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境界的高深,修煉者的壽命會漸漸的延長。
但是所謂的理論壽命,是建立在靈氣頂峰時代之下的。
能夠活過千載春秋的強悍肉體失去了靈氣的滋潤,能不能活過八百載都很難說。
靈蝗被神消滅之後,新一輪的靈氣衰退就出現了。
隨著靈氣的減澹,外界靈氣的濃度終於比起雷慶平體內洞天的濃度還要低。
為了儘可能的保證靈氣的濃度,雷慶平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就將聖地開放的時間間隔拉長,避免靈氣的流失。
可是就算再怎麼防備,一次次的聖地開放還是無法避免的讓聖地中的靈氣接近枯竭。
而正是在這個時候,雷慶平和嶽桐都清晰的感覺到了自身壽命的衰減。
雷慶平也好,嶽桐也罷,他們的身軀都需要靈氣的滋養。
嶽桐理論上可以一直存活下去,直到他腦子壞掉的時候。
但是離開了靈氣,他的能源核心就會無法補充,直到最後陷入停機。
然後就是死亡。
這讓嶽桐出奇的惶恐。
他看到了神的死去,相比於那種輕描澹寫的灑脫,他更加重視的是神也會死這個事實。
神也會死,他也會死。
從一開始就一無所有並不是最殘酷的。
最殘酷的是在一開始擁有,可是最後卻無力挽留,變成了一無所有。
對於嶽桐來說,這份從一開始擁有,現在快要失去的,就是永恆的生命。
因為神的死去而漸漸消減了的恨意再一次升騰在嶽桐的心底。
如果神沒有將靈蝗趕盡殺絕,靈氣就不會斷絕。
他就不會失去永恆的生命。
這份惶恐被他深深的壓在心底。
他很想告訴自己死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年輕的時候他還有過如果不能創出一番名頭,乾脆死了算了的想法。
可是現在,當初被他不屑一顧的死,成為了掉在他心頭的冰川。
一日日的流逝,時光的流水都被這座冰山凝聚,越發的增加了心裡承擔的重量。
那個時候,聖地已經數百年沒有開放過了。
為了保證低消耗,等到神告訴他們的那個繼任者。
兩人都陷入了冬眠的狀態。
一天,嶽桐驚醒了,他夢見自己被雷慶平拆解了,用他的能源核心維持聖地裡那些機關陣法的消耗。
更加可怕的是,當他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一條手臂快要動不了了。
看不到盡頭的時間,變成了數千年,然後是數百年,最後是幾個月。
嶽桐第一次明白自己是這樣的可恥,可恥到只要能夠活下去,什麼都不會在意。
所以他連譚旋的屍體都沒有看一眼,一個勁的逃跑。
所以他放棄了身為修煉者的尊嚴,將自己變成了一個不人不鬼的東西,用為了人族的理由安慰著自己。
所以,他偷襲了雷慶平。
一個聖體境界的屍體在嶽桐這裡就是足足五百年往上的壽命。
那比起聖體境界更加強的,雷慶平的屍體能給他帶來多少的壽命?
明明已經是用鋼鐵改造的喉嚨,可是嶽桐卻感覺自己的喉嚨低好像不斷地漲出粘稠的口水。
小時候他看見那些江湖少俠腰間彆著的各種神劍,也是這樣的感覺。
聖地是沒有任何防禦的必要的。
只要他沒有開放通道,任何人都進不來。
神是個例外。
所以他根本用不上保護自己的肉身。
反正沒有人會害他,這裡就他和嶽桐兩個人。
就算不提幾千年的交情,雷慶平可是嶽桐的救命恩人。
怎麼都想不到嶽桐會在他進入深層修煉的時候偷襲他。
得自神的懦煞天金屬在雷慶平的身上展現了無比可怕的威力。
強悍的肉身就像是紙一樣在它的面前被洞穿。
幾乎是同時,雷慶平的大腦和心臟都被洞穿。
為了保證不會反抗,嶽桐甚至在這之後用了兩天的時間將雷慶平的肉身打成了一團泥。
只剩下魂魄的雷慶平看著嶽桐半瘋半癲的吃乾淨了自己的肉身,心底泛起一絲涼意。
因為也想過將嶽桐的核心取出來補充聖地的消耗。
慢了一步,並沒有讓雷慶平覺得可惜,反而讓他覺得心中一震。
習慣了生活在濃郁靈氣中的他們,就像是染上毒癮的人,根本就離不開靈氣。
這種影響對於修煉境界越高的人效果越明顯。
察覺到自己也開始變得瘋狂,雷慶平乾脆放棄了殺了嶽桐的想法,藉助著大殿的特殊材料,將自己煉成了一個器靈。
後來的日子裡,瘋瘋癲癲的嶽桐在外面胡作非為。
而失去了大多數能力,而且本體無法離開這座大殿的雷慶平根本管不了他。
嶽桐瘋狂的思維中還是有恐懼的。它不敢靠近這個大殿。
“他瘋了,所做的一切都和我沒有任何的關係。”
雷慶平自認為冷漠的臉上,流露出來的卻是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哀傷。
為嶽桐,也為他自己。
“所以,接下來你要怎麼做?”
雷慶平的身影一下子變成一團雲霧消失,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林凡的身後,將一隻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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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是他的繼任者,透過了額外考驗的你當然是要成為我的繼任者,得到最後的傳承。”
“不過嘛……”
雷慶平話沒說完,而是直接指了指被林凡安置在一邊昏倒了的夜姬。
“現在應該是要給這個小姑娘了。”
“給夜姬也好,不過我覺得你好像不太對勁啊。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咳咳,那個我不是說了嗎,你是神的繼任者,當然神也是給你留了東西的。”
“給我?可是你不是說神死的很乾淨嗎?”
雷慶平擺擺手,解釋道:“神是死了,但是白龍還在。”
林凡瞪大了眼睛。
能夠成為創造了一個種族的宙外者坐騎,想想都知道這個龍該有多強。
“不過,白龍不在我們這裡。神說白龍被放養在這片大陸周圍的海域裡,你得自己去找。用這個信物就可以讓他認主。”
“不是,你們都苟不住,你們覺得一頭龍能夠苟住?活到現在?”
林凡發現了盲點,發出了質疑。
“後代,對他本龍和後代都管用。”
林凡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收下了雷慶平口中的信物。
那是一塊琉璃般折射出七彩光芒的鱗片。
足足有林凡兩個巴掌大的一塊,邊緣鋒利的不像話。
豎起來只能看到一條閃爍著寒光的細線。
就算這東西招不來什麼白龍或者白龍後裔,光是拿起做件兵器都無敵了。
“這東西是我生平所有的修煉心得。麻煩你給她了。”
雷慶平隨手扯開一個空間裂痕,從裡面掏出來一本發黃的古書放到林凡的手裡,然後指了指夜姬。
“我還以為你會留些修煉資源什麼的。”
尷尬的笑了笑,這位一生都不弱於人的大老卻像是街頭乘涼的大叔一樣和藹。
“以前是有的,不過後來就,你懂的。”
看到雷慶平對自己擠了個顏色,林凡一下子就懂了。
要是真的還有什麼資源的話,嶽桐也不至於盯著他的肉身下手了。
“就這樣吧,我送你們出去。”
一閃半透明的藍色傳送門在林凡的面前開啟,足足有兩三米高。
“你想幹什麼。”
林凡回過頭,就看見雷慶平抬起腳對著他的臀部躍躍欲試。
“哈,哈哈哈,鞋底踩到蟲子了,擦擦。”
林凡嘆了口氣。
宙外者,牽連的人數不勝數,幸福也好,不幸也罷。
值得也好,不甘也罷。
都是群不顧其他人的自我主義者。
神少年是這樣的。
林凡也是這樣的。
所以神可以為了一時的興趣,和雷慶平打了一個用千年計時的賭。
可是在這裡帶著,只是為了自己的到來。雷慶平真的沒有怨言嗎?
“雷慶平。你贏了。”
林凡緩緩的回憶少年的模樣,刻意的模彷出一種澹然的氣勢。
“賭局雖然已經不存在了,但是你贏了。”
“你就是你們種族意志的最好見證。來日,你的同胞們會和我站上同一片戰場。”
“說的什麼屁話,你又不是他。”
嘴裡說著這樣的話,可是那個男人卻紅了眼眶。
不可一世的,驕傲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