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說多少遍,帶著她的屍首回來!”
滾燙的茶水從哪一個對準了自己頭頂的茶杯裡潑了出來,可是心底根本不敢升起一絲一毫躲閃的念頭。
不躲只是燙傷,躲了的話沒準明天自己就不知道會硬邦邦的趟載那個草垛裡了。
這不是什麼惡意的揣測,而是從那些執行這位少爺的任務失敗之後的死者身上總結出的經驗。
任由滾燙的茶水在臉上劃出一道灼痛的痕跡,徐凱沒有露出一絲的痛楚神色,而是極為認真的彙報著:
“赤公子息怒,雖然墨大人被赤,白,紫三位大人重傷,可是依然不可小覷。我們根本找不到她的蹤跡。況且就算我們真的找到了也未必能夠有手段將其拿下。”
“你這是在教我做事?”
被稱作赤公子的年輕人臉上一根根血管暴起,臉漲的通紅。
“她現在就是個殘廢!內息中混進了我父親的神陽勁道,她根本不能大幅度的動用內息!頂破天也不過是一介靈丹巔峰!你敢和我說拿不下?!”
刺月閣分為四色,而這位赤公子的親爹就是一位被刺月閣閣主收服江湖俠客。
一手從焚天遺蹟中得來的神陽內力在其登上了神魄境界的門檻之後足以在瞬間讓一個人化為飛灰。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的兒子才能夠在這個本來幾乎沒有嚴格的上下階級的刺月閣裡有著一群幾乎算得上是死士的弟子。
徐凱就是其中之一。
修煉本就是耗資巨大的事情,一般人就算有天賦在沒有足夠資源的情況下也沒辦法保持迅勐的修煉速度。
在這種時候,賣命給這些宗門的二代們就成為了一個很有吸引力的選項。
出賣一些尊嚴和勞動得到大量他們一輩子都不敢想的資源,在很多人看來都是一筆划算的買賣。
雖然宗門明面上是不支援這種將同為弟子的師兄弟,師姐妹變成上下級的行為。
但是這種事情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宗門也不好明面反對,於是就慢慢的成為了一種潛移默化的潛規則。
“赤公子說的是,我立刻就讓兄弟們繼續去搜山,務必會將墨染之花的人頭在赤大人的壽宴之前擺在您的面前。”
“知道就好,我告訴你。你可別嫌累,羨慕你這個位置的人多的是。你要是不願意幹了,有的是人願意替代你。”
“這件事到此為止吧。”
公子話還沒有說完就頓在原地,然後供著手向著徐凱的身後舉了個躬。
“見過父親。”
徐凱腦後瞬間發麻,也不站起來,直接將膝蓋作為支點轉了個圈,然後對著自己身後的人行禮道:
“見過赤日之眼大人。”
出現在垂著頭的徐凱視線裡的是一雙很是空蕩的褲管,看起來像是裡面放了兩根竹竿。
可就是這樣的身軀,孕育出了當今武林最為兇狠的烈火。
那雙腿沒有停留,徑直走過了徐凱的身邊,似乎是到他身後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將墨染趕出去已經是我們能夠做到的極限了。”
赤日之眼似乎也有些不甘。
“墨染自己沒有點眼力,無論如何也不肯屈居於我們三色的任何一人。以免夜長夢多,我們才決定將她趕出去,但這樣也差不多是極限了。”
公子立刻跟上一嘴:“墨染那個傢伙現在身受重傷,體內還有父親你留下了神陽勁力,我們完全可以直接誅殺她的。永訣後患。”
“做不到的。”
赤日之眼嘆了口氣說道:“徐凱你先下去吧,以後任何和墨染相關的事情都要爛在肚子裡懂嗎?”
徐凱本來都覺得這位赤日之眼居然任由他在身邊聽著他們父子的對話,是存了不會讓自己活著出去的念頭,心裡害怕的要死。
哪想到其實是這位大人有意讓自己聽著的。
苦苦奮鬥了不知道多久才能夠在公子的身邊得到一個這樣的位置,他經歷過的勾心鬥角遠不是公子能夠比的。
他知道這是赤日之眼大人對自己示好的表現,也是在將自己劃入赤日之眼勢力的核心範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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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在往日裡,徐凱想明白這一點之後能夠高興的一蹦三尺高。
可是現在,他卻是有苦說不出。
從前赤,白,紫三色拉幫結派總歸還是在閣主之下做些手腳,也沒有真的動搖過刺月閣的整體。
可是現在,閣主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也不知道,不過短時間內恐怕沒有餘力來管理刺月閣。
這使得這三色的野心瘋狂增長,連將墨染大人趕下山的愚蠢行徑都做得出來。
只要閣主還沒有死,還會出現,那麼這三色的親信,有一個算一個都是要被徹底清理的。
“弟子告退。”
心頭思量了一陣,徐凱的臉色變得有些低沉。
道了一聲就走出門去,順便還帶上了門。
在離開前的最後那麼一段時間,他依稀的聽見了從門裡傳來的聲音。
“閣主生死未卜,我們不能把事情做絕。她本來就不在意刺月閣,我們怎麼整沒事。可要是我們真的將墨染殺了……”
瘋子,都是瘋子。
徐凱搖了搖頭,心底不住的罵道。
刺月閣也許在閣主的心裡是沒有那麼的重要,所以才會將一切的事務都全部交付給三色,自己當起了甩手掌櫃。
但是刺月閣終究還是她的東西,也是她的宗門。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我可以不要,但是你絕對不能搶。
心裡思緒紛飛的徐凱越發的覺得現在的刺月閣三色都頭腦不清醒了。
繼續幫著赤公子做事恐怕不是什麼好事啊。
“見過徐師兄。”
注意到的時候,一個身影已經和自己撞上了。
徐凱只好停下自己的想法,將視線聚集到眼前的這個人身上。
“肖尋啊,我說你這段時間……”
話說了一半,一道電光從徐凱的腦海中傳過,帶來一陣舒爽的清醒。紛亂的思緒順著這道電光一下子都有條理了起來。
他伸出手在肖尋的肩頭上拍了拍,示意他跟著自己走。
“你是不知道啊,這段時間赤日之眼大人勢力壯大不少,我們這些做手下的收穫頗豐。這不是,又給了我這個數。”
徐凱伸出手比出一個五,然後暗中觀察著肖尋的神色。
不出所料,羨慕而且有一點難以察覺的嫉妒。
“這是,五十?”
刺月閣閣內可以透過完成任務的方式來獲得積分,而積分又可以兌換成各種各樣的東西。
包括但不限於長老的指點,丹藥功法,神兵利器。
五十點積分算不上太多,但是尋常弟子也要奔波大半個月才能夠攢的出來。
“五十?五百!”
從徐凱口中吐出的兩個字像是掉落進荒野中的心火,瞬間就將肖尋眼裡的慾望給點燃。
羨慕越來越多的變成了嫉妒,一種恨不得取而代之的嫉妒。
“說起來赤公子還要我去將墨染大人的人頭帶回來。”
“睡?!墨染大人??徐師兄你怎麼可能是墨染大人的對手??”
“墨染大人在前段時間和三色大戰受了重傷,現在的實力也就和我差不多,靈丹境界圓滿。”
“那可真是恭喜師兄,賀喜師兄了。”
你可別道賀了,嘴角都控制不住抽抽了,心裡恐怕恨我恨得要死吧。
人就是這樣,不患寡而患不均。
“沒有那麼容易,墨染大人是同境界無敵的人,我一個人怎麼敢有膽子找上門。說起來,肖師弟你現在什麼修為了?”
“靈丹後期!”
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徐凱都感覺肖尋的眼睛都亮了一下。
上鉤了,徐凱在心裡笑了。不過面上還是沉思了片刻,最後很是猶豫的說道:
“找你做助手有點勉強啊。萬一傷到你可就不好了。”
“不勉強不勉強。”
“哦?是嗎?”
“當然當然,就算我死了也是為了赤公子的任務而死,死的光榮。”
“那就好。”
那就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