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斯派達邁爾茲的第二天一早,賽尼奧爾就送來了該給我的好處。
靠譜真爺們絕不食言,儘管我當時就是坐地起價在訛人,但他還是如約給我送上了我討要的東西。
這個禮物的確足夠貴重了,光是上頭的黃金就肉眼可見的昂貴,更別提黃金上鑲嵌的那些寶石。根據我從多弗朗明哥那學來的鑑別方法粗略估計一下,這個尺寸,這個顏色,這個純淨度,被碎鑽圍繞著嵌在黃金裡的那顆藍鑽石的價值大概比起我那把四千萬的刀也不差什麼。
就是禮物本身這個物件顯得多少有些微妙。
黃金打造,寶石鑲嵌,這個形容聽上去像裝飾品對不對?
實際上賽尼奧爾送給我的是一把左|輪手|槍。
槍的款式稍顯老舊,曾經有人告訴過我這種制式的槍射程不遠,威力也沒有很強,比起實用性來說更近似於一種身份象徵。賽尼奧爾送給我的這把也是如此,過分的裝飾壓重了槍本身的重量,在射程本就有限的前提下,後坐力加上沉重的槍身會讓彈道進一步偏離。幾乎可以說這槍三步開外打不死狗開外敵我不分。
就這,賽尼奧爾還特意叮囑了我一句:“拿著玩玩可以,別用它實戰。”
我瘋了才會拿這麼不實用的東西去實戰。
“放心啦,我本來也不會用槍。”
他囑咐了一番便放下東西離開,我把這把槍拿過來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發現搶的轉輪裡只留有一枚子彈。彈殼也全部由純金打造,應該是為了配合手|槍本身而特別定製的。
我握著槍正對鏡子像模像樣的擺了幾個姿勢。
系統幽幽道:“你為什麼不乾脆學一學怎麼用槍,至少比你用冷兵器有效率多了吧?”
“不行啊。”
我看著鏡子裡的身影頗為惋惜道:“手裡劍用習慣了,我會忍不住把槍當成暗器直接砸出去。”
既然我都收到這麼騷包的禮物了,這不得去找人炫耀炫耀嗎?
正好今天羅西南迪回來,我決定拿著這個去給他也見識一下。
我從樓上一路找到樓下,終於在外面的空地邊上找到了坐在廢棄鐵架上看報紙的人。趁他專注於報紙的內容還沒發現,我提前收斂起氣息,悄悄繞到了他背後去。
“不許動。”
為了避免我手滑走火,我反手用槍托抵在羅西南迪的腰後,壓低了嗓音道:“你已經暴露了。”
說完我便挪開了槍托,繞到他身前去看他的反應。結果一抬頭便正對上羅西南迪驚訝又慌張,奇怪到甚至有些顏藝的臉。
意識到好像被我耍了,羅西南迪輕咳一聲,一個響指開啟了小型的隔音罩,他窘迫得耳朵尖都泛出了一層薄紅,抖了抖報紙擋住大半的臉,小聲道:“真是的……別嚇我啊。”
我笑得肚子疼,尋了個空不由分說的順著他的腿爬到他懷裡坐下,邊笑邊舉起手裡的左|輪手|槍給他看:“我來是為了給你看這個啦,快看,賽尼奧爾送給我的。”
他垂下頭,眼神溫和:“你喜歡槍嗎?”
“一般吧,我其實更喜歡刀。”
羅西南迪贊同的點點頭:“也對,你的刀用得很好。”
我正要對他說些什麼,卻在開口前感受到了陌生的氣息正從背後一點點靠近。能阻絕聲音的牆壁也抹消不掉氣息的存在,說得玄乎一些就是我感受到了他人在攻擊前小心隱藏卻藏得無比拙劣的殺欲和惡意。
將渾然不知的羅西南迪一把按倒,我踩著他的腿勐地躍起。刀鋒的冷光一閃而過,我抬手錯開刀刃,夾住了襲擊者的胳膊後向反方向扭轉,在刀落地的同時也把人撂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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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面摔倒的人露出了帽簷下那張稚嫩的,且讓我不太喜歡的臉。
我用雙膝左右壓制住了他還試圖掙扎的兩臂,畢
竟出門時也沒想到會在多弗朗明哥的地盤上發生這種事,我的刀還放在房間裡根本沒帶出來,於是便只好握緊手中華麗過頭的左|輪手|槍,在他開口想要叫罵的瞬間將槍口塞進了他的口中,把尚未出口的怒罵如數堵了回去。
多弗朗明哥中意的那些例如兇狠和頑強的這類特質,在我手裡沒落得什麼好下場。羅的抵抗被我卡著脖子摁了回去,槍口也往他的喉嚨處壓得更狠了些。
“哎呀。”
我放輕了聲音,滿含笑意道。
“我還沒去找你的麻煩呢,你到是送上門來了。”
羅嗚咽著似乎祥說些什麼,我猜他這種兇戾又瘋狂的孩子八成是在含湖的罵我,又或者是威脅著要殺了我。
我歪了歪頭,空出的另一只手在他臉頰兩側拍了拍:“閉嘴歇歇吧,我知道多弗很中意你,可我不喜歡你。”
一隻手無聲的從後面搭在了我的肩頭。
我知道是羅西南迪。
被我一把按到躲過襲擊的人終於爬了起來,他狼狽起身的第一時間居然不去責罵這個試圖襲擊他的小神經病,而是阻止我以牙還牙的報復行為。
我沒理會身後的羅西南迪,反而撥動了轉輪給手|槍上了膛。
“你猜,我要是在這殺了你,多弗會不會為了你找我的麻煩?”
羅尖銳的像困獸一樣的童孔收縮到了極致,羅西南迪落在我肩上的手也勐然收緊。
我表情未變,只是笑意盎然的扣下了扳機。
“卡噠”一聲輕響,被我壓制在身下的和站在我身後的人皆是整個人一震。
可惜了,是空彈。
鬆開對羅的鉗制,我從他身上爬了起來。抽出那把沾了他口水的左|輪手|槍,我頗為嫌棄的把它扔在還躺在地上久久回不過神的羅的胸口:“擦乾淨了記得還我。”
轉過身,對上羅西南迪皺著眉頭複雜又顯得不是太贊同的表情,我覺得沒什麼意思的別開了頭。
“餓了,我要回去吃飯了。”
說罷,我便撇開他倆,揚長而去。
直到ay5和巴法羅兩人忙前忙後的把飯菜都端上桌,人都差不多坐齊了,羅西南迪一副陰鬱的模樣叼著煙從外面走進來。他背後跟著低頭不語的羅,而羅手裡拿著的正是我那把只有一顆子彈的左|輪手|槍。
眼見著羅拿了把槍進來,坐在桌前的除了我和多弗朗明哥之外,全都不約而同的站起身做出防備的姿態。
氣氛陡然一凝。
作為送出這把槍作為禮物的人,賽尼奧爾沉吟道:“這槍是……”
我慢悠悠的開口:“擦乾淨了?”
羅瞪了我一眼,不畏懼這麼多人的威脅,他反倒是快步走上前來,作勢就要把我的槍用力拍在桌上。
我嘲諷似的彎起唇角:“你可想清楚了再砸,摔壞了把你賣了都賠不起。”
他把槍砸下來的姿勢一頓,儘管最終還是重重的落在了餐桌上,然而比起他最開始那個架勢來說卻多少有了那麼點中氣不足的意味。
“好了,驚鳥。”
多弗朗明哥呋呋的低笑著,還是出言阻止道:“壞了的話我再買給你。”
我不著痕跡的翻了個白眼,扯過一旁盛放在大盤子裡的披薩。尺寸規格明顯超標的八塊披薩被我一把薅走了六塊半,我咬著剩下的半塊,拿回羅拍在桌上的槍從桌旁站了起來。
“隨便你。”我叼著半塊海鮮披薩,聲音含湖不清道:“我回房間吃了。喂,ay5。”
“怎麼啦?”
“吃完飯給我送個布丁來,我要焦糖的。”
“呀——我又被需要了——”
準確來說我需要的是布丁……算了,隨便吧。
結果給我送來飯後甜點的人是羅西南迪。
事
實上晚飯過後,ay5就一直沒有來。我都快忘了還有布丁這麼一回事了,臨睡覺時,身材高大的青年才艱難的順著窗戶翻進了我的房間。
他的鞋子才剛踏上地板,就誇張的整個人往前一撲。我都沒來得及去拽他,羅西南迪就以雙手高舉著臉朝下的姿勢撲倒在了地上。
維持著臉緊貼地面的姿勢,羅西南迪一手託著沒撒出來半滴焦糖漿的布丁,另一只手打了個響指。房間內和房間外的聲音被隔絕在門的兩側,在我眼神複雜的注視下,他這才抬起撞紅了好大一片的腦袋。筆迷樓
羅西南迪露出了一個笨拙又帶有幾分討好意味的笑臉:“要吃布丁嗎,驚鳥。”
不管怎麼說,布丁是無辜的。我從床邊跳下來,端走羅西南迪手裡的焦糖布丁,他隨即便利落的從地上翻身跳起。
我瞥了他一眼,羅西南迪的動作僵在一半,過了好半天,他才摸著頭上的毛線帽子訥訥的問我道:“……你不生氣了吧?”
聽他這麼問,我反而笑了出來:“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在生氣。”
“因為……你好像不高興啊。”
羅西南迪試探著挪了兩步,見我沒有其他反應,他才走到我床邊坐下又小心翼翼的開口:“是因為羅嗎?”
“不然呢?”
他被我噎了一下,囁嚅半天不知道說些什麼,只得笨嘴拙舌的安慰我道:“驚鳥,別生氣了。”
我沒回答,面無表情的舀起一勺沾滿焦糖液的布丁塞進了嘴裡。
“那孩子,羅他……怎麼說呢,他其實也挺可憐的。”
關我什麼事。
羅西南迪抬眼偷偷看向我。
他苦惱的揪住帽子兩側垂下來的心形裝飾,毛線織成的帽子在他手裡幾乎要被揪成一團:“你應該也知道吧,前段時間白色城鎮弗雷凡斯的覆滅。”
我怎麼知道……不對,我好像還真的知道。
我回憶了一番,腦海深處對羅西南迪說的這件事隱約有了一個模湖的印象。好像是哪天我在報紙上見過這個訊息,因為我認識的詞加起來攏共也沒有幾個,報紙上的新聞我只辨認出了白色城鎮、疾病以及覆滅這三個單詞。
當時我沒當回事,現在想想看……
“羅是白色城鎮的倖存者?”
羅西南迪猶豫著點了點頭:“整個弗雷凡斯,大概只有他活下來了。”
所以,這到底關我什麼事呢。
幾年前告訴我,說不定我還能有些觸動。現在……我要是依舊會對他人的苦難感到不忍的話,我根本就活不到這個時候。
流星街那個噩夢開局我就該涼透了。
我咬著銀質的小勺示意羅西南迪繼續往下說。
“多弗已經同意了羅正式加入海賊團,可我覺得……”他喃喃道:“像你們這麼大的孩子,應該擁有另一個未來。羅他……是不是應該讓他離開?”
聽到這個我就來了精神。
“那你需要我做什麼嗎?”
羅西南迪驚訝:“你願意幫忙嗎?”
我頓了頓,嚥下口中的布丁,對他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臉。
“如果你希望的話,那當然啦。”
只要幫個忙就能把羅送得遠遠的,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他。
那我為什麼不這麼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