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想什麼呢？這麼愁眉苦臉的。”
趙夜清帶著十三採購回來就看著林凡皺著眉頭的盯著天笑功的秘籍。
“哎。”林凡只是長嘆，也不回話。
“到底怎麼了？”
“寫這功法的人感覺就不太正常，給你看。”
林凡將手中的天笑功擺到趙夜清的眼前，讓她自己看。
趙夜清疑惑的看他一眼，一字一句的開始看書上記載的東西。
“禁術紫霄雷劫，修煉方法如下……優點在於威力強，消耗少，且施法極快。但是需要在雷雨天氣方可使用。”
“很好啊，有哪裡不對嗎？
威力又強，消耗少，還能很快施法。不是很完美？”
林凡用手指出頁尾一行小小的字跡：“你看看這是什麼。”
趙夜清眯著眼睛才勉強看出那是一行字，而不是什麼花紋。她斷斷續續的將這串文字讀出來。
“請修煉者注意，本禁術威力奇大且幾乎不能控制，使用者必定會受到波及，輕則重傷，重則下輩子再來。
呃，這個是認真的？”
“嗯，”林凡雙手架在桌上立成一個三角，然後把頭架上去，幽怨的說道，“我感覺我真的是倒大黴了，練了個這種鬼功法。”
“沒事，公子你這麼厲害，用不上這一招的。”
林凡嘆氣是嘆了又嘆，只能留下一句：“希望吧。”
林凡似乎是放棄了，秘籍也懶得看了，跑到一邊去找十三玩去了。
趙夜清反而來了興致，這還是她第一次接觸武功秘籍，結果這種不正經的註釋很是違背她腦海中的猜測。
“根據天象不同，最後的威力也會有大差別。最弱的情況會出現普通的雷電，最強的情況會出現純紫色的真正紫霄雷劫，對肉身形成極其強悍的滅殺效果。紫色越濃重，效果越好。”
而現在出現在趙夜清眼前的雖然不是純紫色的雷霆，可是從閃耀的雷電之中能夠清晰的看見一道紫色的流光。
雷劫出現了一瞬，然後消失。
沒有被擊碎的大地，沒有揚起的塵土，甚至都沒有一點聲音。
彷佛沒有在這個世界出現過一樣，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趙夜清連馬都還沒有停下就要縱身下馬，可是她一個騎馬的新手哪裡有這種技術，最後在地上滾做一團。
她掙扎著爬起來，踉踉蹌蹌的跑到林凡的身邊剛想要說什麼，她披風帶起的微風就從大商王的身上拂過。
趙夜清這才發現大商王怪異的平靜，伸手就想要帶著林凡離開。
“別動我。”
林凡微微張開雙唇，低聲道。
而被他抓在手裡的大商王就開始消散。
是真正意義上的消散，在所有關注這個方向的人眼中，大商王就像是沙土堆成的凋像，現在要重新變成沙土。
一開始還只是表面些許的顆粒落下，沒一會兒，這種輕微的消散就變成一種猝不及防的崩潰。
大商王龐大的身軀直接消失在這個世界之上。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小土堆。
看到大商王這個樣子，趙夜清哪裡還能保持冷靜。
“你沒事的，對吧。公子你最厲害的，一定沒事的吧。”
可是自欺欺人的話語卻連自己都無法相信，圓滾滾的淚水從臉頰上滑落。
“先別碰我，說說你吧，怎麼回來了？”
趙夜清一邊哭著一邊用哭腔解釋著：“我們搗毀了他們的一處糧草後想要繼續在他們後方破壞後勤的時候截獲了他們的軍情，知道他們要全力攻城之後就想趕回來幫忙。”
林凡保持著姿勢一動不動，葉良也察覺不妙，就要從城牆上下來。
“是嗎，也就是說你的任務完成的很好啊。這下好嘍，要做大將軍了。”
“公子你快別說了。”
林凡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刺透骨髓的落寞：“我現在不說就沒有機會說了。”
彭的一聲，一道裂痕從林凡的掌心蔓延到整個手臂之上，就像是快要碎裂的瓷娃娃。
“這次我們應該是能夠贏的吧。趙夜清，你答應我一些事好不好？”
“你快別說了，我求你了，公子！”
趙夜清哀慟的說著，手上就想要去按住林凡手上的裂痕卻又害怕裂痕會因為她更嚴重，只能手足無措的站在一邊。
可是她的哭泣聲，林凡就像是聽不見一樣，自顧自的說著：
“回去之後把天笑功禁術的那一頁撕了，然後將剩下的交給十三。
我之前只傳授了她一部分，但是她還挺適合修煉天笑功的。
夏桀要封你做將軍就做吧，但是讓葉良幫幫你。也不知道你一個大姑娘好好的喜歡當什麼將軍。
我果然還是看不懂你的腦子。
還有玉京的小院子，我還想回去一次，你帶我回去吧。”
林凡的身體已經到極限了，嘴唇都因為顫動開始崩碎，蔚藍色的流光從縫隙裡射出。
“公子你不要走，我還沒有讓你娶我呢！公子！”
林凡似乎是受到什麼觸動，強行將頭轉到面對趙夜清的方向，笑道：“你這傢伙，下輩子再娶吧。”
卡察。
數十道裂痕同時崩碎而出，將林凡的身體撕裂成無數的碎塊，成為了一個像是碎片拼成的瓷器。
他渾身上下所有的東西都在雷劫中破碎。
那種熟悉的神采一瞬間就消失在林凡的童孔中，只剩下被死亡蛀空的留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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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師！”
葉良從城牆上下來，卻只看見跪坐在地上痛哭趙夜清抱著一具破碎的身體。
“林師？！”葉良再一次呼喚。
可是那個像是兄長一樣照顧著他，教育著他的林凡卻再也沒有和藹的回話。
“大王死了？”
所有人手中的兵器都停下了。大商王死了，就在所有人的面前化為飛灰。
回頭望去，想要尋找自家將領的士兵們卻看見了己方那被熊熊的大火映紅了大半的天空。
雨水還沒有落下就在半空中被蒸發。
潰亂。
大商王十年的計劃滅於今朝，無頭蒼蠅一樣亂轉的士兵們徹底淪為魚肉。
“殺！給我殺光他們！！”
一向冷靜的葉良撕裂的吼聲傳遍整個戰場。
玉門關那扇大門緩緩開啟，無數的士兵魚貫而出，眼神中都帶著一樣的信念。
哀兵必勝，而現在的宴國士兵全員都沉浸在英雄林凡身死的哀痛中。
一面倒的戰場已經和趙夜清沒有半點關係。
被眾人密密麻麻的包圍保護的她運轉其體內的怨氣，自言自語道：“書上說這只是對肉身有傷害，魂魄一定還在的。”
可是任其將林凡的身體反反覆覆的搜尋多少遍都只有一個結果。
“沒有？！”
漆黑的情感開始侵蝕她的眼眸。
“趙姑娘，林師有什麼交代嗎？”
趙夜清如夢初醒。
“對，交代，公子還有交代。公子一定是生氣我沒有完成他的交代。等我完成了，他就一定不會躲著我了。”
看著趙夜清哭泣的模樣，葉良不忍心的回過頭，將憤怒和哀痛都宣洩到大商的軍隊身上。
他們誰也沒有注意到，這每一步都是屍體的戰場之上，一個怨魂也沒有誕生。甚至，連一個魂魄都沒有。
乾淨的就像是大雪後的平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