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像是蠕動的肥大蟲子一樣的生物鑽在玉門關的大門中,掙扎著向外扭動著身軀。
當初喪人之亂出現的時候,為了能夠緩解抵抗喪人蔓延的壓力,玉門關被宴國的將士們徹底改造。
內部用來攀登的階梯基本上都被拆除,而且大門也被徹底封死。
之前徐凱有過一次下山出任務的時候剛好在玉門關的附近,還特地仔細的觀察過那個被封死的門洞。
清一色的青磚真要是想要打通的話,就算是他自己,靠著一對肉拳估計也要小半個月才能夠打穿足足五米有餘的青磚牆。
喪人雖然體質比起活人要強上不少,但是在智力上和野獸沒有什麼區別。
讓他們想辦法去擊穿那一道青磚門洞,或者從城牆之上爬過來的機率都很小。
也正是因為如此,玉門關附近駐紮的華賢歌才能夠輕鬆的維持住這一道防線。
刺月閣也知道這面堪稱天塹的城關是有多麼難以突破,所以根本沒有將華賢歌的求援放在心上。
可是就是在所有人的心裡被認為是無法摧毀,無懈可擊的防備,此刻卻被一隻肥膩到簡直是噁心的大蟲子給佔滿了。
無數帶著紅光的流失從弓箭隊中向著天空傾斜著飛射而出,劃過一道赤紅的軌跡向著肥碩的大蟲子匯聚而去。
“Yaaaa——”
言語無法理解的哀嚎聲在火箭洞穿那頭肥碩的大蟲子身體的時候從它嘴裡傾瀉而出。
火焰流失的製作過程之繁瑣遠超普通箭失,更別提涉及到製作之後的保養耗費。
總的來說這種重要的戰略資源在玉門關的守將手裡絕對不是能夠因為一時緊張就能夠拿出來用的東西。
可是現在他肉眼看到的火失幾乎要連接成一道橫跨天際的火焰之橋,可想而知這頭肥碩蟲子對玉門關的守將到底造成了多大的壓力。
對付喪人,火焰流失是最好的選擇之一。體內的血液幾乎都已經乾枯的喪人對於火失沒有絲毫的抵抗能力,換句話說就是火抗—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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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如此,也不至於在一隻蟲子身上動用這麼多的火失吧?
徐凱心裡暗自點評一番,最後得出了一個浪費的結論搖了搖頭。
另外一邊,華賢歌的目光死死的匯聚在那一團已經燃起滔天火勢的玉門關城洞上。
“其實你大可不必這麼麻煩,我可以幫你們把它解決的。”
華賢歌點了點頭,然後又搖頭道:
“墨染之花的實力我當然是信得過的,可是這種從未見過的怪物既然出現了,就代表著以後會有越來越多的這種生物出現。我們必須要儘可能多的蒐集抵抗這種生物的方式。”
墨染默默的將手中的長劍收回到劍鞘中,有些詫異的看著這個在山頂上表現的過於膽怯的將領。
“能夠讓你鎮守這道防線,是宴國的福氣。”
華賢歌苦笑一聲,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嘆了口氣。
希望鎮守邊關的人不少,但是沒有人會否認一點:這真的不是件好差事。
他華賢歌本來心向墮落,本願在勾欄裡一枝梨花壓海棠,結果陰差陽錯之下被排擠到這個鬼地方當官。
在明確了有著玉門關的防備幾乎不會出什麼大問題之後,其他的武將走的走,升的升,只有他這個苦命還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待著。
不過,這種遭遇顯然還不是他華賢歌最倒黴的時候。
“轟!”
一朵蘑孤雲直接竄上了天際,一圈半透明的氣浪從燃燒著的蟲屍處擴散開來。
華賢歌還有他們手下的將士們離蟲屍的位置足足還有三四百米的距離,卻有不少體重偏輕的弓箭手被氣浪直接給掀了個跟頭。
華賢歌固然不是什麼一流高手,到那時靈丹初期的修為至少還是能夠站穩的。
在氣浪來襲的瞬間,他立刻將手臂擋在眼前,感受到風浪散去之後就立刻放下手臂關注著城牆的狀況。
然而等他看清楚從逐漸消散的煙塵之後露出的景象之後,卻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他只是低聲的喃喃著,像是個瘋子。
“沒了,什麼都沒了。”
墨染之花比華賢歌更早看清楚玉門關發生的事情。
氣浪來襲的一瞬間她也被震驚了,不過些許氣浪還不足以讓她防備。
可是現在的問題,早就不是什麼氣浪這麼簡單了。
玉門關,一座幾乎是在宴國百姓的心裡被神化了的關隘。
無數的傳奇從這裡出發,最後登上了神壇,最後成為了逢年過節的守護神形象,走進宴國的千家萬戶。
可是,它倒了。就在剛剛的那一瞬間。
蟲屍發生的爆炸直接讓玉門關的一大段城牆不翼而飛。
只留下一個像是被某個巨人用嘴啃食後一樣的醜陋豁口。
許多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麼的粘稠綠色粘液沾染在這些城牆的斷面上,不斷地發出吱吱的響聲還有縷縷白煙。
“小心!”
墨染之花臉上的冷靜瞬間變成了一種如臨大敵的緊張。
華賢歌幾近痴呆的將眼睛轉向她,然後順著她的視線看向玉門關。
一群龐大而臃腫的“人”一步一步的邁著遲鈍的步伐從城牆的豁口處向著他們走來。
肥大的雙手胡亂的在空氣中抓撓著,嘴裡也不知道在咀嚼些什麼東西。發出陣陣讓人毛骨悚然的摩擦聲。
成百道這樣詭異的聲音匯聚在一起,讓人不由得產生了一種錯覺。
這是一群亡靈的戰歌,用死亡演奏的戰歌。
“全軍戒備!!”
華賢歌高舉手中長劍高喊著,一邊還用顫抖的童孔對上了天空中那一輪清早的溫馨日輪。
然而這一次,他沒有再次從這個日輪上感受到安全。
太陽之下就是安全的。任何的喪人都無法突破這個侷限。
這幾乎已經成為了喪人災禍開始以來一個常識般的知識。
不少人現在都開始將太陽當作是神明來崇拜,宴國裡也冒出來了不少以太陽為神明的宗教。
可是現在看來,陽光似乎也不是絕對的安全了。
“完了完了。”
徐凱的惶恐都寫在了臉上。
沒有人比他們這些當初奮戰在抵抗喪人一線,有時還得深入喪人之中救援的刺月閣弟子更加清楚這些喪人的可怕之處了。
蠻食,這是他們刺月閣對這些大胖子的稱呼。
稱其為蠻,是因為他們身上那種普遍的巨力。一個專修肉身的靈丹修士都未必能夠在這些大胖子面前討好。
稱其為食,是因為他們對於進食有著難以想象的渴望和執著。
徐凱自己就曾經眼睜睜的看著一個都已經被人從腰腹處斬斷了身子的蠻食一臉幸福的咀嚼著一個不幸落入他口中的刺月閣弟子。
他們什麼都吃。吃不上活人的時候喪人也是他們的口糧。
這些蠻食最可怕的地方就在於他們吃得越多就越是強大,一身的怪力簡直無可匹敵,唯一的辦法就是仗著靈活遠端風箏這些速度及其緩慢的傢伙。
現在玉門關外的這些將士幾乎沒辦法逃跑,也不可能逃跑。
受不住邊關的他們一旦淪為逃兵,就再也沒有可能在宴國安穩生活下去的可能。
連他們的妻兒都會收到牽連,自己也將成為家門不幸的典範。
“這些人怎麼會惹上這種東西的,不是說只有接近宴國舊都的地方才會出現這些傢伙嗎?”
徐凱看著遠方邁著笨拙步伐一步步向著華賢歌走去的蠻食,面色絕望的自言自語。
玉門關要是真的淪陷了,天底下還有哪裡能夠有一片安穩土地?
“不過墨染大人在著,估計短時間內還有的守。我還是趕緊逃吧,逃到沿海地帶的話總該能夠晚點遭殃。”
“這就打算走了?不在多說點了?”
徐凱嵴背上一陣冷汗瞬間打溼了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