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艾芙拉給斯內普的禮物是一種乾燥的藥材——魔藥學徒隔著包裝紙聞到了中國檀香的氣味。
回家之後再交給dad也來得及。
希爾這麼想著，一邊拆開信封，一邊祈禱自己沒有錯過什麼要緊的訊息。
腮囊草扒在他腿上，也緊張地屏住呼吸。
“希爾？”寢室門突然開啟了，布雷斯的腦袋伸了進來，“你還真在這，首席爭奪快要開始了，少爺讓我來——”
“我恐怕不去了。”黑髮男孩扔開信紙，皺著眉毛站起來，“德拉科贏的時候替我恭喜他。”
他說著從原地消失，留下室友愕然地長大嘴巴。
“你這樣我不好交代……好吧。”布雷斯無可奈何地走進來，蹲下身子平視室友家的小精靈，“你好，普林斯家的小精靈，我是希爾的朋友。”
“方不方便告訴我他去幹什麼？”
腮囊草撿起地上掉落的信紙收好，堅定地搖了搖頭：“腮囊草不知道。”
布雷斯沒有錯過小精靈的動作——他沒猜錯的話，希爾就是讀了這封信才突然跑出去。
“腮囊草是吧？”英俊的男孩摸了摸鼻子，動作熟練地箍住小精靈尖尖的下巴，“來，我們講講道理。”
希爾跑了幾個地方，才在廚房附近找到雙胞胎。
他們看見他之後發出了誇張的驚呼，然後大咧咧地邀請他去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玩——他們在開party。
喬治一邊嘗試把六支瓶裝的南瓜汁塞進口袋，一邊笑眯眯地說：“你可以叫上小boss一起。”
自從籤訂合同，他們就一直嬉皮笑臉地管德拉科叫“小boss”，這個外號令少爺很惱火。
“他去不了，當然我也不去。”希爾擺了擺手，單刀直入地提出要求，“我想看一下你們那張地圖。”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這個好說……”喬治皺著鼻子把好不容易塞進去的南瓜汁逐一掏出來，“沒關係，我已經掌握了方法。”
他看起來有點吃力，於是希爾好心幫他拿了兩瓶。
弗雷德單手託著裝滿食物的紙袋，用騰出來的手在兄弟的口袋裡翻找了一會，最終夾出來那份疊成豆腐塊的地圖。
原本地圖上個月落在了斯內普那裡，雙胞胎得知這個訊息的時候，還以為拿回來要花一點力氣。
然而還沒等他們計劃好搶劫魔藥辦公室，它就疊得整整齊齊地出現在他們魔藥教室的坩堝底下。
希爾連忙把飲料塞給他們，抖開地圖然後匆匆念了咒語，迅速找到了之前裡德爾消失過的廢棄女廁所。
經過比對，他的猜想證實了八成，剩下兩成將由黑魔法防禦術教授親自證明。
男孩皺起眉毛，用索引咒找到對方的名字——他運氣一如既往的不錯，“湯姆·裡德爾”正剛剛進入二樓，看方向是往廁所走沒錯。
“你這麼大費周章就是在找他？”弗雷德抱著食物腦袋伸過來，“我聽說你們約好了‘冒險’，難不成要在學校裡？”
此刻他距離女廁還有很長一段距離，雙胞胎不知道裡德爾教授的前科，也就沒能看出端倪。
“我不認為城堡裡還有什麼地方，是我們兄弟倆沒去過的。”喬治也很感興趣，“如果真的有，務必第一時間告訴我們。”
“當然，前提是你得倖存。”
雙胞胎一起衝他拋了個媚眼，然後嘻嘻哈哈地走了。
“但願吧。”
希爾咕噥著趕去女廁所，低頭發現口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塞了一瓶南瓜汁，還有一點其他的食物。
“啊，是你！” 珍珠色的女幽靈今天剛好在這裡，“我認得你，魔藥教授的兒子……你跟你daddy一樣性感。”
“……謝謝。”男孩面無表情。
老實說，他覺得被這樣的口吻稱讚，實在有點噁心。
桃金娘曖昧地笑著湊上來，伸手打算“摸”一把男孩的臉蛋，卻在穿過男孩身體的一瞬間驚呼著逃開。
“你燙我！”她用尖利的嗓子氣憤地指控。
希爾忍無可忍，打算試試“神鋒無影”能不能作用於幽靈——
好的，答案是“不能”。
不過他無意中打爛了幽靈“心愛的”馬桶，哭泣的桃金娘立刻用行動證明自己名副其實。
“弄哭一位淑女，可不是紳士該有的行為。”
希爾正被幽靈“嚶嚶嚶”的哭叫聲吵得頭疼，門口突然響起另一個人的聲音。
廁所裡的噪音戛然而止。
剛才像潑婦一樣的桃金娘，在看清來人的臉之後，淒厲地慘叫了一聲，穿過牆壁逃走了。
“自重方為淑女。”希爾看著黑魔法防禦術教授一步一步走到自己跟前，分不清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
他的判斷是正確的，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他不擅長偽裝，想要獲取信任只能真情實感——效果很好，但就很容易動搖。
越是熟悉，他就越希望湯姆實際上清清白白，那些所謂的心懷不軌都是他自己陰謀論……
算了，隨便吧。
“下午好，湯姆。”希爾狀似輕鬆地打了個招呼，背地裡想的卻是等下一有不對，他就“小把戲”去找斯內普……
之後的事他們可以一起想辦法。
“男孩子不該進入女廁所，kid。”教授淡淡地說道，“如果沒有正當理由的話，我恐怕不得不在學院杯角逐的最後關頭，扣掉斯萊特林的一些分數。”
早在男孩提出“冒險”的約定時，他就對希爾的目的有所察覺。
之所以不在意，是因為他早晚要帶他來。
只是不是現在。
希爾上次送給他的“謝禮”發揮了作用，冠冕被他留在密室裡，無論進展如何，他都要在今天將其銷燬。
這個過程，他不想讓希爾凡看見。
但是男孩怎麼可能甘心放棄近在咫尺的真相呢。
“請便，教授。”他無所謂地說道，“但是你答應過我，考完試帶我——”
“探險，是的，我沒有忘記。”
湯姆揉了揉額角——他是真的記著這個，而且已經打算好暑假帶斯內普們去一趟阿爾巴尼亞，順便看看納吉尼還在不在那。
“但我不認為盥洗室有什麼值得探索之處。”
“我原本也這麼認為。”斯萊特林男孩從容地從口袋裡掏出飲料和食物，用手帕變的紙袋把它們統一裝在一起，看起來像是準備郊遊，“但是直到剛才，我才知道這裡是當初蛇怪出現的位置……”
“密室就在這裡。”
“為什麼對密室感興趣？”湯姆鎮定地微笑，“你又不是斯萊特林的繼承人。”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希爾把一小罐發出西蘭花味道的沙拉丟進垃圾桶，假笑著反問道，“我的阿尼瑪格斯是蛇，能夠跟蛇交流，髮色和眸色也相符……”
黑魔王的內心開始搖擺不定。
那邊根本沒有希爾凡這個人，他是斯萊特林唯一的後代，繼承人身份毫無爭議。
但是這裡，希爾的存在為他過去的認知加入了極大的不確定性。
如果男孩實質上構成威脅，那麼湯姆對他的定位，恐怕要進行一些必要的調整——
他決定滿足男孩的願望，帶他進入密室。
至於離開，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他唯一的顧慮是那天遇到莫裡亞蒂前，他感應到的，蛇語者的悲鳴。
那種令人本能地想要臣服的力量……會是他嗎？
“……而且蛇怪因我而死。”希爾聳了聳肩，把吃食塞給對方，然後睜著眼睛胡說八道，“我良心不安，希望瞻仰一下柯克蘭先生的故居。”
湯姆還不打算這麼快暴露，他接過紙袋的同時微微挑起眉毛：“‘柯克蘭先生’？”
“蛇怪的名字。”對方滴水不漏，希爾歎為觀止， “距離晚餐還有好幾個小時，足夠我們參觀蛇怪先生的起居室了。”
“來吧，湯姆，你不好奇我是怎麼消滅蛇怪的嗎？”
“那……你是怎麼做的？”男人笑得有點僵硬，他其實一點也不好奇——蛇佬腔可以命令柯克蘭做任何事，包括命令它自我了斷。
除了惋惜那對蛇眼之外，他對柯克蘭的死沒什麼感覺——老蛇怪比伏地魔最瘋狂的魂片還要狂躁。
不過湯姆還是不太想聽到柯克蘭的死因。
希爾也沒有真的說下去——他已經發現了那個雕著蛇的水龍頭。
男孩趴在水池邊，試圖跟小蛇打招呼：“你好，打擾一下，請問——”
小蛇一動不動。
“這不合理，城堡裡的每一條蛇都會動……”男孩懷疑地眯起眼睛，“教授，你怎麼看？”
“也許需要口令，”湯姆不動聲色地提醒，“蛇語什麼的。”
希爾覺得很有道理，於是閉上嘴巴開始瞪視水龍頭。
“kid，你這是幹什麼？”五分鐘過後，湯姆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
“試圖進入語境，教授。”男孩揉了揉發酸的眼睛，沒好氣地告訴他，“我不太熟練，而且這條蛇有點太抽象了。”
“……好的。”
湯姆很有耐心地抽出魔杖，把自己的領帶變成了一條墨綠色的小蛇：“現在怎麼樣？”
“酷！”希爾驚歎著摸了摸領帶蛇的腦袋，對方虛張聲勢地吐出了銀色的信子，“我可以學這個嗎？”
“你當然可以。”黑魔王有點得意地笑了，“很簡單，我沒記錯的話，你變形課應該已經教過怎麼把老鼠變成茶杯，跟那個差不多，只需要注意……訣竅是……”
十五分鍾之後，斯萊特林一年級終於成功變出了銀綠相間的小蛇。
只不過扭動的動作有氣無力的，像一條軟趴趴的領帶。
“斯萊特林加五分。”湯姆撿起小蛇抖了抖，把它抖回領帶的樣子，然後替學生繫好，“做得很好，你只是需要多加練習。”
“謝謝，也許我可以在火車上展示給其他人看。”男孩坐在水池檯面上晃了晃腿，嘴角高高地揚起，又慢慢沉了下去。
他想起了他過來的目的，以及，湯姆的身份不只是教授那麼簡單。
他回頭看了一眼水龍頭上的小蛇標記，突然覺得很煩躁。
為什麼事情一定要這麼複雜呢。
黑魔王也回過神來，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只有零星的一點，固執地留在眼尾眉梢。
他突然想放棄他所有的偉大計劃，對這個孩子坦白一切。
直覺告訴他，這麼做，這種輕鬆愉快、散發著南瓜汁和烤鬆餅香味的對話，就會是他未來最普通的日常。
跟這樣的誘惑比起來，就連奪回力量，似乎都變得不那麼重要。
盥洗室裡的空氣突然沉悶起來，涼透的飲料甜膩的香氣中多了一點腥味，剛出爐時令人食指大動的餡餅也變得冷硬乾癟。
洗手池前各懷心事的兩個人，腦子裡不約而同地冒出了“放棄”的念頭，又不約而同地選擇放棄這個軟弱的念頭。
“你的‘語境’搭建好了嗎？”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