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很清楚道獸身上出現自我意識是一種多麼難得的情況，完美問心已經成為一個傳說的現在，林凡很難想象還有別人能夠得到這種機遇。
更何況林凡不是沒有見識過夜姬的道獸，也曾經旁敲側擊的問過她關於道獸存在意識的情況，她都是一概不知。
也就是說，有意識的道獸可能還有，但是夜姬的道獸絕對不在此之列。
“夜姬！”
多麼希望這一切都只是夜姬和自己開的一個玩笑，可是很顯然，這已經不是一句噩夢就能說過去的情況。
翡翠巨蟒的鱗片一點點被染上墨藍色的痕跡，就像是滴進水裡的墨水一樣擴散開來，從巨蟒的尾尖開始向上蔓延。
夜姬卻一副迷湖的樣子，兩眼無神的看著林凡的方向，纖唇微顫卻什麼聲音都沒能發出來。
而那個嘲弄的聲音卻越來越清晰：“繼續啊，再叫幾遍。沒準你多叫幾遍之後她沒準就能醒來了呢！”
青筋在林凡脖子上暴起，看情況現在夜姬是完完全全落入了這個不明存在的掌握。
那種遊刃有餘的語氣顯然此人是有著對付林凡和夜姬的絕對把握。
眼前以人的方式怪笑著從而顯得尤為變扭猙獰的翡翠巨蟒讓林凡心裡湧起了強烈的不安。
一幕幕的回憶在他的面前閃過。
那是抱著重傷的身體微笑著說自己要去陪伴母親的青丘緣。
那是懷著無限的悔意於烈焰中悲慼，渴求一聲原諒的青丘昊。
不知道是因果還是巧合，自從林凡接受了青丘緣的身體，借屍還魂之後就總是碰見這些在角落頭裡沉睡了無數光陰的魂魄。
擔憂的看了看夜姬，她已經是在失去意識的最後邊緣徘迴，連站都站不穩，不住的搖晃著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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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猜猜，”鎏金的烈焰從雙拳中爆裂而出，一路延展到林凡的雙臂，化作一對彷佛赤金打造的拳甲，“你是這個靈蛇國的某位先祖吧。”
“有意思，看樣子你不是只見識過我這一個逃脫了死亡終結的人。”
墨藍色的痕跡已經將翡翠巨蟒完全覆蓋，之前那只高貴和強大氣質兼具的道獸已經變成了一隻彷佛夜空一樣深邃漆黑的猙獰蛇類。
光從外表上看，簡直就是曾經被林凡吞吃的那頭虺的翻版，只不過在嵴背上多出了一長串的尖銳細長的尖刺。
“誰讓你們這些東西噁心到讓人看到就想吐，”拳甲上開始流淌起赤紅色的岩漿，偉力盡顯，“噁心到讓人看過一次就根本不可能忘記啊！”
話音未落，席捲天地的熾熱隨著拳頭呼嘯而至，爆散開來的颶風直接將湖面壓出一個方圓二十米左右的凹陷，玄蛇發了瘋一樣的四散逃避。
可就是這樣的一拳，連得到這頭怪物正眼的資格都沒有。
他對著天哈哈一笑：“想不到有一天本王英偉的身姿也會有被人說成噁心的一天。”
面對這樣的攻擊都能面不改色甚至連半點防禦也沒有做出，實屬林凡意料之外。
似乎在這頭怪物看來，林凡的攻擊最多就是隔靴搔癢，不用正式防備也能毫髮無傷的防備下來。
可就算這一擊真的毫無效果，也不可能就這樣放棄。
夜姬現在落入敵手，如果自己逃避了夜姬勢必會重演青丘昊的悲劇，甚至更甚一籌，完全丟失了自己也不是沒有可能。
只能希望這是怪物剛剛“睡醒”，腦子還不清楚所以輕敵了。
拳甲深陷進怪物的身軀，熾熱的氣血化作的岩漿緊隨其後，在不到一個眨眼的時間裡化作第二道攻擊。
怪物身上被擊中的部位瞬間像是氣球一樣膨脹起來，火光直接穿透了因為膨脹而變得纖薄的表皮釋放出無數的閃耀光柱。
劇烈的轟鳴聲勐地爆發開來，林凡順勢就往夜姬和怪物的中間移動，氣血凝聚在身前形成蛋形的防禦，保護失神的夜姬不被傷害。
可是林凡忽略了一件事情。這裡可不是在陸地上，而是在那片墨藍色的詭異湖泊之上。
更嚴重的是，他的腳下只是一條用藤曼束縛起來的簡陋木筏，哪怕不是正面接受了他的攻擊，只是承受了餘波，也不會比一張紙的反應強到那裡去。
洶湧的金紅火焰從怪物被擊中的地方擴散開來，烘烤著大氣。
一陣卡卡聲中，木筏斷裂開來，在金紅色的火光中變得乾枯焦黑，在湖面上發出嗤嗤的聲音升起密集的白煙。
林凡只能一把將夜姬抱起，一個縱身落在一個還算比較完好的獨木上。
人隨著獨木在湖面上靜靜漂浮，周圍滿是在火焰中變形的木頭發出的破裂聲。
一團隱約可以看出輪廓的火焰在被高溫蒸發出的白霧中發出朦朧的光芒。
一道瘦長的黑影在火焰中逐漸破碎。
林凡明明都可以想象得到那頭怪物在自己的獨特火焰下消失的情景，可是冥冥中他有一種感受，自己連有效殺傷都沒有造成。
懷中的夜姬已經昏迷，林凡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是死死的盯著那團火焰。
霎時，一種無限的威壓從火焰中衝出，囊括了這片小小的天地。
浪花相擊拍打出的水花停頓在半空，就連貪婪的火舌都變成了最生動的凋塑，一動不動。
這場景，簡直就像是時間靜止。可是林凡清楚這其實是強大無比的氣勢外放時的場景。
之前和白狐國主血戰的時候，林凡就曾經見識過這種場景。
但是那個時候這種像是時間靜止的現象只出現了一瞬間就消失了，而且當時也沒有這種像是被貼身的透明玻璃卡死感受。
“你可能對我的認識還不夠清楚，”金紅色的火焰就像是最忠誠的子民，在那道幽黑色的身軀前讓出道路，“創造出這個聖地的我，掌控了這個聖地的我，在這裡就是神！”
眥眼欲裂，毫髮無傷的怪物慢悠悠的走到林凡的面前，用蛇尾從林凡的懷中卷走了夜姬的身體，而林凡連顫抖都做不到。
“凡人是不可能違抗神的，”豎童的深處藏著屍山血海，無數戰死的死屍對著林凡伸出枯瘦的手掌，想要拉他一起下地獄，“如果不是為了讓本王的歸來不是那麼單調，你早就死了！為自己的命運而慶幸吧，凡人！”
豎童中的嗤笑和傲慢，眼前的怪物居然真的是將他自己看作神一樣賞賜命運的死亡？
怪物的身軀瘋狂的脹大，轉眼間已然頂天立地。夜姬的身軀被他扔到半空中，無助的懸浮在怪物遮天蔽日的頭顱之前。
“純度還行，雖然只是我當初的百分之一，但在這個時代也能算是勉勉強強吧。”
哪怕只是吶吶自語，也像是低沉的雷鳴。
澎湃的氣血一遍遍的在林凡的身軀中向著體外衝撞，可是那層玻璃般透明的禁錮卻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一直一往無前無堅不摧的鎏金氣血現在卻變得像是孩童的弱拳，無力且可笑。
絕望感油然而生，半空中的夜姬就像是一個漆黑的小點，迷失在無垠深空。
該死！該死！！該死！！！
一模一樣的無力，一模一樣的無能為力。
當青丘緣死去的時候是這樣，面對噬魂的力量孱弱的時候是這樣，眼睜睜看著青丘昊良知醒悟卻只能自盡的時候也是這樣。
現在夜姬淪落，還是這樣！！！
“變強，變得比任何人都要強！”
無窮的怒火從心底燃氣，一縷縷純粹的黑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拳甲上流動的氣血中。
就在這時，因為吃痛而憤怒的蛇鳴於半空中炸裂。
湖面又開始波動，周身的禁錮消失的無影無蹤。
當林凡還在想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清冷的女聲從半空中落下。
“林凡！趁現在，瞄準發光的地方！”
就像是夜空中閃爍的啟明星，一個璀璨的光點閃爍在怪物嵴背上。
下一秒，沖天而起的白狐掀起焚天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