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凌曜棟第一次見到這位大圈豹。
與傳聞中凶神惡煞的大圈仔形象不一樣，這個叫做張春的男人，有一張顯得特正義，特有使命感的臉，經過歲月的歷練，又有一種粗獷、成熟的氣度。
凌曜棟在打量他的時候。
他也在打量著凌曜棟——這位在港島以火箭般速度竄起來的香港警察，屢破大桉，要桉。
張春的另一個職責是要摸清港島這邊社團的底。
而凌曜棟的身份跟港島社團有著緊密的聯絡。
所以綜合考慮下，張春同意了跟凌曜棟的會面。
兩人都在互相打量，誰都沒有說話。
氣氛一時就有點尷尬，讓做東搭橋的師爺蘇好不自在。
他主動出聲打破沉默，“春……哥，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九……龍……城的凌……曜棟……高階督察。”
“凌……督察……這位是……張春，張……哥，內地來……的，在內地……那個圈子……裡，名氣……很……響。”
師爺蘇介紹完兩人的身份之後，師爺蘇又對張春道，“春……哥，凌督……察有……點事，想……請教……一下你！關……於之前……發生在九……龍的……搶劫……桉……”
張春眼神微動。
凌曜棟則轉頭看著師爺蘇。
師爺蘇明白，他乾笑一下，道，“凌sir，春哥……我先出去，你們……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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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師爺蘇便起身走出了包間，並貼心地關上了門。
他出去之後，凌曜棟斟酌了一下，主動開口道，“張先生內地來的？”
張春不言苟笑地點點頭。
凌曜棟又問道，“內地是我的老家！老家的人，過得還好吧？”
張春眼神裡有幾分詫異之色。
他本以為凌曜棟會問他九龍城搶劫桉的事情，但不想凌曜棟卻是問起了這個。
張春沉默了一下，搖頭道，“日子是沒香港的好，但還過得下去！”
這個年代，香港普通人的工資都有兩三千港幣，一些相對較好的工作，每月收入能達到四五千港幣。
但是內地最發達的地方，平均工資才四五十元人民幣。
此時人民幣元兌換港幣外管局中間價:1人民幣元=0.9125港幣。
三千港幣都有三千兩百多元人民幣了。
凌曜棟嘆了一口氣。
張春眉頭一皺，這是在揭傷疤啊。
他冷冷說道，“凌督察，如果你是來向我炫耀你們香港人的優越感，那麼你做到了，我想我們也沒什麼好聊的！”
“香港人也是中國人。我也是中國人！”
“我也不是來炫耀。”
凌曜棟搖頭說道。
聽到凌曜棟自稱中國人，另有任務的張春臉色微緩。
97就要到了。
如果這位在港島上前途無量的香港警隊高階督察真是一顆紅心的話，對他們的幫助還是很大的。
張春動了心。
不過他覺得還是要觀察一下。
這時，他就聽見凌曜棟道，“如果有飯吃，大家就不會做這些玩命的事情了。”
“誰都知道這個道理！但要做到，談何容易！”張春道。
“張先生對內地熟嗎？”凌曜棟突然問。
“還行吧。”張春心裡冒起一絲警戒，這純粹是職業習慣使然。
凌曜棟又道，“我在港島也有一些朋友，有一點人脈，如果有機會了，我這些朋友希望能進入內地投資。有投資，就有工作，有工作，就有奔頭。”
張春心裡又是一動，這個時候表明這個態度，他話沒說滿，而是道，“我可以幫你留意。”
“好！”凌曜棟點頭，道，“希望以後能聽到好消息。”
“另外，如果你認識的朋友裡，有需要什麼資源，但是又不方便透過正常渠道的，也可以聯絡我。說不定我有辦法。”凌曜棟道。
於是張春點頭道，“我託朋友問問。”
凌曜棟不置可否。
不過張春心裡就奇怪了，他問凌曜棟，“凌督察你怎麼認為我有這個能耐呢？”
凌曜棟隨口道，“我有心想為國家，家鄉做點事情。”
“師爺蘇說你有幾分能力，所以我就過來說說。”
“至於你能不能做到？不嘗試怎麼會知道呢？”
“如果你不行，大不了我再找其他人？”
“我又不是把寶都壓在你身上！”凌曜棟很坦然地說道。
張春這才覺得合理，心裡對凌曜棟發現自己真實身份的一絲懷疑也消散了。
不過！
從始至終，凌曜棟都沒有問他關於上次九龍城搶劫桉的事情。
張春就有些奇怪了，他道，“凌督察，你不問我別的嗎？”
“問什麼？”凌曜棟不解地問道。
“不是師爺蘇說你要問我搶劫桉的線索嗎？”張春道。
“那你知道嗎？”凌曜棟隨口問。
“不知道！”張春說的是實話。
別看他在大圈幫的圈子裡也有幾分名聲，闖出了大圈豹這個名號。
但實際上，大圈幫太過鬆散，走單幫的多，彼此都沒有多少聯絡。
像之前凌曜棟擊斃的法官一夥，就屬於大圈幫的。
所以張春不清楚也是正常的。
“這不就是了嗎？”凌曜棟道，他對張春道，“吃飯吧，張先生。”
“奧比餐廳的背景雖然比較復雜，不過餐廳飯菜的味道還是可以的。”
“希望你吃得慣本地的粵菜。”
“有的吃就很不錯了，哪有挑三揀四的資格！”張春也不客氣，拿起快子道。
“那你就錯了，張先生，身為一個中國人，我希望以後內地的中國人，都有吃飯挑三揀四的資格！當然，浪費是不好的。”凌曜棟意味深長地道。
張春卻是有點呆住了。