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隨著那只迷你的猿猴把手掌按在召喚卷軸上, 一片煙霧騰起，三代火影猿飛日斬瘦小的身影出現在卷軸上。
他看起來跟日向由美上次——決定日差去死的那次密室會議上——見到他時一樣, 白色的火影炮、紅色斗笠，手裡拿著個菸斗, 身形瘦小乾枯, 微微佝僂, 卻不失威嚴。
但是對於日向由美這樣的感知型忍者來說，她能看到的更多：三代火影的氣勢仍然渟淵峙嶽、強大無匹，可是這強大中開始透露出一絲暮色, 就如太陽終究會西落、再強大的忍者也會老去。
曾經氣如山嶽的三代目, 已經開始步入老年。
“好久不見啊，三代大人。”日向由美輕聲向他打招呼。
猿飛日斬深沉又複雜地看著她，嘆息般道：“確實好久不見了, 由美, 你給我們很是添了些麻煩啊。”
看來日向家遺留問題把這個火影折騰得不輕, 日向由美幸災樂禍地笑了, “那真是我的榮幸。”
猿飛日斬不得不再次感嘆，“真是看不出啊看不出。”
憶往昔，他真是使盡了渾身解數, 想要把日向由美這樣難得的新生代強者留在木葉忍者正規軍裡, 哪怕與她合作的人都對她抱怨連連、哪怕她表現得一片忠心獻宗家，對木葉眷戀寥寥。日向宗家對於她留下倒是毫無意見，但她自己已經不想繼續做任務。
而團藏也一再提醒他：可以了，日向由美的實力已經很強了, 如果她繼續在上忍班裡呆下去，那她就會不斷立下功勳，哪怕她再不得人心、她的功勳是需要用職權來獎勵和撫慰的。而木葉一直以來都給日向分家設了透明天花板，他們不可能在任何關鍵部門擔任關鍵性職務。
原因很簡單，一方面是日向分家天然實力有限，很難發展到精英上忍，另一方面是所有日向分家都先服從宗家再聽命木葉。讓分家主管情報部、醫療部之類的關鍵部門，那不就等於把這些部門拱手送給日向宗家？這不是權力鬥爭，而是對木葉其他所有人負責。
所以更別說列入火影候選名單了，日向分家當了火影，那木葉是所有人的木葉、還是日向宗家的木葉？
自來也提醒他們，“已經三分鐘了。”
日向由美這才想起來還有一個小時的限制，她從開始研究術式、符號什麼的開始，疑問就可多了，這會兒難得有人給答疑解惑，而且還是已經預交費的限時服務，顧不上說別的，連忙從忍具包裡掏出自己的小卷軸，從裡面解封出來一大摞筆記本。
猿飛日斬止住她開啟的動作，“這封印術，這位鬼燈先生不方便旁聽吧……”
渦之國覆滅還有水之國在裡面摻了一腳呢，要是知道連封印術也給水之國的忍者學去了，怕是渦之國的先賢要氣得從黃泉爬出來找三代火影算賬。
日向由美剛張嘴，鬼燈滿月已經十分自覺地說，“我去外面等你。”
扭頭就走，十分利落，對於漩渦一族獨步天下的封印術毫無覬覦之心。
不，與其說看不上封印術，更大的可能是知道自己聽不懂吧。日向由美想，他使用忍刀召喚卷軸似乎靠的是血脈而不是對封印卷軸、通靈術之類的掌握水平呢。
這念頭只在她腦子裡稍稍一過，日向由美已經開啟筆記本開始向猿飛日斬請教自己記下來的問題了。
一開始是日向由美問、猿飛日斬回答，半個小時後就變成了有來有往的討論，後來連自來也都一時技癢加入了進來，這屋子裡的學術氛圍就愈發濃厚了，為了方便演示，日向由美在地上鋪開了空白的卷軸，猿飛日斬也直接坐下就寫。
知道的這是火影、三忍和叛忍，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忍術研究室裡師徒教學呢。
直到猿飛日斬的身影突然“噗”地一下在一陣煙霧中消失，他手裡拿著的毛筆在卷軸上拖出了長長的一道，跟著他一起消失了。
日向由美不由得“哎”了一聲，自來也也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哈哈大笑，“哎呀，時間過得可真快，正經事還沒來得及說呢，小由美你問題真多呀。”
日向由美瞪了他一眼，“那這交易就算是結束了？”
自來也狡猾地說，“這筆交易已經結束了，不過三代大人還有別的事想跟你說。”
自來也心裡也是哭笑不得，本來老師過來是另有事情要跟她說，結果兩個人討論起來沒個完，日向由美之前對封印術大概沒有像她對別的忍術一樣研究精深，問的問題既淺顯又關鍵，老師的解答也是慷慨通俗，連他在一邊都獲益匪淺，不知不覺時間全都耗這上面了。
所以以博學而著稱的老師大概就是愛這樣的小天才吧。
從以前三個人中他就最寵愛大蛇丸，這方面連身為初代孫女的綱手都難以爭鋒。也許老師看到日向由美就會想起那個他最有天賦、卻走上了邪路的學生——在叛村之後就更像了——所以不知不覺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吧。
如今甚至不惜提出既往不咎、撤銷叛忍通緝、重新迴歸木葉這樣匪夷所思的條件，除了是形勢所迫，恐怕也是希望在她身上彌補再也不可能回頭的大蛇丸的遺憾。
這點自來也倒是很贊成，在他看來日向由美和木葉之間並沒有不可調和的矛盾——在日向俊介和日足死後就沒有了——接觸下來的感覺她也不是什麼兇殘暴戾之人。
以他這次送日向寧次回去的所見所聞，如今木葉的形勢就如同一個加了蓋子的火|藥桶，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炸開，如果日向由美迴歸，以她如今表現出的實力，一定能在蓋子上加上一塊沉重的砝碼，這火|藥桶晚一天炸，和平就能多持續一天。
日向由美翻翻自己的筆記本，還有一少半的問題沒勾掉，她問自來也，“自來也大人，您既然找到這裡來，想必已經知道了我和宇智波帶土已有一戰，如今雖然我活著站在這裡，但他也沒死，還需要更多情報嗎？讓三代大人再來一次如何？”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這語氣真是……特別的在商言商啊。自來也擺擺手，“別著急別著急，這兒還有個備用的呢。”他從身後摘下來第二個巨型卷軸，另找地方鋪開，又是一個逆通靈召喚卷軸，“來，帕克，這次該麻煩你了。”
日向由美有點抓狂，“這又是要召喚誰來啊？”你們一會兒把整個暗部加火影護衛隊都召來了吧？我是叛忍好不好，你這樣我很難安心在這個房間裡呆下去啊。
“是你的熟人。”自來也說。
熟人？日向由美脖子一梗，玄間嗎？難道還真把火影護衛都召來？也對啊，三個護衛能夠連手使用飛雷神，傳人傳物都不在話下，但這樣她有點沒安全感啊。
雖然這樣想，但她也沒阻止，那只叫帕克的哈巴狗往卷軸上一蹲，煙霧中出現的卻是個暗部。
雖然戴著面具，但那熟悉的查克拉波動和顯眼的銀髮卻暴露了他的身份。
“卡卡西？”日向由美叫破了他的名字。
好久不見·沒什麼交情·上學時候被她揍得很多的同期生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嚴肅地對自來也說，“火影大人請悟飯大人再次使用逆通靈之術。”
“哦好的。”自來也問他，“你來之前約定過什麼時候被通靈走嗎？”
“沒有，”旗木卡卡西說，“我奉命在此處保護火影大人直到他返回木葉。”然後由火影通知那邊他的忍犬將他逆通靈回去。
自來也嘆了口氣，“好吧，你聽聽也好。”
再次到來的猿飛日斬已經把火影的斗笠摘了，他呵呵笑著，“哎呀，人上了年紀記性就不好，把時間限制給忘了。”
日向由美說，“三代大人，我再用宇智波帶土的情報跟您交換些……”
一直謹守本分站在火影身後的旗木卡卡西猛地上前一步打斷她，“你說誰的情報？！”
日向由美愕然，她見三代和自來也都預設旗木卡卡西在這裡旁聽，還以為他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心中還忍不住贊他一聲夠鎮定呢，原來根本對這件事一無所知？
她忍不住目露同情，三代也抽了口菸斗，沉沉地說，“由美啊，封印術的事隨後再說，一定能滿足你的要求，現在，請你先把這件事原原本本地說一遍吧。卡卡西，你也聽著吧，關於帶土還活著的事。”
日向由美掃了旗木卡卡西一眼，他臉上戴著面具看不出表情，但那麼一個訓練有素的忍者，現在呼吸聲大到像是在喘、整個人都僵硬了，像是一個注視著火山爆發、冰山撞船的人，由內而外散發出絕望又悲哀的氣息。
“在我離開木葉到達日向家舊族地後，有一個戴面具的人在那裡等我，他要求我加入他的組織，我拒絕了，然後就被發動了籠中鳥，所以我就又答應了。”日向由美對自己被脅迫的過程說得特別坦蕩蕩，一點沒有捨生取義的羞愧感都欠缺。
“那個人自稱宇智波斑，不過查克拉波動是不會被面具掩蓋的，他絕對是——”日向由美看向旗木卡卡西，“宇智波帶土。”
“而他自己也承認了。”
“後來我還看到過他面具下的臉，右半邊都是傷疤，整個右半身體應該是做過人體改造或者其他，查克拉迴路與左邊完全不同。”
旗木卡卡西被迎頭而來的三次連擊打暈了，他一時想“太好了帶土還活著”、一時又想“琳死了我該怎麼和他交代”，但內心深處有個清晰的聲音在提醒他：醒醒吧，帶土活著為什麼不回木葉，看今天火影大人和自來也大人這個陣勢，恐怕帶土已經是木葉的敵人！
教會他同伴的意義的、那個最重要的同伴，宇智波帶土，已經是木葉的敵人！
日向由美略去了那十三天的經歷，講了一下以自己為餌設下陷阱對宇智波帶土和絕的那一戰，重點介紹了她所瞭解到的時空間能力種種特點、以及絕那詭異的不死之身，雖然這介紹詳細到了異常的地步，不過猿飛日斬和自來也都以為這是她在那一次戰鬥中觀察出來的，還跟她交流情報，“這應該是他的萬花筒寫輪眼能力，每一對萬花筒寫輪眼的能力都是不同的。”
“萬花筒，原來是叫這個名字。就是寫輪眼三勾玉以上的等級嗎？”日向由美若有所思，“那萬花筒再往上叫什麼？”
“這已經是宇智波家傳說中的眼睛了，幾十年來，帶土是第一個擁有這能力的。”猿飛日斬說，“上一個明確開啟萬花筒寫輪眼的還是在戰國時期，是宇智波斑和他的弟弟。”
“這個我倒聽說過，傳說中的人物了。”日向由美拍拍手，“好了，我該說的都說了，三代大人，我們繼續吧？等我早日解開籠中鳥，不用木葉動手，我自己去收拾宇智波帶土去。”
一直站在一邊保持沉默的旗木卡卡西的右手輕微地動了一下，又被他自己強行按住了。
日向由美瞟他一眼，也不在意，只是示意猿飛日斬繼續他們的封印術課程。
猿飛日斬站在原地沒動，非常慈祥地說，“由美啊，你這個想法是很好的，不過遠水救不了近火，在你研究出個究竟之前，那個據你所說沒有死的絕難道不會再來找你嗎？”
日向由美鼓鼓嘴，很是不愉快，“他會。不過他首先要拿到一個白眼才敢來。很多年前日向宗家有一顆白眼流落水之國，我會去把它收回毀滅掉。其次就是日向家，已經開了白眼的雛田、其他自我走後新開眼的分家孩子、及以後新開眼的孩子，這些你們木葉必須負起責任來保護好他們。”
“人數太多了，我自己是顧不過來的，他們雖然都姓日向，但更都是木葉的孩子，把人都集中起來保護也好、用封印用結界也好，總之這是你們木葉該做的，帶土時空間的能力你們也知道了，應該沒那麼容易被他鑽空子了吧——而且他能不能活下來還不一定呢——如果這樣再被絕把眼睛挖走拿來控制我……”日向由美露出兇惡的表情，“那下次不用別人指派我也要到木葉殺個三進三出！”
猿飛日斬完全不為所動，依然笑眯眯地，“對你來說，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木葉真的能放心嗎？應該還有更簡單的方法吧？”
“你是說給那些孩子也種上籠中鳥？”日向由美嫌惡地看了他一眼。
猿飛日斬被這眼神看得很受傷，他的意思是讓日向由美回木葉親自保護日向家的孩子們，木葉就算派再多的人，在尖端戰鬥力上也難以與她相媲美。
“不，那東西太噁心了，”日向由美按了下額頭，“到現在這代為止，即使我以後找不到解開的方法，這個世上也不會再增加新的籠中鳥。”
這是個好孩子。猿飛日斬再一次確認這個觀點。
從很多年前開始，他先是聽人說這一屆的忍校出了兩個天才，可惜最出色的那個姓日向，而旗木卡卡西與她相比又略顯失色；後來聽說這孩子在戰場上大哭、嚇得發抖、對著屍體嘔吐、戰後腿軟得走不成路，被他交代要特別觀察這個小天才的忍者十分無奈地打報告說“天分毋庸置疑，但不適合成為忍者”；在三戰的後期，日向由美的實力與名聲與日俱增，她挾天才之名而來，要求解除籠中鳥，但猿飛日斬只能拒絕她，那是他做不到的事情；而在戰後，她的聲望卻又在一次次任務中被消磨，直到她自己連意志也日漸消沉，終於回到日向家繼續做一隻籠中鳥。
可是猿飛日斬並不覺得軟弱是一種錯誤。
被稱為“忍雄”的猿飛日斬在少年時也經常被同伴訓斥為“軟弱”、“善良”，與多年後的日向由美如出一轍。
可是幾十年後的今天，人都說猿飛日斬老辣深沉、心機不可計量。
並不是他自己的變化真的那麼大，而是這個世界變了，所以這個世界上評價忍者的標準也變了。
只有在遍地戰火的殘酷年代，軟弱才是罪惡、善良才是錯誤，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戰爭、忍者只需要在學校裡好好學習忍術，那日向由美會成為老師們最喜歡的學生，忍界的超新星。
她從來不是個糟糕的孩子，她只是不適應這個世界。或者再過幾十年，這個世界會變得比現在更好，那個時候所有孩子都是她這樣，也許會被人抱怨說“不配做忍者”、“放到戰爭年代你早死了”之類的，但如果一個孩子真的成為今天這樣標準的忍者，那反而會被人成為“冷酷”、“殘忍”吧。
猿飛日斬嘆了口氣，“由美啊，我聽自來也說，你是可以發動籠中鳥的，沒錯吧？”
日向由美點頭。
“那你想過沒有，”猿飛日斬緩緩的說，“帶土和絕，很可能不需要宗家的白眼，他們只需要蠱惑一個日向分家，並把籠中鳥的咒語教給他就可以了。”
日向由美呆住了。
自來也戳了戳她，“啊，石化了。”
被戳醒的日向由美整個人都快崩潰了，她腦子拼命地轉動著尋找解決的辦法：
只有絕能靠近她而不被她察覺，而籠中鳥只能對視線範圍內出現的日向分家使用。
不，她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永遠開著白眼不休息，像跟帶土一起在妖怪世界的時候似的，三五天就差不多了，查克拉充足拼一點，十天也就到極限了，人不可能永遠保持警惕。
而且絕的白眼只能拿來發動籠中鳥用，其他人的白眼可還能拿來透視和望遠用啊，雖然她的視力範圍比較遠，難道以後遠遠地看到個白眼就躲開不許任何姓日向的靠近自己兩公裡之內？
最重要的是，分家的白眼是有死角的！在近處的1°延伸到一公里開外可是個不小的範圍了，站下七八個人不被她發現一點問題沒有。
如果靠查克拉感應的話，可她並不記得日向家幾百號人的查克拉呀。
猿飛日斬安慰她，“別著急，我來就是想說這個，你要不要考慮回到木葉統領日向家？把所有人都置於你的羽翼保護之下就可以了吧。”
日向由美百忙之中還抽空回答他，“回木葉？不要。”她很抓狂，“早知道我就留在妖怪那邊……”
其他人正奇怪“妖怪”是怎麼回事，日向由美已經一個閃身抓住了旗木卡卡西。
猿飛日斬在旁邊清清楚楚地看到她使用瞬身但卻沒法做出反應，自來也跟著瞬身到卡卡西身前卻來不及阻止，而卡卡西本人直接被她揪住了領子，以往引以為豪的替身術、□□術全都來不及用。
以他們這個層次的實力，這四捨五入就等於被抓住脖子了。
“啊好疼……”忘了自己的傷口就開瞬身的日向由美痛得躬下身子呻|吟了兩聲，隨即才對卡卡西說，“我記得，你的眼睛是帶土的寫輪眼吧？”
旗木卡卡西握緊拳頭退了一步，日向由美鬆手並未阻止，他這才說，“沒錯。”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沒收回這只眼睛，不過這樣就好辦了，”日向由美說，“你一定也會用那種能力吧，我剛才說的能虛化，能把自己變成漩渦吸到其他地方的能力。”
旗木卡卡西斬釘截鐵，“不會。”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好，這就是我上期預告的破綻……不是三代陰她啦，是提出了一個她沒想過的可能性。火影除了七代應該都是賢十吧，三代五代六代是公式書寫了的，四代看起來賢值不低，二代肯定是，毫無疑問。初代屬於賢值波動範圍比較大那種，但上限應該也有十吧……唯一的叛徒七代目，他嘴炮的時候賢值100
另外就是三代他，就是喜歡小天才，小天才太壞了，那是我可愛的學生不小心走上了邪路，本質還是好的，追求方法有問題。小天才太軟了，幾十年後世界和平大家都這麼軟。就是這樣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