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樣？我說不定能幫上點忙。】
情緒穩定，意識清醒——看起來比之前幾次好得多，但是老魔王好像不這麼認為。
【老魔王……格林德沃也在這？】
嗯，怎麼？
【沒什麼，就是在那邊有點小過節——我在禁林外面了。】
我出去接你。
【我進去找你。】
獵場看守在林子裡養了一大窩八眼巨蛛。
【……出來接我。】
斯內普通過黑魔標記回了一句“遵命”，聽見對方無聊地哼起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流行小調。
他避開巨蜘蛛的足印，抵擋住樹幹上龍翅蟬蛻的誘惑，用最快的速度穿過樹叢，又在快要接近的地方放慢腳步，看起來步履從容。
“好久不見。”俊美的巫師站在一棵松樹下，聽見他的腳步聲便側過臉，對他露出微笑。
光線和角度都恰到好處，讓人忍不住懷疑這個畫面是黑魔王精心構圖，刻意營造。
斯內普揮揮魔杖，看了眼時間，面無表情地說道：“不到四個小時。”
“總覺得過去了很久。”食死徒一點都不配合，黑魔王覺得有點尷尬，奮力掙扎著硬撩下去，“你不在的每一分鐘都——”
“時間觀念混亂是巫師上了年紀的表現之一。”魔藥教授淡淡說著，徑自回頭帶路。
湯姆噎了一下，有點洩氣地跟上他：“注意你的言辭，食死徒——我不老。”
走在前面的食死徒忍不住翹起嘴角：“您當然不。”
只不過您的情話儲備需要更新。
他們來到翼蛇的活動範圍時，格林德沃正在鄧布利多的幫助下和希爾交談。
白巫師對湯姆的到來不太意外，簡單介紹兩代黑魔王認識。
格林德沃對這個給老友造成很大困擾的斯萊特林學生頗有印象，也清楚他的另一個身份。
比起一度支配歐洲大陸的前代黑魔王，伏地魔連英國巫師界都搞得一團糟，湯姆頓時覺得面子有點掛不住。
但老魔王只是友好地和他握手，語氣溫和地像另一個鄧布利多：“你本可以做得更好。”
湯姆更加慚愧，打算洗心革面虛心請教。
見他們相處和睦，鄧布利多放心地回城堡處理日常瑣事。
然而白巫師一走，格林德沃立刻就換了一張臉。
“據說你是蛇佬腔？”金髮巫師偽裝出來的溫文爾雅不見了，周身氣勢肆意鋪開，看起來倨傲又危險，“阿不思不在，你接替他翻譯。”
“……”礙於當前實力不足，年輕的黑魔王只好忍氣吞聲。
“蓋勒特就是個兩面派，習慣了就好。”希爾好心提醒他，“這句別翻，不然我就讓dad留下來陪我，你別想跟他獨處。”
很好，一個個都那他當軟柿子捏。
湯姆臉色陰沉地想。
老魔王等得不耐煩，語氣不善地催促：“他剛才說什麼？”
“……他說很高興見到我。”軟柿子沒好氣，“他想我想得要命。”
翼蛇立刻做了個嘔吐的動作。
一聽就是敷衍，但是格林德沃懶得刨根問底，直接繼續之前的談話。
斯內普覺得他的lord一個人足以應付，於是回頭去找剛才路上看到的蟬蛻。
沒有人特意給新來的解釋情況，但是在老魔王和翼蛇的對話中，湯姆差不多得到了所有資訊。
也許是因為血統不純的緣故，他沒有阿尼瑪格斯，身上也從沒出現過這種返祖特徵，也就沒想過瞭解翼蛇的習性。
——他從來不知道翼蛇血統成年期這麼短，成年的時候又這麼兇險。
他的無知讓他挨了前輩好一頓數落。
一直到晚上鄧布利多和斯內普來換班，老魔王還在表達他的不滿——
“小孩子什麼都不知道，你一把歲數了竟然知道不比他多多少……不知己也不知彼，你竟然還想戰勝阿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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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姆惱羞成怒。
然而打不過只能聽著。
斯內普同情地看著lord愛莫能助，最後還是鄧布利多好心打斷，把兩個魔王趕回去用餐休息。
他們商定輪流陪著孩子，萬一有什麼變故也能第一時間發現。
幾個精通變形術的巫師在禁林裡搭了個結實美觀的小木屋，不過洗漱和就餐還是得回到城堡去。
——霍格沃茨的家養小精靈拒絕為他們把食物送到禁林，斯內普猜測是因為希爾堅持吃生食，惹惱了那些高高興興端來大盆烤肉的小東西。
“這麼說，他提前完成了擇偶，所以……成年期之後緊跟發情期？”回禮堂用餐時，湯姆虛心請教。
前輩數落歸數落，訓斥完之後還是儘量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知識都告訴他，這讓後輩十分感激。
“理論上是這樣。”老魔王嚴謹地說道，“翼蛇畢竟是活躍於千百年之前的種族，現存的記載不多，成年之前擇偶的情況表述的很模糊，大致是以雌性的死亡收場。”
“……怎麼會這樣？”
“我的推測是剛剛成年的雄性發狂失智、殺死雌性，阿不思則認為是雌性為了讓雄性順利度過成年期而自願作出的犧牲。”格林德沃搖了搖頭，“我們總是產生分歧……線索還是太少了。”
“這麼說來，真正有危險的，其實是德拉科？”湯姆心思微動，“可他只是巫師……而且不在場的話，應該沒有關係吧？”
“不是只有獠牙和利爪才能殺人。”格林德沃嗤了一聲，“聽說你喜歡給僕人打上烙印？”
“那你應該很清楚，這一類魔法聯絡可以發揮怎樣的作用——那個男孩觸碰了他的角，聯絡就此產生。”
湯姆默然。
他以前利用黑魔標記懲罰過不少叛徒，深知這類魔法的強大和危險。
半晌，他忍不住嘆氣：“可惜我不夠純粹，沒有傳承。”
“那孩子比你純不了多少。”格林德沃若有所思，“他的力量太複雜，而你畢竟是半個斯萊特林……你不是繼承人嗎？”
“斯萊特林沒剩下什麼東西好繼承了。”湯姆苦笑，“除了掛墜盒和密室——”
“等等。”
年紀稍輕的黑魔王腦子裡靈光一閃，想起來密室裡還有一道暗門等著他。
在孩子們的安危，和古老的傳承面前，在羅馬尼亞的海邊發現的疑點早已被兩位家長拋到一邊。
格林德沃對英國黑巫師的傳承不感興趣——他更願意和好友一起教導那個既有黑魔法又有白魔法的孩子，於是陪湯姆調查密室的人就換成了斯內普。
頭一回進入密室時，入口附近的巨大蛇蛻讓魔藥教授心花怒放。
但之後的經歷就沒有那麼愉快了。
他們差不多花了一個多星期的時間，在那扇石門前試了各種材料和希爾鱗片的組合，其中甚至包括繼承人本人的血液。
更令人沮喪的是，他們在周圍發現的重重跡象，無不顯示著門背後可能不是一間簡單陳列著斯萊特林一族資料的檔案館。
門前那些被塵土掩蓋、歲月磨滅的血跡和抓痕，蛇軀迤行的淺坑和鐵鏈的鏽跡……
每辨識出一種，他們便心驚膽戰一次。
即使早有準備，千年前黑巫師的血腥和野蠻還是超出了他們的接受範圍。
到最後，他們已經完全不想知道門背後是什麼了。
“並不是只有文獻能夠提供我們想要的資訊。”魔藥教授突發奇想，“有一些古老的家族，千年前就存在，延續至今——”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說道：“畫像。”
伏地魔起於微末，身後沒有家族支撐，也沒受過前人多少照拂——如果不是斯內普提醒，湯姆可能永遠也想不到還有別的路子可以走。
“馬爾福家一定儲存著創始人的畫像。”這種時候，湯姆總是第一時間想到自己的得力心腹，“只是相比波特和布萊克，馬爾福的發跡可能要晚上那麼一點。”
“事實上，我們有更穩妥的選擇。”
斯內普先鑽出密室的出口，扶了隨後漂浮出來的lord一把，斟酌著說道：“但願您已經準備好認識我的祖父。”
這是一個難得晴朗的午後，普林斯家主拄著手杖，在家養小精靈的陪同下，在他引以為傲的藥圃裡散步。
託寶貝曾孫的福，老爺子不僅身體徹底康復，精氣神也比原來好得多，魔力也恢復了不少，莊園裡塵封多年的魔藥間也重新派上用場，埃默裡是不是會挑幾個感興趣的課題琢磨琢磨配方……
魔藥大師的晚年生活過得非常愜意。
直到他的好外孫領著黑魔王男朋友上門。
“滾！都給我滾！”
埃默裡差點中風，腮囊草和斯內普一通搶救才勉強緩過來。
老爺子醒來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抄手杖家法伺候，一點都不顧忌有個黑魔頭在場。
斯內普挨了一頓狠揍，硬是一聲不吭。
湯姆被他護在身後一棍子都沒挨著，氣得想殺人，卻沒法跟戀人的外公動手，心疼又憋屈。
埃默裡抽累了，長嘆一聲摔門出去，眼不見為淨。
腮囊草為難地左看看右看看，最終在斯內普的命令下去追老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