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巖疊嶂的雪山之中,一身金黃衣袍的男子宛如一隻輕盈的白猿,在看似懸崖峭壁的死路之上輕鬆飛躍。
落後他一個身位的老太監看著這位陛下臉上雖然壓抑但是依然可以看出些許激動的神情,心裡不由感慨。
他學武修煉了一輩子,可是直到現在也沒有突破神魄境界,而是在靈丹巔峰的境界上毫無出路。
可是陛下此前幾乎沒有怎麼修煉,可是到了現在這個時代,他卻能夠藉助著遺蹟的力量在短時間內突破到神魄境界。
雖說這樣的後果很嚴重,讓他的武道之路幾乎完全停滯在這個遺蹟當中獲得的傳承所能夠達到的極限。
如果想要突破,除非能夠從頭開始將這一門傳承的武道意志一點點靠著自己的努力去打磨出來,將其徹底化為自身的經驗。
可是就算他不去理解,不去修煉又能夠怎麼樣呢?
老太監天賦不錯才能夠被選入大內,成為暗中得到栽培修煉武道的密使已經幾十年了。
他勤勤懇懇幾十年的努力被陛下用一年的時間超過了,試問還有什麼不值得的。
就算是老皇帝的境界以後都卡在神魄初期的地步,那他也已經超越了這片大陸上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人。
至於那位已經突破了武聖境界的隱士,他已經可以踏步虛空,輕輕鬆鬆的就跟在他們的身邊。
層層的雪花飛舞,卻沒有一個可以靠近他們的身軀。
老皇帝他們是用靈力阻擋了,而兜帽男子則是靠著武聖境界的本能就將外界的影響躲避。
“此次面見,還是以試探為主吧。”
好不容易登上了山頂,紅白相間的刺月閣鱗次櫛比的建築已經可以看到個大概。
老皇帝一路上的豪情和決斷都在看到站在門口處微笑著的青年時分崩離析。
想象過無數次林凡看到他時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微笑也不例外。
他以為自己已經將他看透了,然而現在才知道看透了的只是那個自己想象中的林凡。
看不透的背後是無法形容的壓力。
兜帽男子詫異的看了一眼老皇帝,似乎要仔細的確認這一個人到底是不是他記憶中的那個老皇帝。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許久之後他問道:“如果只是試探的話,我們說好的事情怎麼辦?我水師提督的位置可不能放棄。”
“如果你能夠殺了他,我不阻攔你。可是我建議你先試探一下,我現在懷疑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兜帽男子心裡冷哼一句,可是面上卻是擺出一副謹慎的樣子。
雖然也沒有人關心他兜帽底下的表情就是了。
深深的看了一眼老皇帝之後,他一個人腳踏虛空,漂浮在雪面之上越一寸的位置緩緩向著林凡的方向走去。
老皇帝也樂得他和自己分開走,乾脆和老太監兩人跟在後面翹首以盼。
“陛下,如果林凡真的讓您這麼擔心的話,為什麼不乾脆調動軍隊……”
“朕可以和他鬥,但是不能和他撕破臉。動用軍隊就是徹底將我和他之間微弱的默契給破壞了。”
老皇帝心有不甘,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這些都是事實。
林凡光明正大的進入宴國的新都看望葉良,而在第一時間知道這件事情之後他也沒有讓人去監視林凡。
這就是他們之間微弱的默契。
你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是這在老皇帝看來都是暫時的。
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這些年裡他對於葉良,對於刺月閣的針對和策略有多麼的讓人寒心。
做到這個地步是因為他相信林凡已經死了。
偏偏他又回來了,那麼這一筆帳早晚有一天會算的。
無外乎早晚的區別。與其等到林凡準備完全對他出手,不如他先下手為強。
兜帽男子是不管這些的,憑空而行的他身上逼格拉滿,看著微笑的林凡似乎已經看到了即將出現在他手裡的祖先的孤本,還有水師提督的威名。
然而還沒有把白日夢做完,他就感覺身子不由得一晃,然後雙腿一陣冰涼。
呆呆的低下頭,看著插在厚厚的雪層裡從膝蓋往下都被淹沒的雙腿。
“這位客人,刺月閣是不容許踏空而行的。”
林凡依舊保持著微笑,一種什麼都看不出來,像是畫上去一樣的單調微笑。
“當然,從前是沒有這個規矩的。從你出現在這裡的時候開始,我們就有這個規矩了。”
不寒而慄的情緒時隔許久再次出現在兜帽男子的腦海中。
強行將另外一個踏步虛空的人拉下來需要有多強他不清楚,不過這也未必表示此人一定比自己更強。
武聖境界的奇妙手段都很匪夷所思,也許只是在這方面他討了個巧。
勸說著自己冷靜下來,兜帽男子默默的將自己的雙腿從雪地裡拔了出來,然後將老皇帝給他的禮物送上。
林凡笑著手下,然後示意他可以往裡面走了。
從兜帽的影子裡深深的看了一眼林凡毫無笑意的眼神,兜帽男子將心裡立刻出手的念頭徹底放棄,順著他指示的方向,走往了和葉良他們完全不一樣的另外一個方向。
從遠方看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當看到兜帽男子落進雪裡的時候,老皇帝心頭不受控制的一跳。
即便是粗通修煉的後天武者都可以做到在雪面上只留下淺淺的痕跡,而不是這樣直接插進雪堆裡。
他有種預感,這一次可能根本就打不起來。
倒不是因為他不想打了,而是根本就沒得打。
他以為林凡死而復生就算再強也就是神魄境界巔峰,比十三強的有限。
現在看來,妥妥的武聖啊。
有點忐忑的保持著沉默跟在兜帽男子的後面走到了林凡的面前,他拿出了林凡給他的請帖。
這是一個示好,表明他是作為客人而來。
不過看起來,林凡倒是沒有什麼對他示好的意思。
將請帖收下之後,林凡似笑非笑的看著這位和他當初在皇都連紫宵山的顏面都可以不顧,幫他處理當初父母的汙名的皇帝。
他和當初相比簡直沒有絲毫的蒼老,只是眼瞼下看似有些灰白的童孔裡是不是釋放的些許冷漠比當初更加的無情。
雄渾的力量在他的體內翻湧著,散發著不弱的威勢。
看他示好的樣子林凡就知道他不可能傻到在自己的面前用氣勢壓人,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位皇帝陛下也得到了來自上古的遺蹟傳承。
他甚至連這種力量都沒能夠完全掌握,才會在不受控制的放出氣勢。
伸手幫他指出了一個方向,老皇帝詫異的看了林凡一眼。
在他看來不管怎麼說,他身為宴國的皇帝連林凡親自接待都不夠格嗎?
“陛下看來是有些心急了,”林凡當然知道他的眼神是什麼意思,可是能夠客氣的請他進去已經是最大的寬厚了,“不過再怎麼心急也不必在這種時候帶個頭腦不清楚的武聖來參加林某的大婚吧。”
老皇帝的臉上頓時一陣青一陣白,甩開了袖子沿著林凡給他指出的方向離開了。
他還沒有走出幾步路,就聽到背後的空中傳來一聲龍吟。
身為“天子”,恐怕這個世界上都沒有比他對龍吟聲更加敏感的人了。
抬頭望向天際,一如著雪山上千年的積雪一樣無暇的白色龍身在天際的蒼雲中若隱若現,時不時的發出一聲似雷鳴的龍吟。
眼角的餘光裡,他突然注意到了林凡的嘴角上那一抹若有若無的苦笑。
心中不安的感覺更加勐烈了。他來的路上信誓旦旦要讓林凡認識到現在的宴國已經不是他能夠為敵的可怕存在的念頭已經搖搖欲墜。
或許,林凡才是宴國都惹不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