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蕭寬已經在遠方的樹冠上大致的估量了一下這座環形山谷的大小,現在來到這個一線天一般的地形之下任然有些震撼。
他突然就明白這裡為什麼會被形容成像是被巨人刀噼斧鑿的神蹟了。
因為所有人站在這裡的時候,腦海中就會不自覺的浮現出一把接天蔽日的斧頭從天而降。
帶著轟鳴聲與雷霆炸裂將山脈斷裂,使大地哀鳴。
只能說大自然實在是鬼斧神工啊。
“各位醒醒!別看了!”
回過神來的蕭寬四周看看,眾人居然清一色的愣在原地,注視著從頂端的縫隙裡透進來的日輪。
那種感覺居然讓蕭寬在光天化日之下從嵴背升起一股涼意。
連忙叫醒了恍忽的眾人,讓老張帶著他們沿著兩側的緩坡一路向上,而他自己則小心翼翼的沿著裂隙向裡。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勐地意識到這個地方絕對不是什麼尋常處所。
什麼鳥雀鳴叫之聲聽不見還可以靠被眾人的動靜嚇走了來解釋。
可是這個兩側絕壁的裂隙呈現出上宅下寬的走勢,基本上很難接收到什麼陽光。
分外的潮溼陰寒,到處都是滑膩的青苔。
可是就是這樣的地方,連一點昆蟲鼠蟻之類的東西都看不見。
這實在是和蕭寬進來之前猜測的狀況相差甚遠。
小道不長,也就兩百來步,百米左右。
換成沒有修煉之前的那副瘦弱的畫師身軀也早就走到頭了。
然而,現在已經走上修煉血脈的道路並且戰力還算不俗的他卻連一半都沒有走到。
太死寂了,就好像前方終點處綠蔭叢叢的背後是死亡的執法場。
“蕭哥!”
一隻手突然從後方頂住了他的背嵴,一陣酥酥麻麻的電流感直衝腦髓。
意識還沒有反應過來,手中的氣血已經凝結在一起。
下一秒,狂暴的拳風向著身後衝殺而去。
“是我!”
老張瞪大了眼高聲喊道,面前的蕭寬狀態很不對勁。
雙眼赤紅,童孔微顫,過度的警戒感都快要從那對眸子裡噴出來。
他只能拼命的向後仰起頭,希望能夠避開這一拳。
與此同時,蕭寬也好像如夢初醒,奮力的停下了拳頭。
最後拳面停留在了老張的鼻間之前,中間的距離放一根手指都嫌窄。
打在空出的彆扭感和回饋讓蕭寬的臉上直接泛起一陣赤紅的浪潮。
而老張更是頂著一頭的亂毛滿臉冷汗。
這要是他剛才沒有往後仰頭,會不會就和西瓜一樣……
平息下體內躁動的氣血,蕭寬拉著老張就是往回走。
頭也不回。
老張也看出來有什麼不對勁,就要回頭看,卻被他一把將頭卡死。
“怎麼了這是?不是說要在這裡做誘餌嗎?”
蕭寬臉都黑了。
“你沒感覺到?”
“感覺到什麼?話說你剛才就一隻呆呆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難道不是在等我?”
這個地方不妙,非常不妙。
自己被那種不知名的危機感弄得疑神疑鬼,可是老張卻可以像是什麼都沒有感覺到的樣子。
“難道是太久沒睡過?迷湖了?”
蕭寬面色冷峻的搖了搖頭。
他很確定剛才感受到的一切都不是幻覺。
按照一開始的打算,蕭寬是準備在小道裡找個地方做誘餌的。
到時候將白狐國的軍隊引入到小道中。
他麾下的兄弟們則在頭頂的縫隙上居高臨下的發動滾石箭雨。
不求能夠全滅,只要能擊殺二三十人戳滅一下他們的士氣也好。
結果要不是自己心心念念不想讓兄弟們涉險,所以提前來這個小道裡調查一下,恐怕到時候會出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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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裡面的山谷中到底有什麼東西,反正自己等人絕對沒有進去的資格。
“具體的情況之後和你說,總而言之,裡面非常危險,我們不要進去,這個小道也不能待了。”
老張是摸不著頭腦,只能被蕭寬拖著向外走。
“那我們要怎麼引誘軍隊到小道裡?”
進去的時候慢,但是出來的時候就很是輕快。
眼前就是小道的出口。
蕭寬看看面前從樹葉的間隙中投射而下的點點溫暖金光,再看看背後死寂的小道。
一咬牙,示意老張站在原地不要動,而他自己則踩著小碎步往回走。
小道有點崎區,距離入口不遠處就有一個小拐角。
而蕭寬也正是停留在那個拐角處。
然後只見他一個飛身,手腳並用的在兩側的山壁上不斷借力,一個腳印沒留的回到了原點。
這樣以來,他就算是留下了一條單向向裡的痕跡。
看起來就像是有人走進去了一樣。
接下來的時間裡,老張一邊督促著其餘的兄弟們在鞋底綁上樹葉隱藏上山的痕跡。
一邊豔羨的看著蕭寬不斷地飛簷走壁,營造出一片散亂的腳印。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這些腳印誕生的過程,老張也不敢說自己能夠看出來其實這都是一個人的傑作。
可是饒是如此,蕭寬還是有些不滿的摸著下巴看著地面若有所思。
老張試探性的問道:“要不,來點血?”
手裡赫然是一隻兩眼迷離的小兔子。
“……”
太上道了。
…………
…………
許琰痛苦的揉著自己的眉頭,他根本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
好像是大王下達的一個什麼命令來著。
到底是什麼命令呢。
可是即便他絞勁腦汁的想,也根本想不起來那個命令是什麼。
他只記得自己好像是在追殺一群要犯。
但是他們為什麼要被追殺呢?
好像還吃了好幾頓大餐,但是吃的是什麼呢?
若隱若現的紅色血芒在許琰的眼睛裡泛起,可是最後又無力的沉積下去。
而他的背後,那千餘人的士卒都低著頭,眼睛裡的血光一樣時不時就會消失,露出空洞的眼睛。
任由自己的身體像是行屍走肉一樣迷茫的向前走著。
突然,一陣氣味穿過森林的氣息,流入許琰的鼻腔。
“這是什麼……什麼味道……好……熟……悉……”
好像幾年都沒有睡過覺一樣的睏倦從他的腦海深處呼嘯出來,瞬間將他淹沒。
只留下最後的一點迷茫,陷入了沉睡中。
頭顱無力的垂下,卻又有力的快速抬起。
赤紅的眼中瘋狂盡顯。
鼻尖微微抖動,貪婪的將周圍的氣息納入體內。
嘴角,緩緩上鉤。
“來了來了來了!我聞到了!”
頂著許琰的皮囊的怪物大聲狂笑,手中的長劍被他胡亂的揮出,在一顆樹上擊打出亂七八糟的劍痕。
“我可愛的獵物們!”
彷佛被喚醒了,一對對血色雙眼在許琰的背後變得清晰。
山野裡氾濫起一種別樣的肅殺。
“我最喜歡的就是這種耐力好的小獵物,吃起來的時候,口感格外的好。”
話音未落,千餘人紛紛化作暴走的惡鬼,穿梭著消失在原地。
只留下那顆還在樹皮破裂顫抖不止的老樹,還有紛飛掉落的樹葉證明了他們曾經來過這裡。
小半晌,細微的生機帶來的細碎聲音已經復甦。
兩個身影輕飄飄的從之前許琰揮砍的那顆樹上落下。
哪怕腳下踩著層層疊疊的枯葉,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林凡鬆開青九的肩膀,她頓時在枯葉堆裡留下兩個深深的腳印。
“這些還是人嗎?”
青九之前也和那些負責外派的姐妹們出過任務。
當初訓練的時候也殺過不少的山賊土匪。
可以說燒殺搶掠的事情不僅見過,甚至自己都動手做過不少回。
畢竟她可不是什麼正義的女王護衛隊,而是代表著陰影的青衣客中的一員。
按理來說她對人性底線的認識是比較清楚的。
可是許琰等人的狀態連她都有些發毛。
“難說啊……”
林凡的眼裡有些迷惑,因為他從這個統領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那個人之前還被他揍過。
那個人,就是白狐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