淡了。
這個房間沒有窗戶，卻隱隱能感覺到風，黑色的地板上似乎有什麼在流動。
那是符咒，法陣或者魔紋，它們平穩地執行，同時追隨煉金術師的腳步——
無論克拉倫斯向何處走動，風和線條都流向他。
他的力量供給著這裡，這大概就是他這幾天沒再找麻煩的原因。
只是既然他已經可以走動，想必再要不了多久，煉金術師就可以擺脫這裡。
男孩對此感到遺憾，如果可以，他希望這位老前輩能夠永遠留在這個房間，不必涉足外面的世界。
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煉金術師，克拉倫斯也在觀察他。
不同於馬爾福謹慎的推理和探究，普林斯先祖對情敵的判斷主觀得多——
金髮，相貌出色，嬌縱任性，狂妄，以及……
是個幼崽。
最後一個標籤讓煉金術師心情愉悅起來——就情人而言，成年人相比於幼崽無疑有著明顯的優勢，不論從道德還是實踐角度。
他用魔法為投敵還不自知的鶥雀編織了精巧的鳥籠。
凱撒很親近這個明顯有普林斯家血緣的陌生人，它乖乖蹲在鳥籠中的橫杆上，偶爾斯文地低頭喝水。
“我只是告訴你沒有生命危險——我答應你們的校長庇護這裡，包括外面的禁林，以及，內外螻蟻。”
克拉倫斯託著鳥籠坐下，向對面的男孩借了一小把豆粒喂鳥。
凱撒陛下再次拒絕了陌生人的投喂，德拉科暗暗高興：“我敢來找你，就不擔心會有什麼生命危險。”
男孩說著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隔著襯衫感覺到護身符還好好的掛在脖子上，頓時更有底氣。
馬爾福從不打沒準備的仗。
如果克拉倫斯對他動武，他絕對不會逞強。
“看來你已經很習慣召喚他，是不是？”
他的小動作沒有逃過煉金術師的眼睛，克拉倫斯笑了笑，略微上挑的尾音透出點惡意：“如果我告訴你，他以前最痛恨受人驅使，你要怎麼辦呢？”
“謝謝提醒。”德拉科不為所動，“但我很確定他不會因為我向他求救而‘痛恨’我。”
“準確地說，他會因此慶幸甚至感恩戴德。”男孩惡劣地微笑起來，“因為我毫髮無傷，而他親自確保了這一點。”
“他或許會責怪我或者懲罰我，但是下一次他仍會——”
“夠了。”惱怒的煉金術師冷下臉，尖銳的鋒刃凝於指尖，似乎打算違背諾言。
“你想看現場演示？”狡猾的男孩依然假笑著，背在身後的手卻緊緊握住魔杖，“他的確被我支開了，但也沒走太遠。”
克拉倫斯施咒的手最終握拳，德拉科知道自己徹底佔據了上風。
“事實上，我可能不會再給你機會接近我，的，未婚夫。”
事關未婚夫，小馬爾福先生態度強硬得不像個二年級：“他不是你要找的人，我們都希望你早些看清這一點。”
“他是希爾凡斯內普，不是你的阿尼由卡萊。”
“如果你看了我的全部手稿，就會知道他沒那麼容易被認錯。”克拉倫斯眯起眼睛，“你本該成為我的弟子，卻利用我的知識搶走我的愛人？”
“如果能夠成為你的學生，我會很榮幸，但我和我未婚夫的關係開始於接觸你的知識之前。”德拉科分毫不讓，“眼下你更像那個介入別人感情的第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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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之前我就已經是阿尼的伴侶。”克拉倫斯不屑，“而你們？”
“僅憑脆弱的婚約和不完整的聯絡，你就想杜絕其他追求者嗎？”黑髮男人憑藉法陣瞬移到男孩面前，他修長的手指撩起一縷金髮，唇邊的笑意莫名殘忍，“按你們的規矩，我甚至不必挑戰你——”
“我也是普林斯家的長輩，不是嗎？”
“不完整的聯絡”讓男孩心微沉，但這樣的威脅還不足以嚇倒他。
德拉科鎮定地摘出自己的頭髮：“我不介意立刻跟他去魔法部登記。”
“我很好奇，在那之後你還有什麼理由。”
“‘在那之後’？”煉金術師大笑起來，好像椅子上的這個男孩是他千年來看到的最好笑的笑話，“親愛的馬爾福先生，容我提醒——”
“你是個幼崽。”
“你無法為他履行雌性的義務，感覺不到他的情緒，對他的狀態一無所知，給予他的只有困擾。”經驗豐富的前輩微笑著，目光卻無比冷漠，“直到你成年，他都將忍受這個殘缺的聯絡，一次比一次痛苦，卻始終得不到任何回應……”
金髮男孩抿緊嘴唇，克拉倫斯將他的反應看在眼中，滿意地丟擲最後的問題——
“現在你知道了全部，還準備若無其事地拖累他嗎？”
少爺閉了閉眼睛，最終露出一個完美的假笑：“當然。”
克拉倫斯：“……”
“不過我不會‘若無其事’。”男孩微笑著起身，離開前沒忘了拎走關著傻鳥的金鳥籠，“我討厭他有什麼事瞞著我，所以不打算向他隱瞞什麼——”
“我相信我們會一起找到辦法渡過難關，在此感謝你的提醒。”
他說著轉身出去，不等主人出聲便從外面關上門。
克拉倫斯倒也不是很氣，他知道小馬爾福先生也只能耍耍嘴皮子而已。
黑髮的煉金術師收起房間裡多餘的物品，用回收的力量在牆上開了一扇窗，窗外卻不是白天的霍格沃茨，而是安靜卻璀璨的熠熠星空。
“除了逼瘋他和埋葬你，從來就沒有什麼‘別的辦法’。”
最終“戰勝”了時間的男人望著千年前的巨蛇星，帶笑的眼中卻透出落寞。
“我知道，我的確說了不會隱瞞他。”抱著鳥籠的金髮男孩走在臺階上，忍不住對著籠子裡的毛團叮囑，“但如果因為你的緣故，希爾凡知道了這次對話，我就讓你呆在這個籠子裡回去。”
凱撒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但是腦袋金燦燦的巨怪擠了根手指頭進來戳它，它只好勉強嘰一聲。
還是黑腦袋的巨怪們比較善良。
幸好它是普林斯家的鶥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